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校对)第11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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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兵力损失,他虽然打的仗大,但是损失有限,加上冻伤在内,伤亡也不到三百人,一下补进来一千人,他就又可以编一个补充营了。
  于这次出征上,他可算是公私兼顾,一举两得的大丰收,心情自然是好。可是等散了酒,回到内宅时,他的头就又大了。
  十格格、简森两人,正与苏寒芝、孙美瑶交谈着什么。孙美瑶虽然洗去了药粉,可是面对着一个金枝玉叶的格格,加一个西洋美寡妇,就总觉得矮了一头,不由自主的与苏寒芝亲近了一些。
  与之对比,倒是苏寒芝表现的更为平静,这倒不是说她的气场如何强大,或是待人接物的水准提高到何等境界。而是早存了退位让贤之心,无所谓争夺得失,也就对一切看的都淡了。这两人不管是谁,都可以来拿走她的位子,她不在意这些,也就更为淡然。
  见他回来,四个女人差不多同时起身,十格格粉脸一红,叫了一声“冠侯……你回来了。”
  简森则大胆的走上前去贴面一稳,“亲爱的,我接受了十格格的建议,既然我们的关系已经到了这一步,就不应该隐瞒。我想,见一见你的家人,并不是一件坏事。事实上,我和苏夫人一直是很好的朋友,现在相处的也很融洽,苏夫人,你说对吧?”
  赵冠侯见四人没有翻脸开打的意思,暗出了口气,但是总觉得房间里气氛有些尴尬,不知如何是好。他一进来,自坐主位,可是身旁的位置,却没人坐。苏寒芝极是大方“我方才便和十格格说了,泰西人的规矩,我不懂。我只讲咱们大金的规矩,她是格格,我是民女,这个家里,大妇的地位,我让给她,格格请上坐。”
  毓卿一摇头“我当初跟冠侯说过了,我愿意学代战公主,王宝川也是做正宫的,我不能抢。这次我来山东,也不是要跟寒芝你争名分,论大小,实际是来避难的。你愿意收容我,我就很高兴了。至于什么正室不正室的,大家都不必提就好。我不能和你抢位子,否则冠侯会不高兴的。”
  赵冠侯咳嗽一声“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那也就没什么可隐瞒的,情形就如毓卿所说,我不想放弃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但同样也不想,把大家搞的很生分。我不求你们亲如姐妹,但只求大家和平相处,互不相犯。咱家里,不许妻子欺负妾室,也不许妾室暗算正室。不管是谁犯了这一条,我都不会放过她。如果接受不了的,现在可以离开,我有负于她的,将来自会设法补报。想要我只留一人的,万万做不到。”
  他这也算是第一次正式表明立场,简森一笑“这算什么,君主的宣言么?好吧,你不用看着我,我是不会离开的,休想。别忘了,你欠我钱……”
  她微微一笑“我的国家里,男人不可能拥有一个以上的妻子,但是我也知道,在你们的国家,这非常正常。入乡随俗,我决定尊重我爱人的选择。但是我有个要求,如果我们有一天回比利时的话,我希望只有你和我去,而不要有其他人。我尊重你的习惯,但也需要你尊重我的习惯。”
  “很好,这很公平。”赵冠侯点点头,除了未曾正式吃下去的汉娜外,现在最有可能出问题的是简森,她这里既然说定了,就去了一半心病。至于去比利时如何,自己反正是不可能真去,先答应下也无妨碍。
  苏寒芝则笑着说道:“我从小到大就是冠侯的姐姐,他去哪,我就去哪。就算不是做夫人,做他的使唤丫头,我也要跟他一辈子的,肯定是不走的。”
  孙美瑶则哼哼着“姑娘的身子都给了你,现在想把我一脚踢走,没门!我困了,要回房睡觉。今晚上来了新人,那我就不给你留门了。”
  十格格自然更无话说,赵冠侯虽然没说,但是话里的意思,也隐然支持她与苏寒芝敌体相待,她自然就无意见。既然事已谈妥,短时间内,内宅不至于因为几个女人之间的矛盾发生战争,他总算松了口气。又问毓卿道:“毓卿,你方才说避难,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庆邸有什么变故?可有我能效劳之处?”
  毓卿一笑“你这女婿倒还知道报效岳父呢。有你这心,我便知足,不过这不是我阿玛的事,而是我的事。在京里,租界有克林德纠缠,六国饭店不好住,便住到外头。没想到,那个混蛋濮儁居然被立为大阿哥,我再不走啊,就怕他把我选到宫里作秀女了,只好溜之大吉,来投奔我的男人了。你现在可是要和候补皇上抢女人,怎么样,怕不怕?”
