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校对)第38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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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声音,也有几十人。进来参加会议的军官,手枪和军刀都已经被卫兵收走,大家都是赤手空拳,只凭一个班的卫兵,就足以解决房中所有与会干部。众人面面相觑,寻思着:莫不是要哗变?
  “我罗光华不怕死,但是也不找死,更不能让手下的弟兄去填炮口!”罗光华用力的一拍桌子
  “这一营弟兄,不能白白交代在这里,弟兄们自己,也不会愿意送死。大帅对我们不薄,我们当然要对的起大帅的恩典。可是,把老本拼光,这就对的起大帅了?山东早晚是扶桑人的天下咱们跟扶桑人拼的太凶,以后还怎么见面?咱能和普鲁士人交好,就不能和扶桑人亲善?我读过扶桑人的书,知道他们的理念,他们讲大东亚共容,是要带着所有黄种人,跟白种人争天下的。大家同文同种,从徐福东渡那论,说不定跟咱是同一个老祖宗。比起普鲁士人来,更值得我们结交。”
  几名营连干部脸上阴晴不定,全都沉默不语。整个营里最年轻的连长,接过话头“这么说,罗营长是已经下定决心,拉队伍投到那面了?”
  “早晚的事,早投晚不投。如果是来山东抢地盘的,我罗某二话不说,就算是拼命,也要把山东这片基业保住,替大帅看好家当。可是扶桑人是洋人,他们占不住山东,最后还是得和大帅合作。这无非就是走个过场,扶桑人往青岛那一站,一天云彩就散了。要是拼个你死我活,那才是糊涂虫!那面已经答应了,不裁编制,不改变防区,无非就是咱们接受扶桑人的指挥,替扶桑人守住大后方。实际也是维持秩序,免得后方大乱,这也是这算是两便的事情,跟哪面,都有交代。”
  名为苏文虎的年轻连长,原本是没有大名的,只有一个小虎子的小名。在陕西打白朗时受了枪伤,苏寒芝去伤兵营探望伤员时,他一时激动,喊了一声姐,差点被伤兵营的负责人枪毙。
  可是苏寒芝并没有责备他的大逆不道,反倒认了这个兄弟,虽然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举行什么仪式,可是鲁军里大家都知道,山东是大帅做主,但是大太太可以做大帅的主。有了这个机缘,如果不知道结交,那就没必要在官场上混了。
  于是苏文虎这个普通士兵,先是被火线提拔为班长,接着就有了名字。随后他的升迁,堪称是平步青云,一路就到了连长的位置。如果不是山东爆发战争,他现在可能已经被保送到武备学堂里镀金,等着将来的提拔任用。
  罗光华对苏文虎也很热情“苏连长,我知道你是大太太心腹,可是我说句话,你不要不爱听。大太太也就是随口一说,你现在去问,她未准还记得你是谁。再说,咱也不是出卖大帅,而是为了大帅考虑。就算将来大太太问起来,说不定还要夸奖你一句会做事,会做人。”
  苏文虎点点头“是啊,罗营长说的有道理,跟扶桑人打是打不过的,就算打的过,这仗打的也没意义。我们犯不上和扶桑人拼光老本,注定亏本的买卖,不该干。”
  罗光华走过来拍拍苏文虎的肩头“没看出来,苏连长这脑子很灵活么,挺好。人要想出人头地,就得有这活泛劲。既然大家都没什么意见,那就集合队伍,宣布易帜,把仓库全部封存,给扶桑部队使用。大家出点粮食,买个平安,这对谁都好。”
  苏文虎看着众人,目光冷漠“罗营长,我苏文虎是个粗人,不认识字,不懂道理,更没什么活泛芝,你说的我听不懂。我只知道一件事,大太太说,要跟扶桑人打,那就打。谁反对大太太,我就弄死他!”
