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西之狐(校对)第19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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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纺织工人联合俱乐部”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次“普罗米修斯奖”的评选,几乎就是一次欧洲各国的科学水平的大检阅。虽然颁奖还没有进行,甚至候选人都还没来得及完全选出来,但是已经让整个欧洲,甚至包括英国人感叹,法兰西的科学天下第一了。
  英国报纸上对于英国的年轻人,英国的学生,以及英国的教育的讨论也不是没好处的,好处之一就是成功地压制了关于贸易问题的声音,这使得英国人在进行谈判的时候,受到的不必要的干扰可以少不少。毕竟在贸易谈判的时候,英国和法国是不一样的。在法国,拿破仑说需要让哪个类别委屈一下,他们就得老老实实地委屈一下;(当然,更多的时候,是让外国人委屈一下)但是在民主的英国,想都别想。
  在“普罗米修斯奖”的掩护下,英国的贸易代表团和法国人就此前的贸易纠纷达成了一项谅解备忘录。
  依据这一备忘录,英国纺织品在今后的一年内获得了在欧洲大陆的“自由贸易地位”,也就是说英国的纺织品可以被视为是“自由贸易国家”的商品了。但是这个“自由贸易地位”却不是无条件的。英国的纺织品每年都要接受一次“自由贸易地位”审查,如果审查不合格,这种地位就会被取消。
  至于审查的条件,首先就是有关知识产权的保护。也就是说,英国纺织行业,不得生产假冒欧洲品牌服装。为了保证这一条款能够得到有效的实施,以法国为首的“自由贸易国”将在伦敦设立一个联合办公室,这个办公室将有权对任何向欧洲大陆出口纺织品的英国工厂以及他们的仓库进行无准备的,无通知的临时抽检,以确保他们没有生产非法的产品。任何在这种检查中被发现存在侵权行为的厂家都会被永久性的取消出口资格。“纺织业者公会”也向“自由贸易联盟”承诺,任何被查实参与此类行为的人都会被公会开除,并终身不允许从事纺织行业的工作。
  当然,答应这样的,“丧权辱会”的协议,自然也是得到了一定补偿的。首先,针对“非自由贸易国”的运输条例被他们成功地避开了,这使得他们得以继续在欧洲大陆赚钱。另一方面,他们甚至还保住了继续从事成衣行业的可能,只要他们不假冒法国人的高端成衣就行了。总的来说,法国人对于英国的纺织业还是相对友善的。这次的风波的主要原因,实在是因为他们中有些家伙太不像话,直接想要从波拿巴家族的盘子里面抢钱。
  纺织业的问题解决了之后,接着就是钢铁行业的谈判了。法国人当然反对英国人提高钢铁制品的关税的做法,而英国人则无耻地建议法国人也可以提高英国钢铁制品进入欧洲的关税。
  “活见鬼,我们哪怕给你们零关税,你们的钢铁产品,在欧洲以卖不出去。如果你们坚持要在钢铁行业上保持高关税,那么我们只能提高对你们的纺织品的关税了,当然,你们也可以对等地提高我们的纺织品进入英国及其属地的关税。而且,我比你们厚道,至少,我们的纺织品在英国,还是有些市场的。”塔列朗立刻反唇相讥道。
  塔列朗的说法也是有道理的,法国的确也像英国出口纺织品,比如说克里斯系列男装和克丽丝系列女装,在英国就有不少人买。而且,很有意思的是,购买并穿着克里斯系列男装的,有不少是叛逆少女;而购买克丽丝女装,并且穿着招摇过市的,又有不少是男人。弄得一些保守的英国媒体纷纷大骂“伤风败俗”要求赶紧查禁法国人的这些祸害青年的东西。当然,这也只是叫一叫,包括哪些叫的报纸,也知道,在如今的情况下,想要查禁法国货,几乎是不可能的。
  于是双方便又为了关税的问题吵得一塌糊涂,最后在法国人准备宣布“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会谈”的时候,英国人还是做出了让步。因为如果完全失去欧洲市场,对英国来说,损失还是太大。更何况,法国人还无耻地暗示,两国之间的和平和友谊,正是由两国之间的贸易关系来维系的。
  这话的言外之意,自然就是,你要是真敢把钢铁的关税涨起来,信不信我们就敢让“自由贸易号”出去破坏自由贸易!