第二百零三章
种瓜得瓜
  赵冠侯在山东剿匪这段时间里,京城之内,风云变幻,一场巨大的风暴,已经在酝酿之中。天子被囚于瀛台之后,宫里便有流言,太后想要废帝,另立新君。
  按照传统的“孝”治天下的规则,皇帝想要围园杀后,情形等同于弑母,让皇帝下罪己诏逊位,也并非不可。但问题是,围园杀手出自谭复生之口,并无证据证明是皇帝支持,这个依据并不充分。
  再者,就是洋人的态度,也不希望朝廷废立天子,重立新君。倒不一定是洋人如何支持皇帝,而是希望借手于干涉废立之事,进一步控制金国的朝政,如果天子的人选可以由公使左右,则整个国家无事不可干涉,这也更符合列强利益。
  废帝既不成功,便只能另觅他途。先是说天子有病,下诏各地选送名医入京,为天子诊断。选医是假,制造天子有病的舆论才是真。彼时,京里已有风传,皇帝饮食中有硝粉,太后要用慢性中毒的方式,让皇帝丧命。名医未至,言论已哗。
  卡佩公使吕班首先发难,要求派医生诊断皇帝病情,诊病自然是借口,判断皇帝处境才是用心。列强态度亦以明朗,如果太后有对皇帝不利之举动,各国必不会坐壁上观,问罪之师,旦夕可至。事后不久,又于湖北发生假皇帝案件。有人假冒天子,于湖北招摇,旋为湖广总督张香涛所擒。
  像这种冒充皇帝的案子,没什么话可说,抓住之后,便是个死罪,不用等到刑部批复文书可以就地正法。但是张香涛态度颇值得玩味,他既不杀,亦不放,只说自己出京多年,不认得皇帝真面,无从判断真假。手下属员,要么不曾面圣,要么也与自己一样认不清楚。竟是对皇帝真假,不置可否。
  其手握两湖重地,这种态度分明就是向朝廷施压,如果京城之内有人对天子不利,则湖广必定以假为真,将假皇帝奉为真天子,以南伐北,分个高低。
  在这种压力面前,即使是慈喜太后,也不敢再言废立之事,皇帝也不至于有仓促暴卒之险。但是,慈喜依旧不愿意让天佑帝继续临朝,便又以他无后为借口,要他立大阿哥,继承本身以及先帝毅皇帝的宗祧。
  金国不立太子已有近两百年光阴,大阿哥就是储贰,既可为大阿哥,他日自可为天子?其所选的人选,偏生就是端王家的那位被赵冠侯砸了十三太保的濮儁。
  此旨一出,松江主管电报事务的经元善,联名绅商士民一千二百三十一人具名上奏,请天子勿生退位之心,否则洋人必以大兵来犯。上奏之后,人便躲到租界里,官固然不做,但是朝廷想要拿他,也办不到。
  这封电奏,算是让候补皇上一时半会放不了实缺,可是端王承漪已经俨然有当年天佑帝本生父醇王的势派,多有大臣来拜他的府,他自己,也开始拿自己当太上皇自居。
  当日南马堡杀马砸车时,端王一来辈分小,二来庆王在太后面前很红,他亦要理让三分。现在情形一变,端王便开始拿庆王当个臣工看待。而濮儁在宫里,据说也总念叨着十格格之类的话头,十格格租界里有克林德,租界外有候补天子,就只好落荒而走,出京再说。
  就在赵冠侯带着兵马,在山东兜剿匪盗时,十格格则到津门见了简森夫人,两人一路到了河南,又转路进山东,因此两面没碰到。她与简森本就是颇有交情的朋友,现在有了共同的男友,关系上略微有些尴尬。但是在大事面前,简森并不糊涂,也靠着自己的人脉护持着毓卿,倒是没出什么纰漏。
  她现在虽然仍然贵不可言,但是有这么两个追求者,大有四海虽大,无处立锥之惑。对赵冠侯道:“你现在要是不收留我,我就没处去了。要不然,我嫁克林德算了,躲到普鲁士去,也省得那个濮儁成天到晚的惦记。”
  “敢!”赵冠侯瞪起了眼睛“你去普鲁士,我立刻杀到柏林去把你抢回来。克林德这家伙不好,都不敢和我决斗,还要跟你这啰嗦,真真该杀。”
  “在这个问题上,你与你们国家的端王取得了默契。”简森夫人一笑“他也同样认为,克林德该杀。当然,原因并不一样,他始终认为,是各国公使阻碍了他的儿子成为皇帝,所以,他现在仇视所有洋人。京城的使馆,已经向我下了大批的地雷和手留弹的定单,还有地方上的租界,也需要购买这些武器。我的库存很紧张,好在你们刚刚买了一套军工设备,我想,我们可以合作了。”
  赵冠侯说起自己杀了使者,封还令箭的事,苏寒芝很有些惭愧“都是怪我,要不然,你也不至于做事做这么绝。他儿子将来要是成了皇帝,咱们可该怎么办?”
