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历四年(校对)第13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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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陈文来说,作为文官监军的话,孙钰才是最好的选择。金华府籍贯,同时还是大兰山官吏出身,这段时间也能秉承王江留下来的传统不去干涉军务,且能够接受新鲜事物,竭尽全力的在帮助他扩军,以便收复更多的失地。
  可是这个曹从龙,不谈其本身就怀着陈文无法执行的任务而来,只说这性格也不可能不去干涉军务,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个麻烦。
  在陈文的记忆中,鲁监国应该是在正月抵达的厦门,至于正月初几就不是很清楚了,所以他本打算过些天直接派人前往那里,赶在记忆中的三月份鲁监国去监国号之后定下孙钰监军的事情。谁知道鲁监国竟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知了他收复金华、打退了清军的围剿以及王江被俘的消息,直接派来了这么一个监军,实在让他感到措手不及。
  离开了府衙,陈文很快便抵达了原金华守御千户所,见到王升的使者,心头本就有气的他更是面露讥讽地问道:“王升那个叛逆派你来不会是打算让你把本帅也抓去见陈锦吧?!”
第二十二章
魔盒
  推荐一本同乡作者的大作——《督军》,讲得是晚清民国的故事。
  ……
  听到陈文有此一言,那使者似乎早已准备,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他的家主先后出卖了上司、恩主,前不久还抓获了眼前这位明军大帅的监军文官,派他前来无非是因为他人比较机灵,脸皮也足够厚,最重要的是他亲眼见过这位明军大帅,而且是在王升与其初次见面的那回。
  “陈大帅说笑了,您这一年多以来连战连捷,就连督标营的张大帅都不是您的对手,小人算个屁啊。”
  算个屁?
  无非就是暗示不要为难他,或者是他不值得为难。想不到王升派来的这人到是很会说话,仔细端详了片刻,陈文从这张放在人堆里都未必找得到的大众脸上找到了一丝熟悉的痕迹。
  “吾好像见过你。”
  听到这话,那使者连忙跪倒在地,与他家主面见上官时一般有样学样,像狗一样伏在地上,以着激动的话语说道:“蒙陈大帅这样的名将记得,真是小人祖上积德。”说着话,那使者便噔噔的磕了几个头,听那声响,显然是没少使劲。
  陈文很清楚这是为什么,眼前这人唯恐他会想起什么不愉快的回忆而责难他,所以才会如此。不过陈文并没有如何,反而对于王升想要干什么他倒是颇有些兴趣。
  “王升那叛逆叫你来干什么,有话快说。”
  “是,是。”见陈文暂时还并没有为难他的意思,那使者却不敢起身,只是颤颤地说道:“小人的家主想要向陈大帅求一样物事。”
  “哦?”
  这话听得陈文一愣,只是未待他相讯,那使者唯恐被陈文误解便连忙解释道:“就是那一夜陈大帅您在山神庙里请动狐仙的宝贝。”
  请动狐仙?!
  听到这话,陈文登时便明白了王升所指。请动狐仙他倒是没有那份手段,但是拿手机放韩国女团视频的事情他确实是做了,而且还借此脱身。只是那个手机早已没电,充电宝虽说是找回来了,但那也是把电耗尽了才被他拿去换东西的,而且没有数据线这两样东西也连不到一起啊。
  不过,既然是换……
  “王升那叛逆打算拿什么换?”
