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苍穹(校对)第12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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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士,巴塞尔。
  一座半新不旧的工厂后门处,林恩头戴宽边绅士帽、身穿灰色麻点毛呢长风衣,脖子上系着一条纯黑色的线绒围巾,嘴里叼着一根比普通香烟略大的迷你雪茄,与瑞士政府国防部和工业部的两位特派督察员以及加夜班的二十多名工人一道朝着铁轨延伸的方向翘首眺望。
  寒风中,鹅毛大小的雪花呼卷而下。终于,一只犹如独眼怪兽的黑色物体呼哧呼哧地出现在了视线中,强劲的光柱冲破了黑夜和飞雪的双重阻碍,逐渐照亮了这座外墙斑驳、冷清许久的落寞之所。
  见火车沿着铁轨驶近,两位瑞士政府的特派督察员不约而同掏出证件佩戴在胸前,他们中年纪稍大且是领队负责的侧头问林恩:“这些都是从西班牙直接运来的?”
  “是的!”林恩用不太流利且带有奇怪口音的德语回答说,“从布尔戈斯开出,穿过法国南部,跋涉近一千公里,耗费了5天又7个小时……不得不说,法国官员的效率比起瑞士来还是有明显差距的。”
  听到这样的恭维,帽子和肩膀上同样积了不少雪的督察员嘴角微挑,并不对邻国的同行们作任何评价。等到火车沿着这条货运线路驶入工厂区并最终停稳,他示意自己的同伴顺着车尾方向检查,自己拿着文件夹板往前走。等火车司机从车头上走出,便用西班牙语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留着浓密唇胡的火车司机是个体形微胖的中年人,他也用西班牙语哩哩啰啰地说着,似乎是在抱怨行程不顺——若非法国当局的审批拖延,这列包车运送机械设备而来的火车比预计时间晚了许多。当然了,瑞士的天气也较位于比斯开湾南岸的西班牙城市布尔戈斯寒冷得多。
  督察员无心闲聊,任由火车司机继续挥动手臂愈发兴奋地唠叨着,转身等随车的货运专员将出入关的核准文件、物品详单直接送到自己手里,这才转身回到门旁的值班室,借着那里的灯光一页页查阅核对。
  林恩默默站在铁轨旁边,看着工人们使用工厂内的滑动式吊车将车厢里的机械设备装卸下来。到这时为止,自己和安德里等人已经在瑞士呆了两个月时间。这期间的生活无疑是前所未有的安定富足,在新朋友们的邀请下,三对夫妇还抽空去阿尔卑斯山度过了为期一周的滑雪之旅,而在厄利孔-匹菲尔项目运作后期,牵涉到细节的内容也不再需要这些高级别的指挥官事必躬亲。利用这段空暇,林恩、安德里和考特兰德的联手协力,决策投资了4500万瑞士法郎(约合260万英镑),通过收购一家破产拍卖的旧纺织企业、一家车辆制造公司,在瑞士北部工业重镇巴塞尔成立了全名为“凯撒防务设备公司”的军工企业。
  名义上,这家新型军工企业由两位西班牙籍股东、一位瑞士籍股东和一位挪威股东共同出资成立,初期的经营项目是以授权生产的方式为西班牙的赛特迈公司代工制造7.92毫米口径的M1943步枪及配套弹药,全部生产线也是从西班牙原装购入。这个过程听起来有些复杂冗余,但装备西班牙军队的M1943正是德国毛瑟98k的原样翻版。更重要的是,赛迈特公司已经接到弗朗哥政权的技术订单,着手仿制研发类似于德军MP44的自动步枪。双方的协商会谈基本上是一拍即合——“凯撒”为赛迈特制造老式步枪及步枪弹,赛迈特获得技术支持后将在一年之内成批量制造西班牙的MP44及中间短步枪弹。
  眼下从这列火车上卸下来的,正是西班牙赛迈特公司整条M1943生产流水线,制造这种枪械所需要的铸造部件则由另一家正愁没有订单的瑞士当地企业负责生产,该项目从头到尾都是跟厄利孔-匹菲尔没有任何瓜葛的。在全民皆兵的瑞士,军工生产企业并不少,瑞士军队从步枪、机枪到火炮都形成了具有瑞士特色的供应体系,并选择了7.5毫米作为枪械的标准口径。因此瑞士政府并没有在“凯撒”的生产线和技术引进方面多设阻拦,但这毕竟是一家军火公司,不仅设立的全过程有特派督察员随行,今后投产运营也将一直受到工业和国防部门的联合监督。
第121章
凯撒
  火车停入厂区后过了大约半个小时,证件牌上写着“特尔托·里普弗特”的瑞士军工督察员走到站在露天观望工人们忙碌的林恩身旁。
  “克纳茨基先生,所有货物都对了数字!这是我们的审验单,请在这里签字确认。”
  “辛苦你们了!”