  几个月之前,法国人刚刚将第一艘“自由贸易号”退役了,然后转手就卖给了英国海军。英国海军拿到这条船之后,立刻围绕它进行了一大堆的测试,最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英国目前的工业水平,还不足以建造类似的船只。”
  但是法国人在前脚刚刚退役了旧的“自由贸易号”之后,后脚就在报纸上发了个消息,说是新的“自由贸易号”正式加入法国海军。
  关于这条新的“自由贸易号”,“科学真理报”只是在第一版的不起眼的位置上,用一句话略作报道。但是大家如今也都已经知道了“科学真理报”的一个习惯:新闻越短,事情越大。
  而在相对专业一些的《法兰西船舶通讯》杂志中,则对新的“自由贸易号”又多了这么几句描述:
  “新一代的蒸汽动力巡防舰体型更大,速度更快,火力配置也更为高效,它的出现,必将给海军带来革命性的变化。”
  当然,至于“新一代的蒸汽动力巡防舰”到底是什么样子,性能如何,《法兰西船舶通讯》上面也没有细讲,那上面的那篇文章甚至也不是专门介绍军舰的,它只是借新的军舰推销作者的一个新观点,那就是远洋商船也应该采用蒸汽动力。
  但是在细细地研究了《法兰西船舶通讯》上面的文章之后,英国海军却更加的担忧了。因为依照那上面的推算,能过直接横跨大西洋的完全蒸汽动力船只已经成为了可能。
  如果新的“自由贸易号”是一条可以靠着纯粹的蒸汽动力横渡大西洋的船只,那它破坏自由贸易的能力就更强了。而且因为他能全程保持高机动,这使得它几乎在任何时候都能自主地决定是否进入或者撤出战斗。考虑到老“自由贸易号”都已经有了威胁英国和它的那些殖民地,尤其是那些远东殖民地的联系的能力,新的“自由贸易号”那简直就是自由贸易的噩梦。
  因此,在法国人发出了这样的威胁之后,英国人暂时也只能先战略性的怂一下了。最后,英国人退了一步,他们要求保持对法国生产的机械制品相对较高的关税,以保护英国的机械制造行业,但是放弃了对钢铁制品的高关税。
  法国人对这个建议并不是特别满意,不过考虑到海军的建设其实并没有完全完成,而海外的殖民地的建设也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和平,另外,马上就要准备奥运会了,也需要和平。所以,也就勉强地接受了这个条件。于是双方在巴黎正式达成了新的《法英巴黎贸易协定》,算是为最近的贸易争端,画下了一个休止符。
  既然贸易方面的事情暂时解决了,英国人自然就提出,法国人对英国国内的罢工的干预是不是就应该停止了呢?
  然而在这个问题上,法国人却又唱起了高调,声称,他们不能违背法兰西精神,抛弃自己的国际义务。
  英国人自然明白法国人的意思。在法国人看来,这些罢工的工人,是他们在需要的时候,用来找英国人的麻烦的非常好用的工具。而且在如今,因为“纺织工人联合会”前任会长去世,联合会受到了重大打击,完全是靠着法国人突然插了一杠子,才稳住阵脚,保住了自己的组织。因此,法国人在“纺织工人联合会”当中的影响力迅速地增强了。对于法国人来说,只要保住了他们,就多了一种给英国人捣乱的工具。他们当然不会就这样抛弃这么好用的工具。
  不过法国人也表示,他们也不希望看到英国纺织企业因为罢工的事情,导致大量的订单违约。所以,他们建议英国的纺织商人们还是和工人们好好讲讲道理。如今他们和法国人的贸易问题也得到了解决,他们也不再需要靠继续压低工人的工资来维持生存了,所以,他们完全可以向工人们保证,不会减少工资,或者增加工人的劳动强度嘛。
  至于英国人提出的,依照英国法律,“纺织工人联合会”已经是个非法组织了,他们无法和一个非法的组织进行谈判的问题。好心的塔列朗表示,法律当然是神圣的,既然制定了,就不应该随便修改,不过。
  “就我所知,贵国的法律只是禁止了各个工厂的工会组成联合工会。但是并不禁止工会本身。”塔列朗说,“而‘纺织工人联合会’完全可以换一个名字,来回避这个问题,比如说,他们改个名字,叫做‘纺织工人联合俱乐部’,理论上,就是各个工厂的工会凑在一起联欢的地方,这不就行了吗?”
第三百六十三章,普选权
  新一任的费金,原来的屠夫,正在一间安全屋里和法国使馆的秘书于贝尔交谈。
  “费金先生,英国工人的解放,从根本上来说,只能依赖于英国工人自己的觉醒和努力。就目前来说,我们能够提供的帮助,也只有这么多了。就目前的局面,我建议,你们能接受这种变通,将‘纺织工人联合会’的名称改为‘纺织工人联合俱乐部’。以回避相关的法律问题。另外,考虑到俱乐部以后会有大量的合法活动,费金这个名字,我建议您不要再轻易使用了。您还有其他的可以用的名字吗?”
