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校对)第114部分在线阅读

[11]
沮：〖何註〗止也。
[12]
鑄本「故」上無「其」。「時乎」：康熙本作「乎時」。
[13]
「適見」：青本、黄本作「適」。
[14]
「此甚」：異史本作「此婦」。「人理者」：康熙本作「人理」。
[15]
小郎：〖何註〗夫弟之稱。謝道藴有爲小郎解圍事。〖吕註〗按嫂謂叔曰小郎。○《世説》：「王夷甫妻郭氏貪欲，令婢擔糞。夷甫弟澄諫之。郭大怒曰：『夫人臨終，以小郎囑新婦，不以新婦囑小郎。』」
[16]
孟姑姑：〖吕註〗謂孟光。見《邵女》「孟光舉案」註。
[17]
「好乾綱」：鑄本、異史本、二十四卷本作「乾綱」。
[18]
「哭」：青本、黄本作「泣」。
[19]
玉皇香案吏：〖何註〗元稹詩：「我是玉皇香案吏，謫居猶得近蓬萊。」
[20]
鑄本「曰便」作「嫂曰便」，並異史本、二十四卷本「香案吏」作「案前吏」。「曾不」：黄本作「不曾」。
[21]
勃然：〖何註〗勃音孛，變色貌。
[22]
「問此言之因」：黄本作「因問此言之由」。
[23]
「涕泗流離」：康熙本作「涕流泗離」。「痛」：鑄本、異史本、二十四卷本作「疼」。
[24]
「余謂」：鑄本作「余曰」。
土偶
沂水馬姓者[1]，娶妻王氏，琴瑟甚敦[2]。馬早逝，王父母欲奪其志，王矢不他[3]。姑憐其少，亦勸之[4]，王不聽。母曰：「汝志良佳，然齒太幼，兒又無出。每見有勉强於初[5]，而貽羞於後者，固不如早嫁，猶恒情也。」王正容，以死自誓，母乃任之。〔但評〕語亦真切。天下有翁姑强婦守義，其後終爲家庭之玷者，尤其愚也。靡他之矢，即出其本心，猶懼其鮮克有終也，此何如事，而乃欲强而成之乎？女命塑工肖夫像，每食，酹獻如生時[6]。一夕將寢，忽見土偶人欠伸而下。駭心愕顧，即已暴長如人，真其夫也。女懼，呼母，鬼止之曰：「勿爾。感卿情好，幽壤酸辛[7]。一門有忠貞，數世祖宗皆有光榮[8]。吾父生有損德，應無嗣，遂至促我茂齡；冥司念爾苦節，故令我歸，與汝生一子承祧緒[9]。」女亦沾衿。遂燕好如平生[10]。鷄鳴，即下榻去。如此月餘，覺腹微動，鬼乃泣曰：「限期已滿，從此永訣矣！」遂絶。女初不言，既而腹漸大，不能隱，陰以告母[11]。母疑涉妄，然窺女無他，大惑不解。十月，果舉一男。〔但評〕忠孝節義，格天地而質鬼神，决無絶嗣之理，然從未有奇於此者。向人言之，聞者罔不匿笑[12]，女亦無以自伸。有里正故與馬有郤，告諸邑令。令拘訊鄰人，並無異言。令曰：「聞鬼子無影，有影者偽也。」〔但評〕此理可信。抱兒日中，影淡淡如輕煙然。又刺兒指血，傅土偶上，立入無痕[13]；取他偶塗之，一拭便去：以此信之。長數歲[14]，口鼻言動，無一不肖馬者[15]，羣疑始解。
【校記】（底本：手稿本
參校本：康熙本、青本、黄本、異史本、二十四卷本、鑄本）
[1]
鑄本無「者」字。
[2]
「敦」：二十四卷本作「篤」。
[3]
「矢」：二十四卷本作「矢節」。
[4]
青本、黄本無「亦」字。
[5]
康熙本、異史本無「有」字。
[6]
鑄本「每食」作「每日」，並二十四卷本「酹」作「酬」。