  在对方夹板的单据上签了字,林恩遂转身给了沃夫鲁姆一个手势,这位同样使用挪威身份在瑞士活动的老伙计拎了两个袋子来。
  “一点挪威特产,敬请留作纪念!”
  这位年纪比林恩大了有十多岁的督察员用诧异的眼光看着对方,人人皆知瑞士法律对官员渎职及收受贿赂的行为有苛刻的条款,虽说不能完全杜绝官员违法,但相对于其他一些国家,瑞士官员的清正廉明程度还是非常值得称赞的。
  见对方这种模样,林恩坦然露出笑颜:“看来您是有所误会了,今晚天气寒冷,又马上到圣诞节了,还劳大伙儿加班加点,我们特意为这里每一个人准备了暖身的烈酒,可现在喝酒容易误事,所以包装好让大家各自带回去。您不信的话,可以到我们的库房里去看看,每个工人也都有一份。”
  督察员将林恩签好字的单子撕了一张留下,其余的连同夹板一起收进随身挎背的黑色皮包里,顺势避开林恩的目光说:“谢谢您的好意,但我们在这方面确实有严格限定,抱歉!”
  “这是好客的挪威人长久保留的一种风俗。”林恩这么解释着,并不将袋子硬塞给对方,而是对沃夫鲁姆说:“把酒放到两位先生的汽车里去。”
  督察员仍欲阻止,林恩对他说:“这种烈酒配鱼子酱或者新鲜鲱鱼吃最好,后者在这里很难弄到,所以我们只给大伙儿备了一些鱼子酱。”
  见这位来自挪威的工厂大股东如此执着,督察员终于放弃了推辞,他很认真地道了谢。
  林恩一脸亲切的笑容,自己对东方式人情往来的掌握尽管还相当于小学阶段,对付这些欧洲人已经是绰绰有余了。刚开始不必下重金,慢慢增添砝码,并且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享受这些好处带来的美妙感觉。
  年纪稍大的这位督察员看了看仍站在铁轨旁边看着车厢内部货品的同伴,和颜悦色地问林恩:“今晚就要装配好这些机器并进行试运行吗?”
  “时间来不及,而且明天就圣诞夜了,工人们要放几天假,跟家人团聚一番。”林恩回答说,“今天将机器全部放置到位就好,安装调试和试运行将在12月29日进行,争取在新年到来之前开工,西班牙方面的第一批订单已经下了,要得还是挺急的。”
  督察员看了看表,这时候已经差不多快10点了:“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等到12月29日再来。”
  林恩笑着点头:“好,如果时间方面有推延,我会打电话通知您的。”
  “希望您的企业不仅能够顺利运营,还能够获得越来越丰厚的订单。”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一丝笑容的督察员仍是那样的刻板、认真以及不卑不亢,就连这句客套话也说得干巴巴的,倒是和他的名字一样颇具德国风格。
  林恩握住对方主动伸出的右手:“感谢!”
