三国演义(校注本)第9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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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东吴丞相孙峻病亡,从弟孙辅政。字子通,为人强暴,杀大司马滕胤、将军吕据、王惇等,因此权柄皆归于。吴主孙亮虽然聪明,无可奈何。于是吴纲将诸葛靓至石头城,入拜孙。问其故,纲曰:“诸葛诞乃蜀汉诸葛武侯之族弟也,向事魏国。今见司马昭欺君罔上,废主弄权,欲兴师讨之,而力不及,故特来归降。诚恐无凭,专送亲子诸葛靓为质。伏望发兵相助。”从其请,便遣大将全怿、全端为主将,于诠为合后,朱异、唐咨为先锋,文钦为向导,起兵七万,分三队而进。吴纲回寿春报知诸葛诞。诞大喜,遂陈兵准备。
却说诸葛诞表文到洛阳,司马昭见了大怒,欲自往讨之。贾充谏曰:“主公乘父兄之基业,恩德未及四海,今弃天子而去,若一朝有变,悔之何及?不如奏请太后及天子一同出征,可保无虞。”昭喜曰:“此言正合吾意。”遂入奏太后曰:“诸葛诞谋反,臣与文武官僚计议停当,请太后同天子御驾亲征,以继先帝之遗意。”太后畏惧,只得从之。次日,昭请魏主曹髦起程。髦曰:“大将军都督天下军马,任从调遣,何必朕自行也?”昭曰:“不然。昔日武祖纵横四海,文帝、明帝有包括宇宙之志,并吞八荒之心,凡遇大敌,必须自行。陛下正宜追配先君,扫清故孽,何自畏也?”髦畏威权,只得从之。昭遂下诏,尽起两都之兵二十六万,命镇南将军王基为正先锋,安东将军陈骞为副先锋,监军石苞为左军,兖州刺史州泰为右军,保护车驾,浩浩荡荡,杀奔淮南而来。
东吴先锋朱异引兵迎敌。两军对圆,魏军中王基出马,朱异来迎。战不三合,朱异败走。唐咨出马,战不三合,亦大败而走。王基驱兵掩杀,吴兵大败,退五十里下寨,报入寿春城中。诸葛诞自引本部锐兵,会合文钦并二子文鸯、文虎,雄兵数万,来敌司马昭。正是:
方见吴兵锐气堕,又看魏将劲兵来。
未知胜负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声东击西——声:声张,声言,声称。“声东击西”或本“将欲西而示之以东”,出自《淮南子·兵略训》:“故用兵之道,示之以柔而迎之以刚,示之以弱而乘之以强,为之以歙而应之以张,将欲西而示之以东。”意谓表面上声称要攻打东面,其实是要攻打西面。指在军事上以虚张声势使敌人产生错觉,而突然袭击其防备薄弱之处。​
忘年之交——忘年:本义为忘记了年龄。引申为不拘年龄、行辈,只以德才相敬慕。交:交谊,交友。“忘年之交”出自《后汉书·祢衡传》:“少与孔融交,时衡未满二十,而融已五十,为忘年交。”意谓不论长幼尊卑,只以德才相敬慕而结为朋友。​
前功尽弃——语本“前功尽灭”,出自《战国策·西周策》:“公之功甚多,今公又以秦兵出塞,过两周,践韩,而以攻梁,一攻而不得,前功尽灭,不若称病不出也。”(灭:消失,没。)又见《史记·周本纪》,文作:“今破韩、魏,扑师武,北取赵蔺、离石者,公之功多矣。今又将兵出塞,过两周,倍韩,攻梁,一举不得,前功尽弃,公不如称病而无出。”意谓以前所取得的成绩或功绩全部作废。多指因半途而废或措施不当而致使以前的努力全都白费。​