  话音刚落,不知几时被苏文虎抓在手里的烟灰缸,就落在了罗光华头上。烟灰缸碎成几块,罗光华惨叫一声,头上已经见了血。可不等他抽出手枪,苏文虎已经紧紧抵住他,手中碎了的烟灰缸依旧一下一下,向着他的头上砸过去。
  等到门外的护兵冲进来,就见到倒在血泊里的罗光华,以及满身是血,目光阴冷如同鬼怪的苏文虎。他翻着眼睛扫视卫兵“你们也想反对大帅,反对大太太?来啊!不怕死的过来,我看看,最后还能剩下几个!”
  罗光华的贴身卫兵向前一步,朝苏文虎行了个军礼“苏连长,你做的不错,从现在开始,这个营归你指挥。不过你还是太冲动了一些,如果你晚点动手,我就可以知道,在坐的都有谁支持罗光华的主张。”
  几名军官大吃一惊,罗光华的贴身卫士居然跟他不是一条心,而且他还有权力任命营长?那名卫士似乎看出众人的疑虑,冷笑道:
  “我除了罗光华的卫士,另外一个身份,是山东社会风俗调查专员,大帅给我们下了手令,营级干部,我们有权就地任免,也有权就地正法!现在,保安营已经包围了营部,罗光华带的几个扶桑情报员,现在都被解决了。附逆士兵,已经被解除武装,投扶桑的路子断了,接下来,就只有拼命这一条路。你们刚才没说话,算是给自己留了一次活命的机会,接下来,好好干,否则的话……你们不会知道,有多少人为我们工作。”
  几名军官脊背发寒,罗光华的贴身卫士,都已经被社会调查科策反,自己身边,谁又说的好谁是对方的人,自己又能信谁?
  苏文虎却不理会他们怎么想,从罗光华的尸体上摘下肩章,也不擦血,就这么拿在手里“从现在开始,我是营长。现在,我命令,立即组织百姓疏散,城内物资立刻装车转运……”
  扶桑人庞大的军势,不可能猬集在一团前进,事实上,在完成龙口夺取战斗之后。神尾部下就分成了若干部分,几支轻军前锋,开始抄掠胶东各地。即使名义上打出攻打普鲁士的旗号,实际上,此来的目的是尽可能多的夺取地盘,这一点,所有扶桑军人都心知肚明。
  战前占领的土地多一点,战后,共合就要多出血。吃到嘴里的食物,没有吐出来的道理,只要被扶桑军人占领,就不可能还回去。
  将来共合想要把这些地方要回去,就得真金白银来换。而且换回去的,也只是土地,至于原有的物资,那注定属于皇军所有。
  数支部队如同蝗虫,在乡野县城之间蔓延开来,向着指定的目标发起进攻。对扶桑人军而言,广袤的胶东领土,就如脱光衣服的美人,等待着扶桑勇士驰骋。至于负责这些地区防御的鲁军,即使有龙口堡垒争夺战,扶桑军人也没把他们放在心里。
  村庄冒着黑烟,空气中,充满焦臭的味道。烧焦的尸体,保持着斗拳姿态,这是标准的火灾死者的姿势。女性的尸体,并没有被焚烧,而是被悬挂在树上,或是插在刺刀上。一丝不着的尸体,就那么随着风晃来晃去。凶手们,在废墟上,胡乱坐着,将烤熟的家畜向嘴里送。
  这些家畜,原本属于这个名为上河村的村民所有,现在,它们的主人已经尽数被害,这些家畜则成了袭击者果腹的口粮。
  山东自赵冠侯做巡抚时,就积极对外开放,以外向服务型经济为主体,与洋人打交道很是频繁。到山东的洋人越来越多,乡村里,一样可以见到洋人,甚至还有小教堂。
  对于洋人,百姓早就从恐惧变的习以为常,并不像曾经那样对洋人充满恐惧与敌意。即使宣传材料上,把东洋兵的凶残介绍的很详细,可是信这话的人不多。