  两位瑞士军工督察员很快坐上他们的“甲壳虫”从前门驶离工厂。
  这时候,格塔德·埃斯兰,安德里夫妇的贴身警卫,党卫队保安处的职业情报员,走过来对林恩说:“我看了车架编号,是战前生产的。”
  之所以将埃斯兰带来,就是因为他对德国生产的各种机械有较为专业的了解,除了能够辨认出瑞士官员乘坐的“甲壳虫”是战前或者战争期间生产的,还可以对西班牙方面提供的车床器械进行甄别确认。至于安德里夫妇,在这个寒冷的夜晚足不出户地呆在住处,带着黛娜以及考特兰德夫妇在暖和的房间里打桥牌。根据调整后的行程安排,他们将在新年过后动身前往法国考察,看是否若有合适的机会在法国西南部区域收购工厂,从而在生产环节和技术方面与匹菲尔企业、凯撒防务公司形成互利互助的合力。大约在1月的中下旬,一行人将过境比利时、荷兰和丹麦,再从丹麦返回挪威,以敲定已经事前做好初期安排的企业购并计划,以及处理厄利孔-匹菲尔向挪威政府购买“提尔皮茨”号残骸处置权一事。
  在如今的瑞士,道路上跑着的汽车接近一半是坚固牢靠的德国造,然后是英国、法国和意大利的牌子,巴塞尔本地虽然也有几家汽车制造企业,但经营状况都不甚理想,有些干脆直接从外国购入车辆部件进行组装,技术含量着实不高。正因为缺乏车辆方面的规模生产,瑞士军方所装备的坦克据说也是五花八门,基于芬兰军队在第一次苏芬战争期间的成功经验,瑞士军人仿照德军的自行火炮自行组装了一批自行反坦克炮,但效果如何从未得到过实战检验。因此,林恩不作任何表示地问:“这些机器怎么样?”
  埃斯兰回答道:“西班牙本土制造,七成新,质量一般,比我们的机床要差一些。”
  “没关系,它们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先让它们运转起来,使得我们和西班牙之间的军火往来常态化,然后再扩大规模、提升档次。”林恩为眼前这个还只有破旧厂房和二手机器的新生军火企业勾勒未来的轮廓。
  “等到有一天……我们重新立足,要将这里的好东西搬回德国去吗?”埃斯兰好奇地问。
  对于这种有意无意的试探,林恩坦直而又简略地回答道:“不,没有必要,我们永远不会缺乏工厂机器,欠缺的也许只是技术!”
  不多会儿,悄然走开的沃夫鲁姆回到林恩身旁:“他们果然没有走远,熄了灯在暗处窥视。”
  林恩嘴角微微上翘:“瑞士人的智商果然是不可低估的,只可惜他们的眼光过于狭隘。告诉卡姆,今晚只需要将机器运入厂房就可以了,明后天留一班人看护厂区并修缮屋顶,从26日开始进行室内的体能锻炼,29日再安装调试机器。”
  沃夫鲁姆顺从地转身走向火车头方向,林恩叼着小雪茄转头看着车尾那边干劲十足的工人们,这些可不是从瑞士本地招募的普通人。最近一段时间,安德里利用原有的情报资源在瑞士北部和德国之间开辟了一条秘密通道,专门帮助前党卫队和国防军人员逃离盟国占领区潜入瑞士,冯·伯宁这边就负责给他们安排掩饰身份。短短半个月时间,这样的“偷渡人员”就超过了百人,匹菲尔公司收购的新工厂安置了一部分,其余除了需要调养身体的,都将通过“凯撒防务”的正常用工予以消化。按照林恩的设想,“凯撒防务”将在半年内扩大到拥有2000名工人的大型企业,囊括枪械弹药、发动机和各种轮式车辆的制造。
  经由沃夫鲁姆转达指令,这群工人的工头——前党卫军上尉、刚刚前从德国潜逃而来的卡尔·斯泰因霍夫旋即有模有样地招呼手下们放慢速度、稳妥为重,而这些工人看起来年龄相差很多,从二十岁到四十多岁的都有,身板也不是整齐划一的魁梧健壮,但他们对于命令的敏感性和服从性则是普通平民难有的。看着这个场面,林恩略有欣慰之感,然而从这些潜逃者口中听到的消息却让他这一阵子常常焦虑难眠。德国投降已有半年多时间,沦为俘虏的德军官兵大部分却还没有获得自由。最不幸的自是那些被送往苏联尤其是在西伯利亚服劳役的,即便能够留在本土接受英、美、法军队管理的情况也很不乐观,尤其是党卫军官兵,往往要从事沉重的劳役且得不到足够的给养。至于在战争结束时以各种方式逃离战线并藏匿起来的,很多都在盟军的搜查和清理中落网,而且这些人大都是党卫队或武装党卫军人员,被捕后通常是丢进监狱等待审判。