[7]
「辛」：二十四卷本作「心」。
[8]
「數世」：康熙本作「數日」。「光榮」：青本作「榮光」。
[9]
「承」：二十四卷本作「以承」。
[10]
「平生」：青本、黄本作「生平」。
[11]
「陰以告母」：鑄本作「陰有告其母」。
[12]
「罔」：鑄本作「無」。
[13]
「無痕」：康熙本作「與痕」。
[14]
「長數歲」：二十四卷本作「及長」。
[15]
「肖馬」：康熙本作「肖焉」。
長治女子
陳歡樂，潞之長治人，有女慧美。有道士行乞[1]，睨之而去，由是日持鉢近廛間[2]。適一瞽人自陳家出，道士追與同行，問何來，瞽云：「適過陳家推造命[3]。」〔何評〕可知不可。道士曰：「聞其家有女郎。我中表親欲求姻好，但未知其甲子。」瞽爲之述之[4]，道士乃别而去。居數日，女綉於房，忽覺足麻痹，漸至股，又漸至腰腹；俄而暈然傾仆，定逾刻始恍惚能立。將尋告母[5]，及出門則見茫茫黑波中一路如綫；〔何評〕幻術。駭而卻退，門舍居廬，已被黑水渰[6]没。又視路上行人絶少，惟道士緩步於前[7]。遂遥尾之，冀見同鄉以相告語。走數里以來[8]，忽睹里舍；視之則己家門，大駭曰：「奔馳如許，固猶在村中。何向來迷惘若此！」欣然入門，父母尚未歸復，仍至己房，所綉業履，猶在榻上。自覺奔波殆極，就榻憩坐。道士忽入，女大驚，欲遯[9]，道士捉而捺之；女欲號，則瘖不能聲。道士急以利刃剖女心，女覺魂飄飄離殼而立，四顧家舍全非，惟有崩崖若覆。視道士以己心血點木人上，又復叠指詛咒，女覺木人遂與己合。〔王芑孫評〕可惡之至。道士囑曰：「自兹當聽差遣[10]，勿得違誤！」遂佩戴之。〔但評〕柳木人之事，今多有之。無論其有殺人之實證與否，賢有司皆當究治之，律以妖言惑衆之法亦足矣。陳氏失女，舉家惶惑，尋至牛頭嶺[11]，始聞村人傳言：嶺下一女子剖心而死。陳奔驗，果其女也；泣以訴宰，宰拘嶺下居人，拷掠幾遍，〔何評〕無辜。迄無端緒；姑收羣犯，以待覆勘。道士去數里外，坐路旁柳樹下，忽謂女曰：「今遣汝第一差，往偵邑中審獄狀，去當隱身暖閣上。倘見官宰用印，即當趨避，切記勿忘。限汝辰去巳來，遲一刻，則以一針刺汝心中，令作急痛；二刻，刺二針，至三針，則使汝魂魄銷滅矣。」女聞之，四體驚悚，飄然遂去；瞬息至官廨，如言伏閤上。時嶺下人羅跪堂下[12]，尚未訊詰。適將鈐[13]印公牒，女未及避，而印已出匣。女覺身軀重軟，紙格似不能勝，嚗然[14]作響，滿堂愕顧。宰命再舉，響如前；三舉，翻墜地下。衆悉聞之。宰起祝曰：「如是冤鬼[15]，當便直陳，爲汝昭雪。」女哽咽而前，歷言道士殺己狀，遣己狀。宰差役馳去，至柳樹下[16]，道士果在；捉還，一鞫而服。人犯乃釋。宰問女[17]：「冤雪何歸？」女曰：「將從大人。」宰曰：「我署中無處可容，不如暫歸汝家。」女良久曰：「官署即吾家，我將入矣。」宰又問，音響已寂。退入宅中，則夫人生女矣。
〔何評〕術險可畏，亦惟好令瞽人推算，有以致之。
【校記】（底本：手稿本
參校本：康熙本、青本、異史本、二十四卷本、黄本、鑄本）
[1]
「有道士」：鑄本作「一道士」。
[2]
二十四卷本「持鉢」作「托鉢」，「廛」作「村」。
[3]
「過」：鑄本作「從」。
[4]