  扶桑商人乡民见的多了,也没见吃人喝血。想来东洋大兵的纪律恶劣些是有的,但总坏不过前金的官兵。都一样是人,总可以沟通,只要把军食供应充足,对方就不会害人。
  比起东洋人,乡民更担心自己的庄稼。这要是误了农时,一年的生计就成问题。再加上山里的饮食起居,都不如自己的家舒服,这个村子的乡民还是决定,回家乡,把庄稼伺候好。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村民打翻了守卫兵,逃出藏身地,回转家园。接着,就遇到了这支扶桑骑兵。按照应付响马的规矩,他们准备了粮食,又举起锄头、铁锨等农具,表示自己也有一战之力,不容轻侮。
  但是扶桑军官只是挥了挥手,先锋骑兵跃过了障碍,冲入村庄,随后,将这里变成一座废墟。
  “山东是个美丽的地方,有粮食、矿产、还有美丽的姑娘,更重要的是,没有这么多灾难。这么美丽的地方,为什么会被弱者所盘踞,这不公平。”
  这支骑兵的指挥官,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军装笔挺,一丝不苟。在刚才的施虐中,他没有参与,只是在那里站着,放纵部下的行为,并为他们鼓劲。
  这是一支五百余人的骑兵队,由两个骑兵中队又一个骑兵小队组成。说话的男子,则是太田骑兵联队一大队第二中队的中队长青森正茂,同行者,则是第三中队中队长武田正男。
  在陆军里,对青森正茂的内部调查,进行过数次。内容从虐待新兵,到谋杀同僚都有,但是因为没有证据,且青森正茂本人确实是勇将,这些调查也就不了了之。
  在出战之前,青森骑兵中队的训练更是以严苛闻名,训练期间出现的伤亡人数已经突破部队的标准,在部队里称为“修罗队长。”
  相对而言,武田正男则略嫌谨慎,甚至有庸人之称。可也只有这个庸人,才能和青森说几句话。
  “青森君,请允许我提醒你,我们军队里有记者,我们的军纪……”
  “让军纪见鬼去吧!”青森毫不客气的挥挥手“纪律是束缚弱者的锁链,对于征服者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强者生存,这就是最有用的军纪。中国人太多了,杀一些,也没有关系。不杀光他们,我们的国民,又怎么有地方住?这个世界的资源总数是有限的,不足以供养如此庞大的人口,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强者理应得到一切,而弱者,就应该交出自己的一切!”
  武田正男以手扶额,意识到这位进化论的忠实拥护者担任主官,事态可能要失去控制。青森则拍拍他的肩膀,脸上露着诡异的笑容。
  “不用担心,所有的责任都将由我来承担。山东在赵冠侯统治下,以束缚强者的手脚为方针,这让山东变的软弱,不堪一击。我们要在这里,推广新的秩序,那些弱者,必然会跳出来,表达他们的不满。如果让居民认为你很软弱,那我们的部队就寸步难行。这里仅仅是开始,我们的骑兵,要把恐惧散布在整个山东,让那些小儿听到伟大勇士的马蹄声,就不敢再哭。女人听到马蹄声,就自动解开衣服,这才是勇士该做的事。来吧,让我们大干一场,让这些弱者明白,新的秩序已经到来,新的山东是属于扶桑的山东,是属于强者的山东!”
