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世界(校对)第6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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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四个唱诗嬷嬷帮助您。”
“地下室打开以后呢?”
“还要再盖上。”
“就这些?”
“不。”
“请您给我吩咐,尊敬的嬷嬷。”
“风老爹,我们信赖您。”
“我在这里什么事都可以做。”
“要守口如瓶。”
“好的,尊敬的嬷嬷。”
“地下室打开以后……”
“我再把它封上。”
“不过,在这之前……”
“怎么样,尊敬的嬷嬷?”
“要放下去一点东西。”
出现了沉默。院长撅了一撅下嘴唇,好似犹豫不决,打破了沉默。
“风老爹?”
“尊敬的嬷嬷?”
“您知道,今天早上有一个嬷嬷去世了。”
“不知道。”
“您没有听到钟声吗?”
“在园子尽头什么也听不见。”
“当真?”
“我几乎听不清叫我的钟声。”
“天亮时她过世了。”
“再说,今天早上,风不往我这边吹。”
“这是受难嬷嬷。有福的人。”
院长沉默不语了,翕动着嘴唇,仿佛在默念祷文,然后又说:
“三年前,仅仅是为了看受难嬷嬷祈祷,有一个让森派教徒德·贝图纳夫人,皈依了正统派。”
“啊,是的,我现在听到了丧钟,尊敬的嬷嬷。”
“嬷嬷们把她搬到了通教堂的太平间。”
“我知道。”
“除了您,任何别的男人都不能,也不应该进入这个房间。您要看管好,要是有个男人进入太平间,那就好看了!”
“决不行!”
“什么?”
“决不行!”
“您说什么?”
“我说决不行。”
“决不行什么?”
“尊敬的嬷嬷,我没说决不行什么,我说决不行。”
“我不明白。为什么您说决不行?”
“是按您的说法,尊敬的嬷嬷。”
“可是我没有说决不行。”
“您没有说过,但我是按您的说法。”
这当儿,敲响了九点钟。
“早上九点钟和每一点钟,圣坛上的圣体都要受到赞美和崇拜,”院长说。
“阿门,”割风说。
报时间的钟声敲得恰是时候,打断“决不行”的谈话。没有钟声,恐怕院长和割风决不会摆脱这团乱麻。
割风擦擦脑门。
院长又默祷了一会儿,大概是祈祷,然后提高了声音。
“受难嬷嬷生前感化了不少人;她去世后会显灵的。”
“她会显灵的!”割风亦步亦趋地回答,尽力不再出错。
“风老爹,修会通过受难嬷嬷得到祝圣。无疑,决不是人人都像贝吕尔红衣主教那样做圣弥撒时灵魂升天,当时他说:Hanc
igitur
oblationem.[2]虽然受难嬷嬷没有达到那样的幸福,她的去世也是很宝贵的。她直到临终时神志仍然清醒。她对我们说话,然后她对天使说话。她有遗言给我们。如果您有点信仰,如果您曾在她的修行室里,她触到您的腿,就会治愈您。她微笑着。大家感到她在天主身上复活了。她撒手人寰,有着上天堂的迹象。”
割风以为悼词结束了。
“阿门,”他说。
“风老爹,应该实现死者的遗愿。”
院长拨了几颗念珠。割风沉默不语。她又说起来。
“关于这个问题,我问过好几位神职人员,他们为我主效力,撰写教士生平,成果斐然。”
“尊敬的嬷嬷,在这里比在园子里丧钟听得清。”
“再说,她不是一个普通的死者,她是一个圣女。”
“像您一样,尊敬的嬷嬷。”
“她在自己的棺材里睡了二十年,得到教皇庇护七世的特许。”
“就是他给皇……波拿巴加冕。”
对割风这样一个灵活的人来说,他的回忆不合时宜。幸亏院长全神贯注,没有听到他的话。她继续说:
“风老爹?”
“尊敬的嬷嬷?”
“卡帕多基亚[3]的大主教圣迪奥多尔希望在他的墓碑上写一个字:Acarus,[4]意为蚯蚓;别人照办了。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尊敬的嬷嬷。”
“阿奎拉修道院院长,那个幸运的梅佐卡纳,要求葬在绞架下;别人照办了。”
“这是真的。”
“台伯河入海口的波尔主教圣泰伦斯,要求在他的墓碑上刻上弑君者坟上的标志,希望行人在他的坟上啐唾沫。别人照办了。必须顺从死者遗愿。”
“但愿如此。”
“出生在法国蜂岩附近的贝尔纳·吉多尼的遗体,不顾卡斯蒂叶国王的反对,按他的吩咐抬到里摩日的多明我会的教堂,尽管他是西班牙图伊的主教。能说这不对吗?”
“当然不能,尊敬的嬷嬷。”
“这件事得到普朗塔维·德·拉福斯的证实。”
院长默默地拨了几颗念珠,又说:
“风老爹,受难嬷嬷要葬在她睡了二十年的棺材里。”
“不错。”
“这是继续长眠。”
“我要把她钉在这副棺材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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