  毓卿一笑“寒芝,你也不要害怕么。依我看,端王没那么大造化!就濮儁那号混货,在老佛爷那,绝对讨不了欢喜。他是聪明,可是不懂人情,我出京之前,听说宫里的人,就让他得罪了不少。日久天长,怕是整个一圈的人,都能让他给伤了。就凭他光杆一人,拿什么当皇上。还有,洋人不支持他,端王现在和那帮子拳民混在一处,洋人就更不会支持,我看他想当皇上,还是下辈子再说。”
  简森夫人道:“端王作为你们国家的亲王,如果他带头支持拳匪,局势恐怕会变的很糟糕。在你回来之前,我和山东的几位领事以及洋行的人都谈过,他们说,这里简直就是天堂。在这里看不到红色头巾,也不用担心受到袭击,这一切都非常好。但是,如果其他地区放任袭击侨民的话,各国政府,绝对不会坐视这一切发生。山东的普鲁士驻军,最近始终在二级战备状态,我想这绝对不是个很好的信号。”
  赵冠侯点点头,他深知洋人在中国虽然兵力有限,但是一旦让事态激化,自本国出兵亦无不可。洋兵一至,生灵必然涂炭,高丽之败之后的大金,绝对没有力量,应付一场大规模战争。至于拳民……他们的战斗力自己是领教过的,他们对付洋人,还是省省吧。
  他对于金国没有感情,胜负之数,亦不放在心里。可是他所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一旦金国对洋人加害甚深,战败之后,付出的也就更多。那么自己这边,能从朝廷得到的补给,就会相应减少。何况对战败国的惩罚里,也包括着军工惩罚,如果未来面对一个军火禁售之类的禁令,新军的战斗力,就大受影响。
  他思忖片刻后,对简森道:“亲爱的,我想我真的需要你帮一些忙。等到明年开春,码头的冰融化以后,你帮我囤一批军火,价格上好商量。必要的话,可以拿山东的矿业做抵押,向你们申请贷款。总之,军火、原材料都要,我怕将来再想买,就不容易。”
  毓卿倒是不怎么相信“不可能吧?就端王还敢和洋人叫板开打?他一不疯二不傻,难道不知道这是送死?就他的武胜新队,也想打洋人?还是他真信了拳民那套把戏,刀枪不入,请神上身的,我觉得他还没这么蠢。”
  赵冠侯摇摇头“我也希望他没这么蠢,可是有些时候,总要做最坏的打算。好在现在买军火,还能赶上个底,之前铁勒与阿尔比昂打过仗,双方准备了不少军火,但是战争结束后,都剩下了,总之先囤货,有总比没有好。”
  京城,祖家街,端王府内。
  今天端王府一如往日,大宴宾客,在外面开了席,前来吃酒的官员占了二十几桌。端王应承一阵,便转到西花厅,那里单设一席,专宴贵客。
  这一桌都是旗人,以庄王承勋为首,其次是端王的兄长贝勒承滢,再次是承漪的胞弟,辅国公承澜,最后一人则是奉旨摘去顶戴,交部议罪的前山东巡抚毓贤。
  他在任上搞出了劫车案不说,处理上,也极不光彩,甚至有勾结拳匪土匪,暗算朝廷命官之嫌。因为他的安排,差点引来普鲁士人出兵侵占整个山东十府,按着慈喜的意思,就是要重办。
  不想他进京之后,未受弹劾反受揄扬。枢臣中的刚烈,如今的清流首领,翰林院掌院徐同,都是视洋如仇之人。两人既为转圜开脱,言路上不敢陈其罪,而吏部又是徐同管理,对他的考评极佳,其在山东的罪过,也就不了了之,无人提及。非但未曾得咎,反倒成了端王的座上之宾。
  乃至于一干宝石顶子的王公贝勒,把他看成杀洋英雄,钦佩有加。承漪以郡王之衔,未来天子的本生父之尊,本该礼绝百官。此时反倒是对毓贤礼让有加,大为逢迎,大抵是觉得自己礼贤下士,不拘出身,正是一副君臣相得的好气氛。
  等到众人团团坐定,毓贤道:“卑职看了电报,袁容庵当真胆大包天,竟然敢擅自领兵侵入直隶杀戮百姓,屠戮无辜,连那位赵老祝都给擒了去,这简直就是汉奸!今国势日堕,由于民志未伸。洋人可以任意干涉我国朝政,肆意败坏我国风俗,而我国只能听之任之。好不容易出来些高人,带着百姓杀洋人,本该大加扶持的,反倒是进行杀戮。这便是自剪羽翼,实在是让亲者痛,而令仇者快!”