第六百三十六章
严守中立
  扶桑的铁骑,于齐鲁大地驰骋,京城里,也为山东事件闹翻了天。国会就山东问题,分成两派。一派坚决主张与扶桑人战斗到底,不允许扶桑侵夺中华国土。另一部分议员则主张与扶桑合作,以外交手段解决山东问题。
  于民间,反扶桑的声音渐渐占了上风。一些经营扶桑商品的商店,主动把扶桑商品下架。扶桑商人,已经很有几个挨了黑砖,或是被人砸了玻璃。江宗朝紧急动员部队,就京城治安问题展开专项行动,可是效果并不明显。
  作为共合的最高权力者,袁慰亭对此不可能不闻不问,连续招开了几次紧急会议,探讨和战问题。袁慰亭表现的很强硬,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与东洋人决一死战。陆军部长段芝泉,海军部长刘冠云,全都被叫来,被要求务必拿出个可行的作战方案。
  不出徐树铮所料,段芝泉将以山东为假想敌的作战计划上交之后,果然挨了一顿迎头痛击,被勒令闭门思过两个月。可是当天晚上,唐天喜就送来了大总统赠送的五千元支票,说是供其养病之需。直到这次山东危机,他被正式恢复使用,重新出来履行职责。
  居任堂布置的如同临时指挥部,精美的瓷器与字画,被地图和沙盘所取代,袁慰亭周身戎装,满面怒容。
  “倭寇欺我太甚!他们与普鲁士打仗,却要入侵共合领土,何况,山东的普鲁士军队已经缴械,胶州湾已为我共合收复,扶桑行径行同入侵。国际公法权威何在?世界文明秩序又何在?各国公使,必将对其口诛笔伐,指责其不义行径。我辈共合军人,自当持盾操戈,保卫家园。芝泉,你是陆军部长,我第一个就要问你。你看看,我们在一周之内能够动员多少兵力,未来又能动员多少后续兵力。我要求你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作战计划,武力保卫山东,保卫共合!”
  段芝泉立正一礼“大总统明鉴,卑职自报纸上看到扶桑出兵消息后,亦是义愤填膺。身为武人,不能保家卫国,实无颜面立于天地之间,卑职恨不能立即带兵援鲁,为国捐躯。可是恕芝泉明言,根据卑职在家中的推演,我共合陆军即使将南方的各镇调回,以北洋六镇精锐齐至山东,发动山东会战,也只能与扶桑人战斗四十八小时。四十八小时之后……只能溃败。山东的抵抗最多可以支持一个半月,最终可保留全省领土的五分之一左右。这还包括了没有任何战略意义的山地、乡村、荒地在内。”
  “我共合有一百二十万陆军,你告诉我只能跟扶桑人周旋四十八小时?段芝泉,你如果是在国会上说这句话,现在已经可以写辞职报告了!”
  段芝泉一脸惭愧:
  “卑职无能!随着泰西战争的激化,我们购买外洋军火越来越困难,陆军部每个月都有巨大的军械缺口,前金遗留的津门、江南两个制造局,又因为战乱而基本失去功能。大多数机器下落不明,采购的新机器迟迟不能到位,技术工人也大量流失,产能只有前金时代的百分之二十。现在的军火,只能靠山东、巩县两个兵工厂制造。可是鲁械优先装配自军使用,近半年来,陆军部也无法在山东兵工厂订购军火,只靠巩县兵工厂生产的兵器,加上现存弹药,无法支撑大规模战争。共合陆军虽然有一百二十万,可是可战斗兵力远达不到这个数字,武器弹药也远远不足。更别说,我们不可能把所有陆军都集中到山东作战,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袁慰亭面沉似水,两眼瞪着段芝泉“你是说,倾共合之力,也保不住山东?你就让我这么跟国民去说,就这么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卑职无能,请大总统责罚!”段芝泉果断的摘下帽子,做出随时等待处理的态度。