  “那还不如直接叫纺织工人党呢。至于名字,那就用我的身份证书上的名字,格文·普兰好了。”费金说,“至于暂时和那些家伙达成复工的事情,在警察部门释放我们的同志之后,就可以谈了,我知道,面包要一口一口的吃。不过我们改了名字,就真的能避开英国政府的打击?”
  “那当然不可能,这不过是给他们一个台阶而已。能让他们忌惮的,从不是法律上的漏洞。尤其是在英国这种实行判例法的国家。关键是你们的斗争,给他们带来了压力,他们才愿意妥协。比如说,在我们法国,工人的地位和收入都明显高于英国。我们法国没有童工,因为学龄段的儿童都必须接受义务教育。我们法国的工人的收入,也远远高于英国,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们法国的工厂主都格外的仁慈吗?当然不是,这是因为,法国的工人,在法兰西的革命中展示过自己的力量。因此,那些工厂主自然要尊重有力量的工人。只要你们能保持自己的组织,增强自己的力量,那么他们就不敢再肆无忌惮的胡作非为。”于贝尔回答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纺织工人联合俱乐部’还是不够有力。”费金,不,应该是格文·普兰笑道,“我们还不如直接叫‘全英格兰工人联合俱乐部’呢。”
  “啊,面包要一口一口的吃,普兰先生。我建议暂时还是巩固好自己的基本盘,为其他行业做出榜样,然后再考虑这下一步。至于近期,我知道,有一些有钱人对于选举权的问题有很多的不满,他们希望能在这方面有所改变。我个人建议,你们可以借着这个机会,除了争取工资之类的事情之外,还可以开展对普选权的宣传。”
  在这个时代的英国,已经有了选举制度,但是这些选举制度却有着非常直接的财产和出身的双重门槛。所以这个时代的英国,拥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的人在总人口的比例中仅仅只占百分之二左右,这个比例甚至比法国革命初期,拉法耶特他们弄出来的那个积极公民和消极公民的玩意儿中积极公民在全民中占据的比例更少。
  在英国的贵族院,议员自然都必须是贵族。而下院,也就是平民院的议员,在选举上也有各种花样限制。首先是选区的设置,选区的设置可是一个大学问,在英国,下院的选举当时的选区是以地区为主,而不是以人口为主来设置的。这样一来,就出现了大量的农村选区,而人口密集的城市能够获得的名额反而少了。
  这种以地域为基础设置的小选区对于保守派,或者说得更明确一些,对于地主和土地贵族是非常有利的。这些人在小块的乡村的控制力是根深蒂固的。于是在英国的议会中就出现了一个怪现象,那就是贵族院的议员们是经常轮换的,但平民院的一些议席反倒是变成世袭的了。
  这种现象在后世的东亚某国也出现过。当初东亚某国因为战败,被人家强制塞了一套普选制过来,结果弄得左翼的社会党一下子变强了,居然一度能和华族和大商人联盟的自民党分庭抗礼了。于是这国立刻调整了一下选区设置,将原来的大选区改成小选区,然后,基本上每个选区选出来的就都是世袭议员了,至于一度可以和自民党分庭抗礼的社会党,立马就只剩下小猫小狗两三只了。
  如今英国的这种选举制度,其实也让很多有钱的企业主不满。因为能直接代表他们的利益的人在议会中不够多。虽然他们也可以花钱收买那些土地主,但是,如果能少花点钱,自己直接上,不是更香吗?
  所以现在,一帮子工厂主们也在闹腾着要改选举方案。希望能按人口比例分配下院议员的名额。如今这个提议在英国闹得正欢呢。
  “争取普选权?这对我们有多大的作用?”格文·普兰问道。
  “普选权就是饭碗呀。”于贝尔回答道,“你看看我们法国,任何成年男子,只要没有犯罪,没有特别的心智上的缺陷,无论财产的多少,就都有普选权。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不会有议员敢提出说禁止工人跨工厂组织工会这样的无礼的法案。我们甚至规定,工厂中必须有工会。”
  这里面有一点于贝尔是没有说明白的,那就是法国的工厂中的工会,未必是真的就能代表工人的。更准确的说,考虑到法国工厂中,工人的流动性很大,所以,工会组织,基本上只代表流动性较小的那些“技术工人”,或者说,就是所谓的“工人贵族”。但是这个就没必要和英国人说得这么明白了。
  选举什么的这类事情,格文·普兰完全不熟悉,所以他想了想,回答道:“关于普选权的事情,我还不是很明白,需要再学习一下,想一想。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立刻给您答复。哦对了,关于这些问题,您有什么书籍可以推荐给我了解一下吗?”