  见陈文并没有一口回绝,那使者不由得舒了口气,继而说道:“小人的家主说了,他身份低贱,不配和陈大帅作交换。只是此前小人的家主去请王巡抚时,曾经和大帅的属下有些误会,小人的家主思量着大帅的属下都是忠勇之士,不忍其尸身为饿狼山狗果腹,便收敛了起来,打算交还给大帅。只是这路上要经过鞑子的诸多岗哨,打点总是要花费的,还请陈大帅施舍些。”
  一语说完,那使者巧舌如簧之下,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升乃是一个识英雄重英雄的好汉子,反倒把他一直以来的卑鄙手段冲淡了些许。只是那句“不忍其尸身为饿狼山狗果腹”却分明还是那副狗改不了吃屎的样子,直接把整段话所营造的氛围彻底败坏无遗。
  只不过,此刻的陈文却没有兴趣考虑这些。保护王江的那支小部队在山坳的营地里被清军全歼,乃是他组建南塘营至今第一支整个建制被彻底消灭的部队。
  本来按照陈文的规定,丢失旗帜便要取消建制,但是这些忠勇将士却是血战到最后一人也没有选择投降,而不是带着旗帜投降清军。
  听到此言的片刻,陈文还打算详细的询问下那一战如何,但是思量着此人也未必能够如实说明,便放弃了这个念头。其实是否相讯已经不重要了,他并非不知道其中的详情。若非那个向叶世荣求援的士卒被后营的溃兵冲散而侥幸活了下来,他可能直到现在才有机会知道那一切,也就势必要向此人问询清楚。
  忠勇的将士不应该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但是那个手机却是现在的他与曾经的他最后一点物质上的联系。午夜梦回,总是会梦到如1937年的上海滩,周星祖凭借大哥大回到现代那般重新回到过去。哪怕这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可若真的拿去交换,从心理上也会是彻底的割裂开来。
  算了,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又何必纠结,但是戏耍王升那厮一番却也可以出一口恶气。只见陈文叹了口气,继而说道:“东西我可以交给王升,不过那却是在我部下的尸身送到金华地界之时。”
  “那是自然,小人代家主谢过陈大帅。”说着,那使者便再度磕了一个响头。
  只是此刻却只听陈文笑道:“先别忙着谢,你且听明白了,那宝贝并非是什么招狐仙的法器,只是能够把影像记录下来的机械而已。而且现在那里面没有能量了,本帅虽说是知道怎么往里灌输,却苦无工具。你最好还是回去问清楚了,王升那厮若是有办法便拿去,到时若是用不了莫说本帅不讲究诚信二字。”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那使者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才开口问道:“敢问陈大帅,那法器如何补充,那个能量呢?”
  听到这话,陈文知道王升的这个使者已经上钩了,只见他挥手唤来张俊,让他回营将陈文放在箱子里的首级和充电宝拿来。而他则借着这段时间向王升的使者“解释”起来。
  “三百年前,一个叫做达斯科里的泰西读书人发现了一种空气中蕴含着的能量,叫做查克拉……”
  陈文滔滔不绝的胡编滥造,却又多多少少的和现实挂上那么一些钩,摆明了欺的便是王升缺乏科学方面的见识和知识。直到张俊回来,陈文便干脆将手机和充电器拿在手中,招呼那使者上前看清楚。
  “看你那副样子,本帅说了半天你也是没听懂。这个便是几十年前那个泰西读书人达芬奇制造的机械,用来记录影响的,那一夜放的据说就是罗马帝国皇帝最喜欢的歌舞剧,叫什么本帅记不得了。”说着,他又指着那个充电宝,开口说道:“而这个,则同样是达芬奇制造的,就是本帅之前说过的那个查克拉收集器,据说就从这个口吸收进去的。”
  那使者看了一眼充电宝的充电接口,立刻把眼睛移开,似乎是唯恐那个里面有什么东西会把他的三魂七魄吸进去一般。