  财政部长周止庵咳嗽一声“大总统容我说一句。我是文人,对兵事一窍不通,但是也知道,凡是作战,军饷当先。可是如今的财政部……实在是拿不出支撑一场战争的款子。正府上一年度的收支报告,您已经看到了。自入春以来,开支项目没有减少,入帐却只有去年的四成。主要原因是各大银行都不再向正府提供贷款,公债的发行也差强人意。只有铁路、税关上的收入,勉强维持正府运转。正府雇员普遍欠薪四个月以上,发薪的部门,也只发额定薪水的一半。去年为了让大家过一个新年,财政部已经将最后的应急款都用上,才勉强发了工资。最近,倒是正金银行答应与我们商谈贷款事宜,如果这笔贷款谈成,我想正府上半年的开支,就有了一个着落。现在如果和扶桑全面开战,正金银行的贷款必然失败,我们未来的运转将出现重大危机。”
  因为承担押片专卖,而筹集了数千万元巨款,得以重新获得起用的交通部长梁士怡,此时也道:“大总统,我们的公债也到了该偿还的时间。如果不能按时给付利息,则下一期的公债发行,也将面临巨大困难。”
  海军部长刘冠云则接口道:“共合建国以来,海军有名无实,虽然有舰队编制,但所辖战舰皆继承自前金时代遗留旧船。这些战舰船体陈旧,不堪一战,且在之前讨孙逆战斗里,受损严重。共和各省,以山东海军最强,拥有三艘外购蒸汽船,以及数字可观的风帆炮舰。可山东海军自成体系,不归海军部调遣。扶桑第二、四两支舰队,扼我南北咽喉,不使我海军北援。如果执意开战,我福建军港首当其冲,必遭扶桑海军攻击。以我共合当下海军力量与扶桑海军进行总力战,一小时之内,我国海军必然全军覆没。卑职斗胆,请大总统为共合海军保留一点种子。如果需要牺牲,卑职愿意效法山东孙某,带领水师老卒出征,让年轻人全都活下去。”
  陆正祥道:“大总统,当前的局势下,武力解决山东问题实为下策,国际事务,还是应用国际力量来制约。卑职已经联系了阿尔比昂、卡佩两国公使,与他们就和平解决山东问题进行磋商。依卑职看法,第一步,我们应该宣布局外中立。勒令鲁军退出现有工事,不得与扶桑人发生冲突。同时划定中立区,严令扶桑士兵不得进入中立区内生事。同时,我军撤出阵地时,扶桑方面必须停火,等待我方安全撤退后,才能进驻。以上几点,于万国公法中,也能找到依据,相信可以得到各国支持。扶桑人占领胶州湾之后……大概也就没有扩大冲突的借口。”
  袁慰亭看向了国务卿徐菊人“卜五,你说两句。共合虽然是总统制,但是你这个国务卿,一样要对国会负责,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终究做了二臣的徐菊人似乎神游万里,半天之后才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止庵,我家乡有几个子侄,刚刚从泰西留学回来。他们的才学很好,可是一时找不到工作,你财政部最近有没有岗位空缺,帮我留心一下。”
  袁慰亭的脸一红一白,良久之后,猛的一拍桌子“共合共合!都说共合之后,国家富强,不惧外侮!可是共合之后,外侮反倒更烈,办共合办来办去,办成现在这个样子。在坐的诸公,自我以降,每个人,都需要反省一下了!芝泉、正祥,你们两个留下,其他人可以离开。”
  等走出居任堂,周止庵才拿出手帕,擦着额头冷汗,有些埋怨的对徐菊人道:“卜翁,你想安排人这不算什么,把名单给我,我给你安排就是。这活你安排个听差就可以办,还用的着在刚才说?大总统要是发了脾气,你怎么吃的消?”