  对于这个结果,于贝尔并不意外。新的费金并没有老的费金那样的博学,但是他能被老费金安排为接班人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他非常的稳重。
  而另一方面,于贝尔也认为如今的格文·普兰在经过认真的思考之后,是会支持这个方向的。因为这样做的确是对他们有利的。
第三百六十四章,分配
  工人一方的确也没有继续僵持下去的意思了。这次的罢工,主要还是因为政府对“联合工会”的打击。工人们也明白,如果没有了“联合工会”,那工厂主们增加劳动强度同时削减工资几乎就是肯定会接着发生的事情了。
  但如果没有法国人的强势介入,“劳工的圣女”给大家送来了小麦土豆粥,那罢工只怕早就坚持不下去了。如今既然法国人也建议不要再僵持下去了,而且“联合工会”虽然没保住,但是“工人联合俱乐部”其实也还是一码事,不过是换了个牌子而已。所以,大家也都觉得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而且,原本被捕的那些工人和工人代表,只要还活着的,大多数也都因为“证据不足”,而被无罪释放了,至于那些已经被判了苦役的,也因为“本人上诉,经法庭研究后,认为审判过程存在瑕疵,发回重审”,然后重审的时候因为“证据不足”,然后无罪释放了。虽然直到这些人被放出来,回到自己的家里的时候,他们都不知道自己“上诉”过,而且经历过两次庭审。但是在政府那边,上诉、裁决以及两次庭审的文书都是清清楚楚的。
  于是不久之后,新的“伦敦纺织工人联合俱乐部”,就在原先的“伦敦纺织工人联合会”的老地址上宣布成立了。格文·普兰在成立大会上发表了简短的讲话,表示“俱乐部”将一如既往地为工人们谋福利,也希望工人们能像以前一样信赖、支持“俱乐部”。
  紧接着一身男装的波莉娜,也发表了祝贺“俱乐部”成立的讲话,并且提出,希望“俱乐部”不仅成为男性工人的家,也能成为女性工人的家。甚至于,因为女工被压迫得更加厉害,所以俱乐部应该对女工以及童工的处境更加关注一点。她表示,希望在以后,能看到在“俱乐部”中出现女性代表。
  不过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英国报纸没有对此事进行报道,而法国人的报纸的报道也不算特别多。而且版面也都安排在很后面。因为法国人正忙着炫耀自己在科学上的成就呢。
  接着就是关于罢工的劳资谈判了。因为大家都有了暂时偃旗息鼓的打算,所以劳资双方的谈判倒也很顺利,很快双方就达成了一致,只是因为这一年来,罢工的次数实在是多了一些,所以为了能完成订单,从而避免巨额的罚款,所以,资方需要劳工们稍微增加一些劳动强度,延长一下劳动时间。当然,这不是无偿的,增加的部分劳动,资方也将给与一定的资金补偿。
  除此之外,资方的代表雷恩先生还提出,最近辉格党的议员们提出了一份关于改革选区的提案。这个提案无论是对于资方,还是对于广大的劳工,都是有好处的。
  只是乡村里的那些保守的老爷们实在是不开化,而且他们的议员更多,要想改变选区结构,那些资本家们就需要给政府施加一定的压力,造出一定的声势出来。而在制造声势的时候,就需要借助于人很多的工人们的力量了。
  “这样说吧,我们希望你们能在我们的代表提出的请愿书上签字表示支持,并且派出代表参加我们递交请愿书的仪式。当然,我们也愿意向你们表达善意和帮助——比如说,你们的聚会场所实在是太狭小,也太破旧了,如果你们支持了我们,我们愿意帮你们将这处场所翻新一下。此外,你们耽误工作,来支持我们,我们也愿意在经济上给与一定的补偿。”雷恩最后这样说道。
  如果是上一位费金,他立刻就应该能觉察出雷恩的用意——他要借这个机会,拉拢、腐化一些工人代表。不过格文·普兰却没有这么快的反应,他相对来说,要迟钝不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并不是费金心中最理想的接班人,他只是费金的备用件。
  备用件和接班人是不一样的。备用件的任务只是在意外发生后,撑过最艰难的那段时间用的。所以在培养备用件的时候,更多的是看重他的稳定性。屠夫,或者说格文·普兰性格坚定沉稳,是个好的备用件,但是他的头脑和学识,却并不足以担任长时间领导团体的任务。在老费金的心中,奥利弗才是他真正看重的接班人。