  不过,笼罩在德国本土的并非是一望无际的黑暗。最近一批从德国潜逃而来的军事人员,以及安德里手下那些潜伏在本土的情报人员,都带来了这样的消息:东西方盟军驻扎在德国的部队在冬季有了较大规模的调动,一些原属德国空军的废弃机场被重新利用,双方部队还在靠近边界的区域开始修建防御工事。在这之前,双方虽然在中欧屯兵百万,却只是按照各自划分的区域活动,顶多是沿着边界修建铁丝网和警戒哨所。在林恩看来,修筑防线是个极其重要的信号,它意味着东西方盟军从各怀心思转向武力对峙。以双方目前的部署和心态,发生武装冲突甚至大规模战争的可能性还比较小,但随着边界气氛的紧张升温,在适当的时候给他们施放一些催化剂,历史所没有的一幕也许会破空出现。
第122章
红色抉择
  1945年的圣诞节这天,红色苏维埃低调地庆祝了欧洲国家最传统的节日。在位于莫斯科西郊的私人别墅内,苏联领导者斯大林召集了苏德战争胜利的几位主要功臣,包括在正面战场上功勋卓著、声名显赫的“四大元帅”——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朱可夫、瓦西里·伊万诺维奇·崔可夫、亚历山大·米哈伊洛维奇·华西列夫斯基和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斯基,一手重建了苏联海外情报网络的政治局委员拉夫连季·巴夫洛维奇·贝利亚元帅,以及政治局的几位主要人物。这次非正式会议名义上是共同研讨即将对全国民众发布的新年讲话,但烟雾缭绕的房间里,人们谈话的气氛与普通民众轻松祥和的心态是截然不同的。
  “同志们,我们获得了一份极其重要的情报,由于原子弹研究项目的首要人物和主要资料失踪,浓缩铀提炼工厂发生爆炸,美国政府的原子弹制造速度受到了极大影响,直到11月份的时候,他们才重新拥有了一枚可用于实战的原子弹,到目前为止,他们手中的原子弹数量不超过三枚。”斯大林的开场白一贯像是大清早开城门,为接下来的话题定好了绝对主线。
  这一次并没有人立即接着说话,政治局的委员们都在等着沙场上才华横溢的战将们开口。
  片刻之后,斯大林说了第二句话:“一枚原子弹一座城市,同志们,三座城市的代价,我们应该还能承受得起!”
  这话的口吻并不严肃,而且带有调侃意味。此时还不是历史争议人物的贝利亚接着话说:“可想而知,在整个10月份,华盛顿白宫的人们过得该是多么忐忑!”
  元帅们还是没有开口,倒是伏罗希洛夫异常严肃地说:“如果一切确如外部情报所表明的那样,美国的军事王牌——原子武器受到了大幅削弱,我们不该感到高兴,而应该慎重地回到最初的问题上来:到底是谁主导了这次袭击行动,又为何要栽赃在我们身上!”
  见有两位元帅不动声色地往自己这边瞟,贝利亚忽的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来:“同志们,我们确实竭尽全力地搜集原子研究方面的人员和技术资料,也在美国开展了一些工作、收获了一些成果,但想想也知道,我们怎么可能冒着挑起战争的风险在美国本土采取最极端的手段?”
  一手拿着烟斗的斯大林说:“这点我可以为贝利亚同志作证,我们压根连那样的计划都没有制定过。”
  朱可夫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难道真是德国人?”
  “传闻并不可信,朱可夫同志。”
  二战时期的苏军总参谋长、斯大林格勒反攻作战的指导者、克里米亚的收复者和柯尼斯堡的毁灭者,华西列夫斯基元帅并无恶意地说:“在如今的德国有着许多关于希特勒没死、第三帝国在南极建有秘密基地之类的传闻,这些都是无端生事者故意释放的假消息,为的就是扰乱秩序、引发混乱,好让德国民众相信他们并没有失败,让他们随时做好再次投入战争的准备。这真是愚蠢至极!”