  徐菊人冷笑道:“我不说这个,说什么?我第一不管军事,第二不管财政,第三不管外交,我能发表什么看法?至于国会,那八百罗汉就是八百个孙猴子,没人能管的住,我这个国务卿在他们眼里,什么都不是,谁也管不了。现在国会里已经有人提议,要投票表决,更换山东督军。事情已经这样了,还用问我什么看法么?自然还是做点正事比较有用,这个名单给你,还请老兄千万费心。”
  “易督?这绝对不可能!”居任堂只剩下三个人时,袁慰亭的表情跟方才大不一样,脸上虽然仍旧有怒意,可是段芝泉依稀感觉到,这位大总统的神色中,带有几分兴奋与喜悦。看上去,他并不像表现出的那样,为山东的局势痛心疾首。
  回想着智囊的分析,他心里大概有数。大总统借着这件事,实际是要对共合制度下手,把山东问题归咎于共合制度问题,接下来,才好宣传比共合更优越的制度。
  陆正祥虽然是外交部长,但是对于国会的情况也有所闻,议员们准备更换山东督军的想法,就是由他做的汇报。他沉吟着说道:“铁勒公使也表过态,如果将赵冠帅调往他省担任督军,铁勒愿意出面,向扶桑施加压力……”
  “旧把戏,不用理会。”袁慰亭毫不客气的打断了陆正祥的话“从前金时代,这些人就这么说了,到现在一点也没有进步。铁勒人施加压力不管成不成,我们的肉,总要被他们挖去一块。冠侯在山东收容了铁勒的公主,这是一手很妙的棋,铁勒人越是要我们易督,越说明他们胆虚,咱们越不能按他们的想法办。这些铁勒人在内外柔然搞的小动作,我不是不知道,而是暂时没有时间去管。等到山东问题结束之后,就是跟他们算账的时候了。”
  他停顿片刻,又道:“再说,现在普鲁士与铁勒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开战,到时候他自顾不暇,哪还有精力去向扶桑施压。这个关系指望不上,这个先例更不能开。”
  段芝泉福至心灵,忽然明白了此中关键。如果国会或是洋人的干预,可以更换一省督军,他日岂不是连一国元首也要服从于国会民意,或是外洋力量?他马上道:“不错,我共合虽不是扶桑敌手,但也不会向铁勒低头。等到我们国力强盛,卑职愿意带一旅精兵赶往关外,向铁勒人讨回国土。”
  “有心就够了,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先说眼下。正祥所说的局外中立,看来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但是中立区划分,山东未来主权问题,这些都需要正祥你去和扶桑人磋商之后拿出个草约来才行。另外,就是现在的山东战局,即使我们不能出兵干预,也不能无所表示。芝泉,你发一份电报到山东,让冠侯尽快把山东兵工厂的机械设备,转移到巩县兵工厂。这么多泰西设备,都是民脂民膏,绝对不能落入扶桑人手里!”
  凤云班内,蔡锋与小阿凤分执黑白二色棋子对弈,看上去两人聚精会神,似乎杀到了紧关结要的地方。可如果有人上前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棋子放的位置混乱不堪,全不成章法,任是哪一位国手名家,也看不懂两人到底在下什么。
  蔡锋手中的黑子落下,忽然又摇头,将一大片棋子摆开“不对……不该是这样。该死,消息了解的太少,从报纸上看来的东西,无法展现真实情景,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小阿凤看他着急的样子,自己的心就也变的很焦急“松坡将军,你不要着急。有一些陆军部的人晚上会来凤云班,我去问问他们。”
  “不必了。你既然讨厌他们,就不用违心去应酬,蔡某虽然不能以千金以酬红颜,但是有我这个名字,总可以保证你不用去接待讨厌的客人。山东的局势,只能知道多少分析多少。”
  小阿凤问道:“将军看来,山东能支持多久?”
  “我原本认为,两个月已经是极限。可是现在看来,如果是单纯防守,失败应该是在一个月之内的事。这与指挥无关,而是由整体大势所导致的。赵冠侯与段芝泉、周止庵等人都有嫌隙。注定他无法得到财政上的支持,军火上的接济也会有问题。他虽然名义上是两江巡阅,可是冯玉璋坐镇江宁,是不可能把自己的力量拿出来放到山东的,所以他能从两江得到的援助,实际很有限。”
  “那就是说,很快,我们又要输了?”
  “那也不一定。”蔡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指向棋盘“我是说,如果是防守,一个月左右是极限。可如果赵冠侯一开始想的就不是死守,那情形,就大不一样。如果山东集中兵力,以攻为守,或许可以打出个不错的成绩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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