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校对)第132部分在线阅读

[28]
「如何」：青本、黄本作「何如」。
[29]
鑄本「乃不」作「不」。
[30]
此上二十字：二十四卷本「積」作「移」，鑄本「長子」作「長」，並異史本「一子」作「一男」。「讀」作「讀書」。
[31]
「林從其願，竊爲上鬟，送詣母所，謂戚曰」：鑄本作「林乃竊爲上鬟，送至母所。林謂戚曰」。「母所」：青本、黄本作「母家」。
[32]
「有義男」：鑄本、異史本作「有一義男」。
[33]
「賓友」：鑄本作「賓客」。
[34]
「一點」：鑄本作「一點耳」。
[35]
「兩亦非難，何况一也」：鑄本作「兩亦甚易，何况一乎」。
[36]
「林言：易耳，易耳」：青本、黄本作「林言：易耳」，鑄本「林言」作「林曰」。
[37]
「俱歸」：黄本作「同歸」。
[38]
黄本無「相顧嬉笑」四字。
[39]
「尚可絶乎」：鑄本、異史本作「尚可絶其母乎」。
[40]
「涕不自禁，乃迎婢歸」：鑄本、異史本作「涕泣，遂迎婢歸」。
[41]
「古有賢姬，如林者，可謂聖矣」：鑄本、異史本作「異史氏曰：女有存心如林氏者，可謂賢德矣」，並另行寫。「林」：黄本作「林氏」。
[42]
「戒止」：鑄本作「解止」。
胡大姑
益都岳于九家有狐祟，布帛器具，輒被抛擲鄰堵。蓄細葛，將取作服，見捆卷如故，解視則邊實而中虚，悉被翦去。諸如此類，不堪其苦。亂詬駡之，岳戒止云[1]：「恐狐聞。」狐在梁上曰：「我已聞之矣。」由是祟益甚。一日，夫妻卧未起[2]，狐攝衾服去；各白身蹲牀上，望空哀祝之。忽見好女子自窗入[3]，擲衣牀頭。視之不甚修長，衣絳紅，外襲雪花比甲[4]。岳着衣，揖之曰：「上仙有意垂顧，即勿相擾。請以爲女，如何[5]？」狐曰：「我齒較汝長，何得妄自尊？」又請爲姊妹，乃許之。於是命家人皆呼以胡大姑。時顔鎮張八公子家，有狐居樓上，恒與人語。岳問：「識之否？」答云：「是吾家喜姨，何得不識？」岳曰：「彼喜姨曾不擾人，汝何不效之？」狐不聽，擾如故。猶不甚祟他人，而專祟其子婦：履襪簪珥，往往棄道上；每食，輒於粥椀中埋死鼠或糞穢[6]。婦輒擲椀駡騷狐，並不禱免。岳祝曰：「兒女輩皆呼汝姑[7]，何略無尊長體耶？」狐曰：「教汝子出若婦，我爲汝媳，便相安矣。」〔何評〕齒長不肯作女，乃欲爲媳，何也？子婦駡曰：「淫狐不自慚[8]，欲與人争漢子耶？」時婦坐衣笥上[9]，忽見濃煙出尻下，熏熱如籠，啟視藏裳俱燼，剩一二事皆姑服也。又使岳子出其婦，子不應；過數日，又促之，仍不應。狐怒，以石擊之，額破裂血流[10]，幾斃。〔但評〕此狐無禮無恥，或是芻偶，亦未可知，以其全無心腸也。岳益患之。西山李成爻善符水[11]，因幣聘之。李以泥金寫紅絹作符，三日始成。又以鏡縛梃上，捉作柄，遍照宅中；使童子隨視，有所見即急告。至一處，童言牆上若犬伏[12]，李即戟手書符其處。既而禹步庭中，咒移時，即見家中犬豕並來，帖耳戢尾，若聽教命[13]，李揮曰：「去！」即紛然魚貫而去；又咒，羣鴨即來[14]，又揮去之。已而鷄至，李指一鷄，大叱之。他鷄俱去，此鷄獨伏，交翼長鳴，曰：「予不敢矣！」李曰：「此物是家中所作紫姑也。」家人並言不曾作。李曰：「紫姑今尚在。」因共憶三年前，曾爲此戲，怪異即自爾日始也[15]。遍搜之，見芻偶猶在廐梁上。李取投火中。乃出一酒瓻，三咒三叱，鷄起徑去。聞瓻口言曰[16]：「岳四狠哉！數年後，當復來。」岳乞付之湯火，李不可，攜去。〔但評〕無論爲狐爲紫姑，以其祟擾之罪，皆當付之湯火，以絶其患；留而攜去，則縱狐爲祟之言非虚也。或見其壁間挂數十瓶[17]，塞口者皆狐也。言其以次縱之[18]，出爲祟，因此獲聘金，居爲奇貨云。
〔何評〕收之即其縱之者，術人之險，固可畏也。
【校記】（底本：手稿本