  “那会是谁干的?英国人?法国人?中国人?”朱可夫摊开两手,两个多月来,这句问话不止一次地在斯大林的会议室、办公室甚至餐桌上提起,提问者并非特定之人,就连斯大林本人也曾大声发问过,然而从头到尾都没有人能够回答。
  “我觉得任何一个国家的嫌疑都不大……攻击美国原子弹基地的并非某个国家,而是某一群人。”崔可夫这含糊其辞的话语其实跟朱可夫是站在一条线上的。
  “如果真是第三帝国的残余份子,并且有在美国本土发动特种突击的能力。”红色苏维埃的情报头子、对苏联赢得战争胜利贡献颇大的贝利亚语气平缓而低调地说,“他们何不直接攻击美国的原子弹组装工厂以抢夺原子弹成品,掌握原子弹实体来难道不比掠取人员和资料更为直接?根据我们的分析,只有全世界工业实力雄厚的几个国家拥有制造原子弹的基本条件,除了美国,也只有我们和英国、法国了,其实以法国的情况估计都很勉强。”
  指挥过斯摩棱斯克会战、莫斯科会战、斯大林格勒会战、白俄罗斯战役、东普鲁士战役、东波美拉尼亚战役和柏林战役,有着“常胜元帅”美誉的罗科索夫斯基看着斯大林的背影说:“我也觉得仅凭那些侥幸潜逃到美洲的德国残余人员,根本没有人力物力去制造原子弹,即便他们在某个南美洲国家已经站稳了脚跟,也无法再拥有德国三分之一的工业实力。鼎盛时期的德国尚且无法制造出原子弹,何况是他们!”
  “其实我们不应该忽略一个重要的细节!”贝利亚紧跟着快节奏地说道,“德国最顶尖的原子专家中,有一半在战争结束时已经落到了我们手里。若是阴魂不散的德国人有意利用原子弹来重建他们的军事帝国,为何在战阵结束前不将这些至关重要的人员转移走?他们明显是有时间和机会将区区几十个特定人物送到海外某个地区去的。”
  也许是被这个不争的事实驳倒了,也许从一开始就跟大多数内情人一样陷入困惑,在战场上拥有良好大局观和洞察力的元帅们实在有力使不上劲。
  “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一种可能!”贝利亚提高音调说,等到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把眼光集中到自己身上,他才满怀愤慨地说:“这一切都是美国人自己玩弄的花样,为的就是将袭击美国本土的责任栽赃嫁祸给我们,以此为发动战争的理由,说服他们的国会,说服他们的人民!”
  斯大林并没有惊诧地转头去看贝利亚,而是独自走到窗前。很显然,这些情报头子都是预先向他作了报告的。
  在元帅们苍茫的目光中,贝利亚接着说道:“在四大战胜国中,毫无疑问,我们苏联的损失最大,法国的实力最弱,而英国也在战争期间蒙受了较为严重的损失,唯独美国的军事能力从开战到战争结束是成倍增长的。他们的军事基地从亚洲、太平洋一直到地中海和欧洲中部,可以说已经遍及世界三分之二的区域,在他们的地球仪上,也只有苏联还是一块完全空白的区域。同志们,还记得1941年的珍珠港事件吗?它激起了全体美国民众的愤怒,美国从那时开始才真正进入了战争轨道,整个美国都服从于军队、服务于军队,而军火又是利润最高的工业行业,这期间有多少大资本家祖赚得腰包鼓鼓不难想象。既然美国的军事能力还有富余,既然资本主义世界从1918年以来多次武装干涉和入侵苏联都没能成功,他们何尝不想一劳永逸地解决我们的威胁?”
  纵览二战名将,朱可夫的战绩簿应该是最华丽的,他击败过号称帝国精锐的日本关东军,击败过德国最优秀的国防军部队和狂热的党卫军部队,每一个公然向他发起挑衅的对手最终都遭到了惨败。听了贝利亚的分析,他高调说道:“那些万恶的资本家也太高估他们的军队实力了吧!就算以战争结束前美国在欧洲的最大兵力计算,他们也没有1941年夏天的德国军队强盛,而现在的我们不论规模、经验还是武器实力都远远超过了1941年的状态,他们凭什么击败我们?”