乌合之徒——参见第十七回“乌合之师”条注。​
乘——坐享,承袭。​
第一百十二回
救寿春于诠死节
取长城伯约鏖兵
却说司马昭闻诸葛诞会合吴兵前来决战,乃召散骑长史裴秀、黄门侍郎锺会,商议破敌之策。锺会曰:“吴兵之助诸葛诞,实为利也。以利诱之,则必胜矣。”昭从其言,遂令石苞、州泰先引两军于石头城埋伏,王基、陈骞领精兵在后,却令偏将成倅引兵数万先去诱敌;又令陈俊引车仗牛马驴骡装载赏军之物,四面聚集于阵中,如敌来则弃之。
是日,诸葛诞令吴将朱异在左,文钦在右,见魏阵中人马不整,诞乃大驱士马径进。成倅退走。诞驱兵掩杀,见牛马驴骡遍满郊野,南兵争取,无心恋战。忽然一声炮响,两路兵杀来:左有石苞,右有州泰。诞大惊,急欲退时,王基、陈骞精兵杀到,诞兵大败。司马昭又引兵接应。诞引败兵奔入寿春,闭门坚守。昭令兵四面围困,并力攻城。
时吴兵退屯安丰,魏主车驾驻于项城。锺会曰:“今诸葛诞虽败,寿春城中粮草尚多,更有吴兵屯安丰以为掎角之势。今吾兵四面攻围,彼缓则坚守,急则死战;吴兵或乘势夹攻:吾军无益。不如三面攻之,留南门大路,容贼自走,走而击之,可全胜也。吴兵远来,粮必不继。我引轻骑抄在其后,可不战而自破矣。”昭抚会背曰:“君真吾之子房也!”遂令王基撤退南门之兵。
却说吴兵屯于安丰,孙唤朱异责之曰:“量一寿春城不能救,安可并吞中原?如再不胜必斩!”朱异乃回本寨商议,于诠曰:“今寿春南门不围,某愿领一军从南门入去,助诸葛诞守城。将军与魏兵挑战,我却从城中杀出:两路夹攻,魏兵可破矣。”异然其言。于是全怿、全端、文钦等皆愿入城,遂同于诠引兵一万,从南门而入城。魏兵不得将令,未敢轻敌,任吴兵入城,乃报知司马昭。昭曰:“此欲与朱异内外夹攻,以破我军也。”乃召王基、陈骞分付曰:“汝可引五千兵截断朱异来路,从背后击之。”二人领命而去。朱异正引兵来,忽背后喊声大震,左有王基,右有陈骞,两路军杀来。吴兵大败。朱异回见孙,大怒曰:“累败之将,要汝何用?”叱武士推出斩之。又责全端子全祎曰:“若退不得魏兵,汝父子休来见我!”于是孙自回建业去了。
锺会与昭曰:“今孙退去,外无救兵,城可围矣。”昭从之,遂催军攻围。全祎引兵欲入寿春,见魏兵势大,寻思进退无路,遂降司马昭。昭加祎为偏将军。祎感昭恩德,乃修家书与父全端、叔全怿,言孙不仁,不若降魏,将书射入城中。怿得祎书,遂与端引数千人开门出降。诸葛诞在城中忧闷。谋士蒋班、焦彝进言曰:“城中粮少兵多,不能久守,可率吴、楚之众,与魏兵决一死战。”诞大怒曰:“吾欲守,汝欲战,莫非有异心乎?再言必斩!”二人仰天长叹曰:“诞将亡矣!我等不如早降,免至一死。”是夜二更时分,蒋、焦二人逾城降魏,司马昭重用之。因此城中虽有敢战之士,不敢言战。
诞在城中见魏兵四下筑起土城以防淮水,只望水泛,冲倒土城,驱兵击之。不想自秋至冬,并无霖雨,淮水不泛。城中看看粮尽。文钦在小城内与二子坚守,见军士渐渐饿倒,只得来告诞曰:“粮皆尽绝,军士饿损,不如将北方之兵尽放出城,以省其食。”诞大怒曰:“汝教我尽去北军,欲谋我耶?”叱左右推出斩之。文鸯、文虎见父被杀,各拔短刀,立杀数十人,飞身上城,一跃而下,越壕赴魏寨投降。司马昭恨文鸯昔日单骑退兵之仇,欲斩之。