  看到这一幕,陈文心中好笑,却也没有流露在面上,只听他正色说道:“这两个机械之间还有一样东西,叫做查克拉中转装置,本帅在前往大兰山时把查克拉收集器和中转装置遗失了。后来在四明山殿后战中从一个死去的提标营军官身上找到了查克拉收集器,上面还带着血,想来应该是被山民捡到,而后提标营洗山时又落到了那军官的手中。而那个中转装置却是不见了,或许在提标营其他什么人手中也说不定,反正那时也只有鞑子的提标营进行了洗山。”
  把关键问题引到提标营后,见那使者依旧在非常认真的听着他胡说八道,陈文觉得还可以把洗脑再进行到底一些,便把那使者唤到身前,指着手机的商标对他说道:“这个便是一种泰西文字,卖这东西给本帅的泰西海商说念达芬奇。来,跟我念,达——芬——奇。”
  “达——芬——奇。”
  “就是这样。”说罢,他又指了指充电宝上的英文商标,开口说道:“而这个虽然是那个叫达芬奇的泰西读书人制造的,但是为了纪念那位发现这种能量的读书人,便印上了那人的名字。跟我念,达——斯——科——里。”
  “达——斯——科——里。”
  听着那使者笨拙的绕着舌头去念英文,陈文心头的快意更甚,因为他知道,这个使者如此认真,无非是要把这些东西转告给王升,而他的目的正是如此。
  “泰西的这位达斯科里先生由于发现了这种能量,结果被泰西的大教主诬以窃取神灵力量的罪名活活烧死。不过三百年后的今天,泰西的科学技术发展迅猛,很多学者都知道这是一桩冤假错案,不过也只有那位达芬奇先生从达斯科里的笔迹中找到了收集和使用的办法。”
  “比如泰西的一位姓牛的读书人,他虽然弄不明白查克拉是怎么收集和使用的,但是他通过实验发现了另一个道理,大概的意思是说你若是向一个物体施加力,那个物体也会把力反弹到你的身上。”
  说罢,陈文便让那使者走到墙边,命令他使劲去推随便推一面墙。待他被反作用力弹回来的时候,只听陈文问道:“泰西之所以在科学技术上能够超越我大明,并非是偶然的,你可听明白了?”
  见那使者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陈文自觉着已经戏耍够了,便继续将戏演下去。直到他翻来覆去的强调了几次要王升将那些尸身保存完好,才将依旧畅游于科学知识海洋中的那使者送走。
  站在一旁听了半天,张俊虽说不懂却也不敢开口,待送走了那使者,回返刚才的房间,却看到陈文在那里捂着肚子大笑,满脸是报复的惬意。直到这时他才明白,合着陈文是在骗那厮。
  与此同时,本是前来给监督工程的驻军和“参加劳动改造”的降卒运送食水的金华县主簿吕文龙却在一个拐角处冷冷的看着张俊送走那使者。直到他身边的一个从人在他耳旁说了句“那人好像是王升那狗贼的亲兵”时才流露出果然如此的明悟和随之而来的那份仇视憎恨的目光。
  “陈文,你这卑鄙小人。你勾结王升那狗贼害死王经略,陷害王巡抚的仇,我吕文龙迟早会与你算个清楚!”
第二十三章
无题
  离开了金华守御千户所,陈文也没了继续和曹从龙扯淡的兴趣,连忙向城东的一处宅院赶去。
  这处宅院深藏于城东的那一片小巷子之中,很是幽静,宅院中的仆妇、家丁在穿着打扮上和其他大户人家的下人也没有什么区别,以至于整个金华府只有极少的人知道此处居住的乃是王江母亲、妻子和王翊的女儿这些重要人物的家眷。
  甚至那些下人,其实除了她们从大兰山、天台山上带来的以外,也都是陈文和孙钰专门找来的可靠人选,其中有几个守门的家丁更是出身于南塘营的老兵,专司负责保护她们的安全。
  进了宅院,通传过后陈文便直奔王江的母亲和妻子所居住的宅院。王江被俘降清的消息传来,不知怎的被王江的母亲得知,结果便是一病不起,大夫看过后只说是心病,可是心病还须心药医,王江不能回来这心病迟早会演变成恶疾,以至要了性命。
  而历史上好像就是因为王江的母亲被俘,王江被迫降清才导致了其母郁郁而终,现在王江的母亲倒是没有被俘,可是王江却被俘了,陈文每每想到此事便觉得世事无常这四个字并非虚言。