  不过格文·普兰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他知道自己不够聪明,想问题总是会慢一拍,所以他从不匆忙地做决定。当然,这种做法,有时候可能会错过机会,但是没有谁是完美的,作为一个备用件,稳定才是最重要的。相比那些不知道自己能吃几碗饭就乱跳的家伙来说,格文·普兰已经是相当的不错了。
  于是他便对雷恩道:“雷恩先生,您说的这些,我们还要在集体讨论之后,才能给您一个答复。”
  “啊,必要的谨慎是美德,我能够理解。”雷恩说道。
  于是英国纺织业的大罢工就告一段落了,大家在相互较量了一番之后,都对对手的力量,以及对手身后的力量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在经历了冲突和流血之后,新的平衡又重新建立起来了,虽然新的平衡点似乎和过去的那个平衡点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似乎一切的冲突和流血,都变成了无用功——不管对任何一方都是这样——但在事实上,一切都不同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到现在,一方才将另一方真正地视为是同等的对手。就像后世在遥远的东方,那场起点就是终点的战争一样。
  而此时在巴黎,约瑟夫正在和拿破仑就普罗米修斯奖到底该发给谁而进行争论。
  “医学奖给了外国人也就算了,第一个数学奖,无论如何也应该给法国人。”拿破仑说,“我承认,高斯先生非常厉害,非常了不起,但是拉普拉斯先生、傅里叶先生、还有格拉朗日先生,难道就不厉害了?约瑟夫,你不能因为高斯是你的助手,就以权谋私!”
  “切!我以权谋私?我看你才是以权谋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借着建设高等师范的机会,努力地往勾引科学院的人,想要将来靠着民主投票,给自己弄一个院士名额。你是想要把大奖给拉普拉斯吧?拉普拉斯那家伙,他跟你一直都是一伙的!”
  在拿破仑当上第一执政之后,一个重要的工作就是推行义务教育。而要推行义务教育,自然就需要一批师范学校。于是拿破仑便将原本路易大王学校的附属师范预科扩展成了巴黎高等师范学校。又在其他各地建立了一系列的中等师范学校。
  拿破仑深深地感受到自己的哥哥在科学界巨大的影响力,尤其是在巴黎大学,那地方都快成为他的独立王国了。所以拿破仑开始有意无意地向巴黎高师倾斜资源。无论是资金,还是人员。
  利用自己的影响力,拿破仑成功地将拉普拉斯、拉格朗日、傅里叶、蒙日都塞进了巴黎高师,一下子让巴黎高师在数学上几乎都可以和巴黎大学分庭抗礼了。
  如今这个大奖,要是给了高斯,那两个大奖就都落到巴黎大学手中了。但要是发给了拉普拉斯或者是格拉朗日,那就是才建立几年的巴黎高师就已经和巴黎大学分庭抗礼了。作为巴黎高师实际上的缔造者,拿破仑自然更希望巴黎高师的人能获奖。
  “约瑟夫,咱们不要乱歪,就事论事的讨论,不要老是从动机攻击别人。”拿破仑皱着眉头说,“我觉得应该将这个大奖发给法国人,是有这样的原因的。首先,拉普拉斯先生本身的成就值得获奖,其次这也可以提升法国人的民族自豪感,法兰西人民对我们的科学领先世界的自豪。当然,我知道你会说,将大奖颁发给高斯先生,在学术上也是毫无问题的,高斯先生是百年难遇的伟大天才,这我们都知道,我们甚至觉得,他可能是数学上的牛顿。而且将大奖发给他,可以展示法兰西广阔的胸怀,可以让更多的外国学子愿意到法国来。这的确很重要,但是,约瑟夫,不是已经有一个卡罗尔了吗?有一个也就够了吧?”
  既然拿破仑这样说,约瑟夫便回答道:“你说的不错,但是高斯是一个德意志人,是莱茵联盟的人。如今德意志人对我们的信赖和支持,对于我们非常重要。相形之下,发奖给卡罗尔,并不能完全取代发奖给高斯。因为……”
  说道这里,约瑟夫笑了笑道,“卡罗尔的那个奖太没有争议了。所以这并不是特别的能展示法兰西的公正和大度。至于你说的法兰西的民族自豪感,法兰西对我们的科学领先于世界的自豪。这种东西,在我还活着的时候,难道还需要用这种大奖来获得吗?我的存在,难道不是远远超过任何大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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