锺会谏曰:“罪在文钦,今文钦已亡,二子势穷来归,若杀降将,是坚城内人之心也。”昭从之,遂召文鸯、文虎入帐,用好言抚慰,赐骏马、锦衣,加为偏将军,封关内侯。二子拜谢,上马绕城大叫曰:“我二人蒙大将军赦罪赐爵,汝等何不早降?”城内人闻言,皆计议曰:“文鸯乃司马氏仇人,尚且重用,何况我等乎?”于是皆欲投降。诸葛诞闻之大怒,日夜自来巡城,以杀为威。
锺会知城中人心已变,乃入帐告昭曰:“可乘此时攻城矣。”昭大喜,遂激三军,四面云集,一齐攻打。守将曾宣献了北门,放魏兵入城。诞知魏兵已入,慌引麾下数百人,自城中小路突出,至吊桥边,正撞着胡奋,手起刀落,斩诞于马下。数百人皆被缚。王基引兵杀到西门,正遇吴将于诠。基大喝曰:“何不早降?”诠大怒曰:“受命而出,为人救难,既不能救,又降他人,义所不为也!”乃掷盔于地,大呼曰:“人生在世,得死于战场者,幸耳!”急挥刀死战三十馀合,人困马乏,为乱军所杀。后人有诗赞曰:
司马当年围寿春,降兵无数拜车尘。
东吴虽有英雄士,谁及于诠肯杀身!
司马昭入寿春,将诸葛诞老小尽皆枭首,灭其三族。武士将所擒诸葛诞部卒数百人缚至。昭曰:“汝等降否?”众皆大叫曰:“愿与诸葛公同死,决不降汝!”昭大怒,叱武士尽缚于城外,逐一问曰:“降者免死。”并无一人言降,直杀至尽,终无一人降者。昭深加叹息不已,令皆埋之。后人有诗赞曰:
忠臣矢志不偷生,诸葛公休帐下兵。
薤露歌声应未断,遗踪直欲继田横。
却说吴兵大半降魏。裴秀告司马昭曰:“吴兵老小尽在东南江淮之地,今若留之,久必为变,不如坑之。”锺会曰:“不然。古之用兵者,全国为上,戮其元恶而已。若尽坑之,是不仁也。不如放归江南,以显中国之宽大。”昭曰:“此妙论也。”遂将吴兵尽皆放归本国。唐咨因惧孙,不敢回国,亦来降魏。昭皆重用,令分布三河之地。淮南已平,正欲退兵,忽报西蜀姜维引兵来取长城,邀截粮草。昭大惊,慌与多官计议退兵之策。
时蜀汉延熙二十年,改为景耀元年。姜维在汉中,选川将两员,每日操练人马:一是蒋舒,一是傅佥。二人颇有胆勇,维甚爱之。忽报:“淮南诸葛诞起兵讨司马昭,东吴孙助之。昭大起两都之兵,将魏太后并魏主一同出征去了。”维大喜曰:“吾今番大事济矣!”遂表奏后主,愿兴兵伐魏。
中散大夫谯周听知,叹曰:“近来朝廷溺于酒色,信任中贵黄皓,不理国事,只图欢乐;伯约累欲征伐,不恤军士:国将危矣!”乃作《仇国论》一篇,寄与姜维。维拆封视之,论曰:
或问:古往能以弱胜强者,其术何如?曰:处大国无患者,恒多慢;处小国有忧者,恒思善。多慢则生乱,思善则生治,理之常也。故周文养民,以少取多;句践恤众,以弱毙强:此其术也。
或曰:曩者楚强汉弱,约分鸿沟。张良以为民志既定则难动也,率兵追羽,终毙项氏,岂必由文王、句践之事乎?曰:商、周之际,王侯世尊,君臣久固。当此之时,虽有汉祖,安能仗剑取天下乎?及秦罢侯置守之后,民疲秦役,天下土崩,于是豪杰并争。今我与彼,皆传国易世矣,既非秦末鼎沸之时,实有六国并据之势,故可为文王,难为汉祖。时可而后动,数合而后举,故汤、武之师不再战而克,诚重民劳而度时审也。如遂极武黩征,不幸遇难,虽有智者,不能谋之矣。
