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校对)第157部分在线阅读

[11]
「努目」：青本作「怒目」。
[12]
周將軍：〖吕註〗彭宗古《關帝外編》：「周倉，平陸人，有勇力，板肋虬髯，儀容甚偉，初爲黄巾張寶將，自恨事非其主，遇帝於卧牛山，翻然曰：『匹夫失所依，今遇將軍，如撥雲霧而睹青天，願步隨，雖萬里不辭也。』遂從帝於獨行之際。當龐德乘小船欲還仁營，倉深知水性，驅大船而來，撞翻小船，跳入水中，生擒德上。其驍勇如此。後吕蒙寇麥城，死之。明神宗封武烈侯。」
[13]
二十四卷本「悚」作「跽」，「醒」作「甦」。「於朱……宫標也」共二十八字，鑄本無。異史本「其人」作「其名」。
[14]
「知某」：青本、黄本作「知其」。
[15]
「之知」：鑄本作「知之」。
[16]
「違時」：青本、黄本作「失時」。
[17]
「盛德」：趙抄本作「德行」。「鄉里」：青本作「鄰里」。
[18]
鵝鴨之争：〖何註〗言細事也。桓玄兒時與諸兄弟養鬥鵝。每不如，於是悉殺兄弟鵝。杜甫詩：「不教鵝鴨惱比鄰。」
[19]
雀角之忿：〖吕註〗《詩·召南》。
[20]
「致起」：二十四卷本作「致有」。「雀角」：青本、黄本作「雀鼠」。
[21]
「憑定」：鑄本、二十四卷全作「平定」。
[22]
葛藤：〖吕註〗趙元詩：「新開一徑通蘭若，斬盡清凉舊葛藤。」
[23]
「故忘」：青本作「惑忘」。
[24]
潤筆：〖吕註〗《隋書·鄭譯傳》：「上令内史令李德林立作詔書。高熲戲謂譯曰：『筆乾。』譯答曰：『出爲方岳，杖策言歸，不得一錢，何以潤筆？』」
[25]
「之票」：康熙本原作「之到」，塗改。異史本、趙抄本、鑄本作「之到」。「已盡」：鑄本、趙抄本作「已將盡」。
[26]
「漠若」：趙抄本作「漠然」。
[27]
「然在」：二十四卷本作「在」。
[28]
此上十九字：趙抄本「虐」作「言」。黄本無「而」字；二十四卷本「毆」作「歐」；趙抄本「毆」作「鷗」，並異史本「徒」作「役」。
[29]
鑄本「身」作「自」，並異史本、趙抄本、黄本「陷」作「蹈」。
[30]
谿壑：〖吕註〗《國語·晉語》：「叔魚生，其母視之，曰：『是虎目而豕喙，鳶肩而牛腹，谿壑可盈，是不可厭也；必以賄死。』」
[31]
「歲時」：青本、黄本作「歲」。
[32]
羅織：〖何註〗捏造其事以入人罪也。周興、來俊臣所謂羅織經。
[33]
懷璧：〖吕註〗《左傳·桓十年》：「初，虞叔有玉，虞公求旃，弗獻。既而悔之，曰：『周諺有之：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吾焉用此？其以賈禍也。』」
[34]
「全刁」：鑄本、趙抄本作「全力」。「屬」：黄本作「甚」。
[35]
切膚：〖何註〗《易》：「剥牀以膚，切近災也。」
[36]
「烏」：黄本、青本作「鳥」。
[37]
「鬻」：趙抄本作「買」。「典」：二十四卷本作「質」。
[38]
「詰」：趙抄本作「結」。
[39]
芟：〖何註〗音衫，大鐮，所以芟草者。
[40]
「及於」：青本作「及」。
[41]
桁楊：〖何註〗械也。桁，何庚切。所以械頭及脛者。《莊子》：「桁楊接折。」黄庭堅詩：「桁楊卧訟庭。」〖吕註〗《莊子·在宥》：「桁楊者相催也。刑戮者相望也。」註：「木在足曰械，大械曰桁。’○《廣韻》：「白楊，刀也。」
鬼令