  “没错,我也看袁慰亭是汉奸!”承澜道:“他不单擅自带兵出省境杀人,连二哥的大令,他都没理会,竟然给封回来了。说是二哥的令,被人盗去招摇撞骗,今杀歹人缴还令箭,保全王爷体面!他大爷的,这是拿咱当了猴耍了。”
  承漪哼了一声“袁慰亭!这笔账我先记着,他现在帘眷未衰,又有老庆和莲花六郎给他撑腰,咱动不了他。上本弹劾,也是笔墨官司,拿他没办法。这事搁着他的放着我的,等到时机一到,就新帐老帐一起算。”
  庄亲王承勋,于神拳之说,本深信不疑,可听说赵老祝被擒,就又有些疑惑。“佐臣,你说那帮神拳,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要说他们是真的,怎么会被袁慰亭杀了那么多人,连那赵老祝都被抓了?”
  毓贤自知,这干人的气只宜鼓不宜泄,何况自己现在还是待罪之身,所倚仗着,便是这干亲王贵戚的回护。一旦让他们失望,自己大祸立至,连忙道:
  “王爷,卑职可以作保,那法术神通,都是真的。我在山东亲眼得见,刀枪不入,枪炮不伤其身,神兵神将,六丁六甲,都能请来。当初他们打教堂时,只一念咒,就有天火下来,把洋教堂烧个干净,您能说这不是神术?”
  承勋道:“如果是这么说,可是那赵老祝,又是怎么被拿的?”
  “这便是汉奸可恨之处了。这神道最讲的是一口气,气如果足,法术就灵验,一泄了气,法术威力就不足,神仙也请不上身。袁容庵带着兵杀拳民,这是自己人杀自己人,拳民们寒了心,功夫就散了,神就上不了身。只要您把赵老祝保出来,让他在王府里设坛,我保证,神通立刻就灵验。”
  承漪点点头“这话说的在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法术神通,总不能不信。至于说失手被擒,人有失手马有乱蹄,这都再所难免。我府上的杨师傅,能让鸟飞不出手去,这不也是神通么?”
  有他这么一说,其他人就无疑虑,只是看他不提保人之事,毓贤就知事绝难成,就不再多口。只听承漪又道:“直隶地方上有消息,拳民并没有被杀光,有一部分人,在直隶的乡下教拳传法。这是好事,民心还是在咱们这边的。这些义民,断不能再有损伤。只要他们在直隶可以露几手神通,我就把他们请到京里来,杀光东郊民巷那些洋鬼子!”
  承澜道:“没错!这天底下顶属洋人最坏,不但干涉着咱的朝政,还回护着瀛台那个二毛子,他们就是那二毛子的羽翼!先铲除了洋人,那二毛子也就没了威风了。”
  毓贤心知此事牵扯宫禁储位,人臣不能议,绝口不接此话。只是对承漪扶植拳民的事,大表赞同,并请着要紧制作扶金灭洋的大旗发下去,只要这旗一立,地方官多大的胆子,也不敢发兵攻杀,且有了这旗做阵眼,也就没有布不成的大阵。
  承漪道:“放心,这事我已经去办了,一半天内,包准让直隶遍地,到处是这扶金灭洋旗。佐臣,你是个能办事的人,且有忠心,有胆量,不怕洋人。比那曾文正、章合肥都要强。三个月之内,我保你还当巡抚!”