姜维看毕,大怒曰:“此腐儒之论也!”掷之于地,遂提川兵来取中原。乃问傅佥曰:“以公度之,可出何地?”佥曰:“魏屯粮草,皆在长城。今可径取骆谷,度沈岭,直到长城,先烧粮草,然后直取秦川,则中原指日可得矣。”维曰:“公之见,与吾计暗合也。”即提兵径取骆谷,度沈岭,望长城而来。
却说长城镇守将军司马望,乃司马昭之族兄也。城内粮草甚多,人马却少。望听知蜀兵到,急与王真、李鹏二将引兵,离城二十里下寨。次日,蜀兵来到,望引二将出阵。姜维出马,指望而言曰:“今司马昭迁主于军中,必有李傕、郭汜之意也。吾今奉朝廷明命,前来问罪,汝当早降;若还愚迷,全家诛戮!”望大声而答曰:“汝等无礼,数犯上国,如不早退,令汝片甲不归!”言未毕,望背后王真挺枪出马;蜀阵中傅佥出迎。战不十合,佥卖个破绽,王真便挺枪来刺,傅佥闪过,活捉真于马上,便回本阵。李鹏大怒,纵马轮刀来救。
佥故意放慢,等李鹏将近,努力掷真于地,暗掣四楞铁简在手。鹏赶上举刀待砍,傅佥偷身回顾,向李鹏面门只一简,打得眼珠迸出,死于马下。王真被蜀军乱枪刺死。姜维驱兵大进。司马望弃寨入城,闭门不出。维下令曰:“军士今夜且歇一宿,以养锐气。来日须要入城。”
次日平明,蜀兵争先大进,一拥至城下,用火箭、火炮打入城中。城上草屋一派烧着,魏兵自乱。维又令人取干柴堆满城下,一齐放火,烈焰冲天。城已将陷,魏兵在城内嚎啕痛哭,声闻四野。
正攻打之间,忽然背后喊声大震。维勒马回看,只见魏兵鼓噪摇旗,浩浩而来。维遂令后队为前队,自立于门旗下候之。只见魏阵中一小将全装贯带,挺枪纵马而出,约年二十馀岁,面如傅粉,唇似抹朱,厉声大叫曰:“认得邓将军否?”维自思曰:“此必是邓艾矣。”挺枪纵马来迎。二人抖擞精神,战到三四十合,不分胜负。那小将军枪法无半点放闲。维心中自思:“不用此计,安得胜乎?”便拨马望左边山路中而走,那小将骤马追来。维挂住了钢枪,暗取雕弓、羽箭射之。那小将眼乖,早已见了,弓弦响处,把身望前一倒,放过羽箭。维回头看时,小将已到,挺枪来刺。维一闪,那枪从肋旁边过,被维挟住。那小将弃枪,望本阵而走。维嗟叹曰:“可惜,可惜!”再拨马赶来,追至阵门前,一将提刀而出曰:“姜维匹夫,勿赶吾儿,邓艾在此。”维大惊。原来小将乃艾之子邓忠也。维暗暗称奇。欲战邓艾,又恐马乏,乃虚指艾曰:“吾今日识汝父子也。各且收兵,来日决战。”艾见战场不利,亦勒马应曰:“既如此,各自收兵,暗算者非丈夫也。”于是两军皆退。邓艾据渭水下寨,姜维跨两山安营。
艾见了蜀兵地理,乃作书于司马望曰:“我等切不可战,只宜固守。待关中兵至时,蜀兵粮草皆尽,三面攻之,无不胜也。今遣长子邓忠相助守城。”一面差人于司马昭处求救。
却说姜维令人于艾寨中下战书,约来日大战。艾佯应之。次日五更,维令三军造饭,平明布阵等候。艾营中偃旗息鼓,却如无人之状。维至晚方回。次日又令人下战书,责以失期之罪。艾以酒食待使,答曰:“微躯小疾,有误相持,明日会战。”次日,维又引兵来,艾仍前不出。如此五六番。傅佥谓维曰:“此必有谋也,宜防之。”维曰:“此必捱关中兵到,三面击我耳。吾今令人持书与东吴孙,使并力攻之。”忽探马报说:“司马昭攻打寿春,杀了诸葛诞,吴兵皆降。昭班师回洛阳,便欲引兵来救长城。”维大惊曰:“今番伐魏,又成画饼矣,不如且回。”正是:
已叹四番难奏绩,又嗟五度未成功。
未知如何退兵,且看下文分解。
长城——地名。在今陕西省周至县南。​
薤露歌声应未断——薤露:古乐府曲名,为田横门人挽田横之歌,其辞曰:“薤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后世用作挽歌。这里则指曹操的《薤露行》诗,全诗十六句,是咏叹东汉末年天下大乱,董卓专权,汉帝播越。此句是说司马氏的篡权为董卓作乱的重演。​
遗踪直欲继田横——此句是说诸葛诞的部下在诸葛诞死后皆不投降,全部被杀,可与田横的部下在田横死后全部自杀一样悲壮。田横部下事参见第四十三回“‘昔田横’三句”条注。​
坑——活埋。​
全国为上——语出《孙子·谋攻篇》:“凡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意谓战争以完整地取得战败国的土地和人民为上策,而对敌国进行破坏和杀戮则是下策。全国:保全战败之国。​
元恶——首恶。​
“时蜀汉”二句——这两句与史实不符。史实是:蜀汉改元景耀是在延熙二十一年(公元258年),而非延熙二十年(公元257年)。不过姜维伐魏之事确在延熙二十年。​
中贵——得宠的显贵宦官。​
《仇国论》——原文见《三国志·蜀志·谯周传》,这里只是节录。​
或问——有人问。或:有人。​
曰——回答说。问答式论述是古人常用的方式,《仇国论》即用这种方式。​
处大国而无患者,恒多慢——意谓处于大国地位而没有忧患意识,往往傲慢。恒:常常,往往。​
处小国而有忧者,恒思善——意谓处于小国地位而有忧患意识,往往追求完美。​
周文养民,以少取多——意谓周文王善待民众,终于由弱变强,最后由武王伐纣灭殷,建立周朝。​
句践恤众,以弱毙强——意谓春秋时越国曾惨败于吴国,越王句(一作“勾”)践被俘,受尽凌辱,返国后爱护百姓,逐渐强大,终于灭吴报仇。​
约分鸿沟——事见《史记·项羽本纪》、《史记·高祖本纪》:项羽和刘邦争天下,一度相持不下。“项王乃与汉约,中分天下,割鸿沟以西者为汉,鸿沟而东者为楚。”鸿沟:古运河名。在今河南省。​
岂必由文王、句践之事乎——此句紧承上文,意谓汉高祖刘邦是采用了张良之计,以武力消灭了项羽,建立了汉朝,这难道与周文王、越王勾践以爱护百姓而强大一样吗?由:犹,相同,一样。​
“商、周之际”三句——意谓商朝和周朝时,采取世袭制,王侯世代尊贵,君臣关系稳固。​
秦罢侯置守——意谓秦始皇废除分封制,不再封诸侯王;而实行郡县制,将全国分为三十六郡,郡下设县,郡置太守,县置县令。罢侯:废除诸侯。置守:设置太守。​
“今我与彼”二句——意谓我蜀汉与曹魏,皆为改朝换代的政权。​
“时可”二句——意谓时机成熟,符合天意,才可以采取行动。​
重民劳——意谓重视百姓疾苦。度时审——意谓考虑时机时极为审慎。​
极武黩征——义同“穷兵黩武”。意谓用尽全部兵力,任意发动战争。形容极端好战。​
努力——使劲,用尽气力。​
四楞铁简——古代兵器之一。长条形,带柄,有四棱而无刃。楞:通“棱”。简:通“锏”。​
全装贯带——参见第四十五回“全装贯戴”条注。​