  “凭军民的愤慨、盟友的支持,还有他们独一无二的原子弹武器。”贝利亚一字一顿的说。
  作为外界公认的二战最优秀将领之一,朱可夫运筹帷幄的能力虽然出众,但也还没有达到逆天的程度。通过各方面收集的信息,包括美国军方公布的原子弹爆炸结果,包括苏联在内,每个国家都对这种武器的可怕破坏力深信不疑,它不仅能够摧毁城市,更能够瞬间将集结在某个区域的军队蒸发——这光是想想就足够可怕了。
  斯大林转过身,沉重缓慢地踱步来到房间的中央,说道:“我们的情报人员绝大多数都是机智勇敢的英雄,但情报工作往往是双向的,对手有时候会故意将一些虚假的、错误的东西放在保险柜里,这样就很具有迷惑性和误导性了。我们应该考虑到,美国官方从未公开宣称他们的原子弹试验基地和材料工厂遭到攻击,在这种情况下反而不断通过外交途径向我们施加压力,这本身就是极不符合常理的。也许他们的武器库里并不只有三枚原子弹,也许这种特殊的武器已经有十几二十个存放到了位于英国或是西欧的美国军事基地,只要战争一打响,他们就会用重型轰炸机投掷到我们头上。同志们,对此我们既不应该轻视、也不能够忽视。在谈判桌上,我们已经做到了寸步不让,在军事上,我们更应该充分做好准备。原子弹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失去信心和勇气。常规战争就常规战争的打法,原子弹战争有原子弹战争的打法,以共产主义者的信念和智慧,最终赢得胜利的仍将是我们!”
第123章
幻影始祖
  每一年的平安夜,西方基督教家庭不分贫贱、富贵,或举家齐享共享美味的圣诞大餐,共叙天伦之乐,或在自家豪宅别墅或是名贵酒店举办宴会、舞会,广邀亲朋好友、伙伴同僚,通宵达旦地进行庆祝,直到圣诞节的到来。
  1945年的平安夜是林恩带着迷茫与憧憬来到这个时代所过的第一个平安夜,夜幕即将降临之时,他穿上拿破仑时代的法国龙骑兵军官礼服,与传统贵妇人装束的黛娜一同坐上了“凯撒防务公司”新购置的别克轿车,拉风地穿城而过,前往菲利波家族在巴塞尔郊外的豪华庄园参加瑞士工业界巨头们每年这个时候都要举办的化妆舞会。
  论业界成就,1945年的光环当属早年从法国迁徙而来的菲利波家族。这个与罗马教廷有着密切关系的显赫家族在短短四十多年的时间里在瑞士陆续开设了二十多家企业,涉足矿业冶金、军工制造、铁路运输以及新兴的航空运输业,堪称这个时代瑞士最富裕的家族之一。在过去的六年时间里,他们谨慎地缩小了外部投资规模,且和瑞士政府一样恪守中立态度。尽管如此,这个家族的产业和生意仍与交战的双方阵营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而在1939年世界大战爆发之前,由这个家族制造的火炮弹药通过铁路线源源不断运入法国,但它们并没能帮助高卢军团赢得战争胜利,在1940年的初夏,它们大都沦为了德军战利品,有些火炮直到战争末期仍被德军用来抵御东西方盟军的夹击。
  越是黑白通吃的企业往往越能够保持盈利,欧战结束的短短半年时间里,菲利波家族迅速反弹,他们在机械制造、运输以及军火等主要项目的全面出击,拿到了法兰西共和国、意大利共和国不少重建项目和军火订单,当然不让地成为了业界瞩目的焦点。法国人浪漫不羁的性格特点在这个家族身上也得了体现,早在圣诞节到来之前,消息就已经传开,说不仅是工业界,在瑞士稍有名望的银行家、实业家以及瑞士政府的重要官员和外国使节都收到了这个家族的烫金邀请函,参加据称有史以来最隆重、最奢华的瑞士工业界化妆舞会。
  距离菲利波家族的庄园还有好些距离,公路上就已经是豪车成群,在各种显赫的汽车标志中,居然也有别具一格选择马车出行的,正所谓万花丛中一点绿,看起来格外惹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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