參校本：康熙本、異史本、二十四卷本、青本、黄本、鑄本）
[1]
鑄本無「由是」二字。「夫妻」：黄本作「夫婦」。
[2]
「好女子」：青本、黄本作「女子」。
[3]
鑄本「揖」作「攝」，「即勿」作「幸勿」，「如何」作「何如」。
[4]
比甲：〖何註〗半臂也，俗呼背心。
[5]
「輒於」：康熙本作「輒欲」。黄本「履襪」作「裙履」，「椀」作「飯」。
[6]
「兒女」：青本、黄本作「男女」。
[7]
「自漸」：黄本作「羞」，青本作「漸」，鑄本作「自羞」。
[8]
「衣笥」：異史本、鑄本作「衣筒」。
[9]
鑄本無「裂」字。「血流」：黄本作「流血」。
[10]
「爻」：鑄本作「文」。
[11]
「童言」：鑄本作「童曰」。
[12]
「教命」：鑄本、異史本作「教誨」。
[13]
「即來」：鑄本作「又來」。
[14]
「始也」：鑄本作「始矣」。
[15]
「徑」：二十四卷本作「竟」。「言」：鑄本作「作人言」。
[16]
「不可」：康熙本作「不去」。二十四卷本無「攜去」二字。「瓶」：康熙本、黄本作「瓻」。
[17]
「縱之」：異史本作「繼之」。
[18]
「設帳於」：鑄本作「設帳」。「偶涉」：青本、黄本作「偶步」。
細侯
昌化滿生，設帳於餘杭。偶涉廛市[1][2]，經臨街閣下，忽有荔殼墜肩頭，仰視，一雛姬凭閣上，妖姿要妙[3]，不覺注目發狂。姬俯哂而入。詢之，知爲娼樓賈氏女細侯也。其聲價頗高，自顧不能適願；歸齋冥想，終宵不枕。明日，往投以刺，相見，言笑甚歡，心志益迷。託故假貸同人，斂金如干，攜以赴女，款洽臻至。即枕上口占[4]一絶贈之云[5]：「膏膩銅盤[6]夜未央，牀頭小語麝蘭香。新鬟明日重妝鳳，無復行雲夢楚王[7]。」細侯蹙然曰：「妾雖污賤，每願得同心而事之。君既無婦，視妾可當家否？」生大悦，即叮嚀，堅相約。細侯亦喜，曰：「吟咏之事，妾自謂無難，每於無人處，欲效作一首[8]，恐未能便佳，爲觀聽所譏，倘得相從，幸教妾也[9]。」〔但評〕風雅恬静，其志可嘉。因問生家田産幾何，答曰：「薄田半頃，破屋數椽而已。」細侯曰：「妾歸君後，當長相守[10]，勿復設帳爲也。〔何評〕心滿意足。四十畝聊足自給，十畝可以種黍[11]，織五匹絹，納太平之税有餘矣。閉户相對，君讀妾織，暇則詩酒可遣[12]，千户侯何足貴！」〔但評〕是亦有清骨。○室有美人，閉户相對，書聲機聲，銜杯拈韻，千户侯真不足貴也。特薄田半頃，破屋數椽者，安所得如細侯其人而常相守耶？〔馮評〕如此韻人，友朋中不可多得，况閨閣乎？〔何評〕知足。生曰：「卿身價略可幾多[13]？」曰：「依媪貪志，何能盈也！多不過二百金足矣。可恨妾齒稚，不知重貲財，得輒歸母，所私蓄者區區無多[14]。君能辦百金，過此即非所慮。」生曰：「小生之落寞卿所知也，百金何能自致。有同盟友，令於湖南，屢相見招，僕以道遠，故憚於行。今爲卿故，當往謀之。計三四月，可以歸復，幸耐相候。」細侯諾之[15]。生即棄館南遊，至則令已免官，以罣誤居民舍，宦囊空虚，不能爲禮[16]。生落魄難返，就邑中授徒焉。三年莫能歸。偶笞弟子，弟子自溺死，東翁痛子而訟其師[17]，因被逮囹圄。幸有他門人，憐師無過，時致饋遺，以是得無苦[18]。細侯自别生，杜門不交一客。母詰知故不可奪[19]，亦姑聽之。有富賈某慕細侯名，托媒於媪，務在必得，不靳直[20]。〔何評〕何物富賈敢如此！細侯不可。賈以負販詣湖南，敬偵生耗。時獄已將解，賈以金賂當事吏[21]，使久錮之。〔但評〕罪案。○齷齪商錢神力大，何事不可爲，何惡不可作。〔何評〕魔障。歸告媪云：「生已瘐死。」細侯疑其信不確[22]，媪曰：「無論滿生已死，縱或不死[23]，與其從窮措大，以椎布[24]終也[25]，何如衣錦而厭粱肉乎？」〔何評〕鴇兒愛鈔。細侯曰：「滿生雖貧，其骨清也。守齷齪商，誠非所願。〔但評〕卓識正義。○骨之清者，其家必貧，此齷齪商之所以能多得美婦人也。