唇似抹朱——参见第五十八回“唇若抹朱”条注。​
放闲——空隙,漏洞。​
捱——等待。​
画饼——即“画饼充饥”。典出《三国志·魏志·卢毓传》:“选举莫取有名,名如画地作饼,不可啖也。”意谓选拔人才时不可取那些徒有虚名的人,因为名如画饼,只能看不能吃。后即以“画饼”或“画饼充饥”喻徒有虚名,实无用处。这里借喻此次伐魏劳兵丧财,一无所获。​
第一百十三回
丁奉定计斩孙琳
姜维斗阵破邓艾
却说姜维恐救兵到,先将军器车仗、一应军需、步兵先退,然后将马军断后。细作报知邓艾。艾笑曰:“姜维知大将军兵到,故先退去。不必追之,追则中彼之计也。”乃令人哨探,回报:“果然骆谷道狭之处堆积柴草,准备要烧追兵。”众皆称艾曰:“将军真神算也!”遂遣使赍表奏闻。于是司马昭大喜,又加赏邓艾。
却说东吴大将军孙听知全端、唐咨等降魏,勃然大怒,将各人家眷尽皆斩之。吴主孙亮时年方十六,见杀戮太过,心甚不然。一日出西苑,因食生梅,令黄门取蜜。须臾取至,见蜜内有鼠粪数块,召藏吏责之。藏吏叩首曰:“臣封闭甚严,安有鼠粪?”亮曰:“黄门曾向尔求蜜食否?”藏吏曰:“黄门于数日前曾求蜜食,臣实不敢与。”亮指黄门曰:“此必汝怒藏吏不与尔蜜,故置粪于蜜中,以陷之也。”黄门不服。亮曰:“此事易知耳。若粪久在蜜中,则内外皆湿;若新在蜜中,则外湿内燥。”命剖视之,果然内燥,黄门服罪。亮之聪明,大抵如此。虽然聪明,却被孙把持,不能主张。令弟威远将军孙据入苍龙宿卫,武卫将军孙恩、偏将军孙干、长水校尉孙闿分屯诸营。
一日,吴主孙亮闷坐,黄门侍郎全纪在侧,纪乃国舅也。亮因泣告曰:“孙专权妄杀,欺朕太甚。今不图之,必为后患。”纪曰:“陛下但有用臣处,臣万死不辞。”亮曰:“卿可只今点起禁兵,与将军刘丞各把城门,朕自出杀孙。但此事切不可令卿母知之,卿母乃之姊也,倘若泄漏,误朕匪轻。”纪曰:“乞陛下草诏与臣,临行事之时,臣将诏示众,使手下人皆不敢妄动。”亮从之,即写密诏付纪。纪受诏归家,密告其父全尚。尚知此事,乃告妻曰:“三日内杀孙矣。”妻曰:“杀之是也。”口虽应之,却私令人持书报知孙。大怒,当夜便唤弟兄四人,点起精兵,先围大内;一面将全尚、刘丞并其家小俱拿下。比及平明,吴主孙亮听得宫门外金鼓大震,内侍慌入奏曰:“孙引兵围了内苑。”亮大怒,指全后骂曰:“汝父兄误我大事矣!”乃拔剑欲出。全后与侍中近臣皆牵其衣而哭,不放亮出。
孙先将全尚、刘丞等杀讫,然后召文武于朝内,下令曰:“主上荒淫久病,昏乱无道,不可以奉宗庙,今当废之。汝诸文武敢有不从者,以谋叛论!”众皆畏俱,应曰:“愿从将军之令。”尚书桓彝大怒,从班部中挺然而出,指孙大骂曰:“今上乃聪明之主,汝何敢出此乱言?吾宁死不从贼臣之命!”大怒,自拔剑斩之。即入内,指吴主孙亮骂曰:“无道昏君!本当诛戮以谢天下,看先帝之面,废汝为会稽王,吾自选有德者立之。”叱中书郎李崇夺其玺绶,令邓程收之。亮大哭而去。后人有诗叹曰:
乱贼诬伊尹,奸臣冒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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