  见到了王江的母亲,老太太还是面带着病容,随便寒暄了几句,陈文便把王江的手书掏了出来,交给了他的母亲。
  王江的母亲虽说在闺中时仅仅读过《女诫》、《内训》、《女论语》之类教授女子如何成为贤妻良母的教材,却也是识文断字的。伸手接过王江写给陈文的手书,王江的母亲起初见是自家孩儿的笔迹,眼泪登时便涌入了眼眶,可是一点点细细读下去,却很快就变得怒不可遏,一口一个“逆子”的涕泪横流,着实把她侍立在侧的儿媳妇吓了个够呛。
  待王江的母亲彻底看完,抬起头刚想要向陈文质问这封书信是从哪来的时候,却听陈文说道:“末将建议老封君重新再看一遍,只看第二张即可,最后一行从左往右看。”
  王江的母亲满是疑惑的看了看陈文,便将另外两张放在一旁,拿起了第二张非常不习惯的逐字念了出来,只是那声音却还仅限她个人听到而已。
  “非,吾,意,勿,降。”
  这样连在一起,王江的母亲登时便反应了过来,泪水再度涌出眼眶,只是这一次却是欣慰的热泪,也瞬间感染到了她的儿媳妇和陈文。
  这个时代的文字都是自右向左,自上而下写成的,而陈文的过往中文字却是从左向右横着写的,这个巨大的差异使得他在刚刚来到这个时代之初非常的不适应,只是碍于个人无法背离时代才强迫他自己去习惯于这个时代的习惯。可是对于这个时代的其他人来说,却是极为困难的。
  王江的手书之所以会如此,还是因为当初在天台山时陈文与王江虽说总有事情,却都不是特别忙碌,总有时间坐在一起闲聊,而就在这种闲着无聊的情况下,陈文偶尔提到过一次从左到右写字墨迹不会沾到袖子上……
  “末将对比过王巡抚从前的文字,巡抚性简,字体一向不大,像这样一张纸就写五行,字与字之间间隔如许大的情况从未有过。是故,末将在看的时候便留了个心眼,果不出所料。”
  见王江的母亲已经明白其中含义,陈文便继续说道:“末将有个思量,还请老封君首肯。”
  听到陈文有此一言,王江的母亲连忙起身,只是行礼的动作还未开始便被陈文拦住,只得重新落座说道:“犬子无能,还往陈大帅费心。若是有什么老身能够做得到的,只管开口,无有不从。”
  得了王江母亲的首肯,陈文便将计划详细的说与王江的母亲和妻子,王江的母亲倒还能接受,而王江的妻子却由于未有看到书信的内容而不明其意,只是疑惑的看着她的婆婆和陈文在打哑谜,却也本着这个时代女子的规矩没有贸然询问。
  王江的妻子现在不明白无所谓,因为陈文走后王江的母亲一定会解释给她听。解决了这件事,陈文这一天下来本还颇为不痛快的心绪也变得舒畅了起来,王江一定会如历史上那般设法逃出满清的控制区,也一定会继续抗清的。
  这一点,陈文深信不疑!
  怀揣着来之不易的好心情,陈文回到了大营。前段时间他曾派人去兰溪县请那位被金华府士人交口称赞的才子李仙侣出山为明军效力,结果前去相请的人却带回了李仙侣已经前往杭州的消息。
  心想着原来这厮也是如朱之锡一般宁可给满清充当走狗的货色,求贤不成的陈文登时便怒不可遏。只不过派去的那人却来了个大喘气,说完李仙侣前往杭州后,片刻之后才想起来注明此人其实早在永历四年就已经前往杭州了。
  而且还有一个更为惊人的消息,李仙侣乃是此人在清军南下之前的名字,清军南下后便改了名和号,现在他叫做李渔,号笠翁……
  李渔,乃是中国历史上非常有名的文学家、戏剧家、戏剧理论家、美学家,即便在国际上也颇有影响力,有着“中国戏剧理论始祖”、“世界喜剧大师”、“东方莎士比亚”等诸多美誉。
  其人批阅过《三国志》,改定过《金瓶梅》,著作中有包括《风筝误》、《怜香伴》在内的《笠翁十种曲》等著名戏剧剧本,而养生学经典著作《闲情偶寄》和后世著名色情小说《肉蒲团》更是为后人所熟知。
  况且,据陈文所知,李渔于园林和水利上也有所建树,只是被他在戏剧上的万丈光芒所掩盖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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