然婦人而願適商，畢竟貌美而骨不清。且道路之言，何足憑信！」賈又轉囑他商，假作滿生絶命書寄細侯，以絶其望。〔但評〕罪案。細侯得書，惟朝夕哀哭[26]。媪曰：「我自幼於汝，撫育良劬。汝成人二三年，所得報者，日亦無多[27]。既不願隸籍，即又不嫁，何以謀生活[28]？」細侯不得已，遂嫁賈。〔但評〕可矜。賈衣服簪珥[29]，供給豐侈。年餘，生一子。無何，生得門人力，昭雪而出[30]，始知賈之錮己也；然念素無郤[31]，反復不得其由。門人義助資斧以歸[32]。既聞細侯已嫁，心甚激楚，因以所苦，託市媪賣漿者達細侯。細侯大悲，方悟前此多端，悉賈之詭謀。〔但評〕定案。乘賈他出，殺抱中兒，攜所有亡歸滿[33]；〔王芑孫評〕棄子歸滿，亦何不可，殺之，太忍矣。〔但評〕商本非其夫也，彼非夫而詭謀以錮吾夫，彼固吾仇也，抱中兒即仇家子也，殺之而歸滿，應恕其忍而哀其情。凡賈家服飾，一無所取。〔但評〕去得乾净。〔何評〕女俠。賈歸，怒質於官[34]。官原其情，置不問[35]。嗚呼！壽亭侯之歸漢[36]，亦復何殊？顧殺子而行，亦天下之忍人也[37]！
〔何評〕此賈應治以行賕錮人之罪，但置不問，猶爲寬典。
【校記】（底本：手稿本
參校本：康熙本、鑄本、二十四卷本、青本、黄本、異史本）
[1]
廛市：〖何註〗廛音纏，内從里，不從。市，肆，一夫所居也。
[2]
二十四卷本「要妙」作「婉妙」，「注目」作「目注」。
[3]
「贈之」：二十四卷本作「贈」。
[4]
口占：〖吕註〗《後漢書·陳遵傳》：「召善書吏十人於前，治私書，謝京師故人。遵憑几口占書數百封，親疏各有意。」註：「隱度其辭，口以授人，曰口占。」△按：引書應作《前漢書》。
[5]
「無復行雲」：手稿本原作「更無雲雨」，塗改。
[6]
膏膩銅盤：〖何註〗杜甫詩「銅盤燒燭光吐日，夜如何其初促膝。」
[7]
「一首」：黄本作「一二首」。
[8]
「觀聽」：黄本作「觀者」。「教妾也」：鑄本作「以教妾」。
[9]
「長」：青本、黄本、異史本、鑄本作「常」。
[10]
青本「聊足」作「聊作」，並黄本「黍」作「桑」。
[11]
青本無「暇」字。「可遣」：二十四卷本作「遣懷」。
[12]
「略可」：鑄本作「約可」。
[13]
「私蓄」：鑄本作「私」。
[14]
鑄本「諾之」作「曰諾」，並異史本「以道」作「因道」，「歸復」作「復歸」。「相候」：黄本作「相待」。
[15]
「令已免官，以罣誤居」：青本作「令以罣誤免官，僦居」。「爲禮」：黄本作「成禮」。
[16]
「其師」：鑄本作「師」。
[17]
「以是得無苦」：鑄本作「得以無苦」。
[18]
「不可奪」：二十四卷本「不」字右上旁加「而志」二字。
[19]
「務在必得，不靳直」：鑄本無前四字，黄本「靳」下有「其」字。
[20]
鑄本無「當事」二字：青本、黄本無「吏」字。
[21]
「瘐」：黄本、康熙本作「瘦」。「疑其信不確」：鑄本作「不信」。
[22]
「縱或」：青本作「或縱」。
[23]
「終也」：青本、黄本作「而終也」。
[24]
椎布：〖何註〗椎髻布衣也。〖吕註〗《後漢書·梁鴻傳》：「乃更爲椎髻，著布衣，操作而前。鴻大喜曰：『此真梁鴻妻也！』’
[25]
「惟朝夕哀哭」：鑄本無「惟」字，二十四卷本「哭」作「痛」，黄本「哭」作「泣」。
[26]
「汝成人二三年，所得報者」：青本、黄本無「二」字；後四字，鑄本作「得報」。
[27]
「即又不嫁」：鑄本作「又不肯嫁」。「何以謀生活」：鑄本作「何以能生活」，異史本作「何以能活生。」
[28]
「珥」：異史本、铸本作「環」。
[29]
「門人」：二十四卷本作「門生」。「而出」：鑄本作「出獄」。
[30]
「卻」：鑄本作「嫌隙」。
[31]
「以歸」：鑄本作「得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