  一席酒宴,宾主尽欢,新年方过,便有上谕下发,毓贤改任山西巡抚,原山西巡抚则改任贵州巡抚。也就在这个新年里,直隶省内,自保定而至津门,村镇乡间,锣鼓喧嚣,刀枪耀眼,一面面扶金灭洋的大旗,如同雨后春笋般出现,迎风招展。伴随着刺骨的冷风,和满天的风雪,大金国,走进了新的一年。
第二百零四章
万象更新
  阳春三月,桃李芬芳,春夏之交的德州,已是一片热闹喧腾的景象。车站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码头上,堆积着如山的货物,等着装船启运。
  随着直隶飞虎团兴,洋人不好立足。等到从各国的领事馆或是其他途径得知,山东此时尚是一片净土的消息后,便全都向山东涌来。德州位于要冲,洋人来往众多,百姓也早就见怪不怪,不管是金发碧眼,还是通体黝黑如同煤炭,总归买东西给钱,其他与自己没有相干。
  车站里,一对年轻的夫妇提着沉重的旅行箱刚刚走出,就有几个半大孩子冲过来,要夺他们的箱子。男主人警惕地挥舞着手杖作为恐吓,那几个孩子只好用半生不熟的阿尔比昂文说道:“箱子……我们……我们帮你……十个大子儿……”
  连说带比画半天,两人才知道来的不是强盗,而是收费的力工,男主人付了钱,挽着妻子的胳膊,警觉的跟在几个孩子身后。在保定乡下,他们是着实见过飞虎团抢东西杀人的,当时如果不是因为男主人身上有一支手枪,他们两个也未必能逃的掉。
  德州是大城市,听说没有拳民,想来总不敢白天杀人,但是即使是在自己的国家里,车站依旧难免遇到小偷,谁知道这几个孩子会不会趁机偷走自己的东西。
  车站上,巡逻的士兵走了过来,也用同样蹩脚的阿尔比昂文问道:“有什么需要帮助?”
  等到男主人好不明白说明白孩子的事后,那名士兵摸摸脑袋,只好费力的解释“他们……他们是官府批准的……力工……出了问题……我们负责。”
  等来到车站口,一个孩子飞快的跑出去,不多时,就叫来两辆人力车,几个孩子把旅行箱,都举到了车上,随后便跑到车站里继续等新的生意。男主人的华语说的比几个孩子的阿尔比昂语还糟糕,车夫跟他们掰扯了半天,也不得要领。这当口,一个矮小精悍的男子忽然走过来,为两边担任翻译。
  等到通报之后,男主人才知,这个好心人,是一个名叫板西八郎的扶桑人。两下虽然没有往来,但是看他如此热心,兼能当翻译,便请他同行,带自己前往目的地。
  人力车出了车站,没跑多远,就见一支数百人的队伍身穿号衣,身后背着快枪,排着队伍跑过来。边跑边有军官在大声吆喝“丸吐丸,丸吐丸!”
  “这是?金国的军队?”男主人看了一眼这些士兵,见他们的精神面貌普遍不错,营养相对也还好,面带红光的居多,与自己在保定见到的那些面黄肌瘦,站在那里就要打盹的官军完全不同。如果不是看旗帜,没办法相信,这两支部队属于一个国家。
  板西点点头“这是武卫右军先锋队,有一个炮兵标驻在这里。去年的时候,大战森罗殿,活捉赵老祝的,就是这支部队。从过年到现在,他们天天练兵,他们的训练方法和手段,与泰西的部队很像,连口令,都是阿尔比昂语。或者说,他们是一支穿着金兵制服的泰西部队。”
  两夫妻点点头,等到士兵过去,人力车就来到了大路上,女主人看着道路两边,随即发出了一声惊呼,“艾迪,我真的没办法相信,这居然是金国的街道。你看看,我几乎以为现在自己在巴黎。这里居然看不到任何的奋便,也没有人朝路上倾倒那些东西。空气里,闻不到令人作呕的臭味,即使是在这个国家的都城,这都是不可想象的。”
  板西八郎一笑“这就是炮标的赵大人的功劳了。他这几个月的光景,在德州立了规矩,路上禁止大小解,违者处以罚款,还可能有去充苦役。现在德州知州,是山东巡抚的族兄袁慰敦,对赵标统的要求言听计从,衙门里也配合监督,不管是谁全都罚款。一开始有人违反了规定,等到罚了款,甚至是吃了鞭子之后,就都开始学会遵守秩序。再说,那位冠侯阁下在街上修了不少厕所,方便也有地方,路上也就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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