「姻好」：康熙本作「婚好」。「爲之」：鑄本作「爲」。
[5]
二十四卷本「定逾刻」作「逾刻」，「告母」作「告父母」。
[6]
渰：〖何註〗當作淹，没也。△按：渰通淹。
[7]
「惟」：二十四卷本作「惟一」。
[8]
此上十三字：青本「見」作「其」，鑄本無「以來」二字，二十四卷本「以相」作「一相」。
[9]
「道士忽入。女大驚，欲遯」：青本、黄本、但本、圖本無。
[10]
「己合」：康熙本作「己舍合」。「兹當」：康熙本、二十四卷本作「此當」，青本作「兹常」。
[11]
「嶺」：鑄本、異史本、二十四卷本作「山」。
[12]
康熙本、異史本、鑄本「閣上」作「閣下」，並二十四卷本「時」作「一時」。「下人」：手稿本「人」字旁加，康熙本無此字。
[13]
鈐：〖何註〗音箝，印也。今木戳爲鈐記。
[14]
嚗然：〖何註〗嚗音剥，放杖聲。〖吕註〗《莊子》：「神農隱几擁杖而起，曝然放杖而笑。」
[15]
「墜」：青本、二十四卷本作「墮」，「如是」：青本、黄本作「是」。
[16]
「柳樹」：二十四卷本作「柳」。
[17]
「女」：二十四卷本作「汝」。
義犬
潞安某甲，父陷獄將死。搜括囊蓄得百金，將詣郡關説。跨騾出，則所養黑犬從之，呵逐使退[1]，既走則又從之；鞭逐不返，從行數十里。某下騎，趨路側私焉，既乃以石投犬，犬始奔去。某既行則犬欻然復來，齧騾尾足[2]。某怒鞭之，犬鳴吠不已；忽躍在前，憤齕騾首，似欲阻其去路[3]。〔馮評〕如明太祖赴胡惟庸之請，一小臣露胸泣諫光景。某以爲不祥，益怒，回騎馳逐之；視犬已遠，乃返轡疾馳[4]。抵郡已暮，及捫腰橐，金亡其半；涔涔[5]汗下，魂魄都失。輾轉終夜，頓念犬吠有因，候關出城，細審來途；又自計南北衝衢[6]，行人如蟻，遺金寧有存理？逡巡至下騎所，見犬斃草間，毛汗濕如洗。提耳起視，則封金儼然。感其義，買棺葬之，人以爲義犬塚云。
〔但評〕下騎失金，嚙騾尾以留之，齕騾首以阻之，奔馳至死，守而不去，其義也曷以加焉？尤奇其先事追隨，鞭逐不返，若預爲之防也者，或亦知其爲某甲救父之事，而切切於心歟？其義也，而智實先之矣。
〔何評〕犬何以遂斃？不可解。
【校記】（底本：手稿本
參校本：康熙本、異史本、二十四卷本、鑄本、青本、黄本）
[1]
「呵」：康熙本作「阿」。「使退」：青本、黄本作「便退」。
[2]
二十四卷本「欻」作「忽」，並康熙本、鑄本、異史本、二十四卷本無「足」字。
[3]
「其」：青本作「某」。「去」：手稿本原作「歸」，塗改。
[4]
「疾馳」：二十四卷本作「急馳」。
[5]
涔涔：〖何註〗涔音岑，淚下貌，雨多貌。喻汗下多也。
[6]
「衝」：康熙本作「通」。
鄱陽神
翟湛持[1]司理饒州，道經鄱陽湖[2]。湖上有神祠，停蓋遊瞻。内雕丁普郎[3]死節臣像[4]；翟姓一神，最居末座。翟曰：「吾家宗人，何得在下！」遂於上易一座。既而登舟，大風斷帆，桅檣傾側[5]，一家哀號。俄一小舟破浪而來，既近官舟，急挽翟登小舟，於是家人盡登。審視其人，與翟姓神無少異。無何浪息，尋之已杳。
〔但評〕此神亦過好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