教諭展先生，洒脱有名士風；然酒狂，不持儀節，每醉歸，輒馳馬殿階。〔但評〕殿階馳馬，酒徒耳，妄人耳，名教中罪人耳，惡得爲名士？〔何評〕不可，不可。階上多古柏。一日，縱馬入，觸樹頭裂，自言：「子路怒我無禮，擊腦破矣！」中夜遂卒。邑中某乙者，負販其鄉，夜宿古刹。更静人稀，忽見四五人攜酒入飲，展亦在焉。酒數行，或以字爲令曰[1]：「田字不透風，十字在當中；十字推上去，古字贏一鍾。」一人曰：「回字不透風，口字在當中；口字推上去，吕字贏一鍾。」一人曰：「囹字不透風，令字在當中；令字推上去，含字贏一鍾。」又一人曰：「困字不透風，木字在當中，木字推上去，杏字贏一鍾。」末至展，凝思不得。衆笑曰：「既不能令，須當受命。」飛一觥來。展云[2]：「我得之矣：曰字不透風，一字在當中——」衆又笑曰：「推作何物？」展吸盡曰：「一字推上去，一口一大鍾！」相與大笑。未幾，出門去。某不知展死[3]，竊疑其罷官歸也，及歸問之，則展死已久，始悟所遇者鬼耳。
〔何評〕妙令。
【校記】（底本：康熙本
參校本：青本、黄本、異史本、二十四卷本、趙抄本、鑄本）
[1]
「令曰」：異史本、鑄本作「令」。
[2]
「展云」：鑄本作「展即云」。
[3]
「展死」：黄本作「其死」。
甄后
洛城劉仲堪少鈍，而淫於典籍，恒杜門攻苦，不與世通。一日方讀，忽聞異香滿室，少間珮聲甚繁；驚顧之，有美人入[1]：簪珥光采，從者皆宫妝。劉驚伏地下，美人扶之曰：「子何前倨而後恭也[2]？」〔馮評〕語突。劉益惶恐，曰：「何處天仙，未曾拜識。前此幾時有侮？」美人笑曰：「相别幾何，遂爾懜懜。危坐磨磚者[3]，非子也耶[4]？」〔但評〕指點典雅。〔馮評〕曹操命甄后出見諸文士，劉楨平視之，操怒，罰作匠作監。楨爲磨磚，意態自若。操釋之。乃展錦薦，設瑶漿，捉坐對飲。與論今古之事[5]，博洽非常，劉茫茫不知所對。美人曰：「我止赴瑶池一回宴耳，子歷幾生，聰明頓盡矣！」遂命侍者以湯沃水晶膏進之[6]。劉受飲訖，忽覺心神澄澈。既而曛暮[7]，從者盡去，息燭解襦，曲盡歡好。未曙，諸姬已復集。美人起，妝容如故，鬢髮修整，不再理也。劉依依苦詰姓字，答曰：「告即不妨[8]，恐益君疑耳。妾甄氏，君公幹後身。當日以妾故罹罪，心實不忍。今日之會，亦聊以報癡情也[9][10]。’〔但評〕以此賈罪，則報於幾生後，亦復何益，况僅一會乎！問：「魏文安在？」曰：「丕，不過賊父之庸子耳。〔但評〕一語定評，千古鐵案。妾偶從富貴者遊戲數載，過即不置念慮[11]。〔但評〕不貞本色全露。彼曩以阿瞞故久滯幽冥，今未聞知。反是陳思[12]爲帝典籍，時一見之。」〔但評〕見時當作何言？○此怒駡阿瞞並其賊子，亦已刻矣。危坐磨磚，歷幾生而復翻案，彼賊父庸子亦將耐之何哉？陳思時一見，《感甄賦》不虚作矣。老嫗郵致尺一書，送來佳婦。既是來從銅雀，即應戒守分香，乃名曰司香，即以阿瞞所分之香偷分于人。犬當怒齕，斷幅時，應責之曰「所作何事？」〔馮評〕長樂老輩歷仕五季，亦從富貴者游耳，虧他開口。〔何評〕傷理背道。旋見龍輿止于庭中，乃以玉脂合贈劉[13]，作别登車，雲擁霧覆而去[14]。劉自是文思大進，然追念美人，凝想若癡[15]，歷數月，漸近羸殆。母不知其故，憂之。家一老嫗，忽謂劉曰：「郎君意頗有所思否[16]？」劉以其言微中，不能隱，應曰：「唯唯。」嫗言：「郎作尺一書[17]，我能郵致之。」〔但評〕此嫗與老瞞父子當有深仇。劉驚喜曰：「子有異術，向日昧於物色。果能之，不敢忘也。」折柬爲函[18]，付嫗便去。半夜而返，曰：「幸不誤事。初登其門，門者以我爲妖，欲加縶繫，我出郎君書，彼乃將去[19]。少頃唤入，夫人亦欷歔，自言不能復會，〔但評〕癡情已報，緣止此矣。便欲裁答。我言：『郎君羸憊，非一字所能瘳也。』夫人少沉思[20]，乃釋筆云：『煩先報劉郎，當即送一佳婦去。』臨行又囑：『適所言，乃百年之計，但無妄傳，便可永久[21]。』」劉喜，伺之。明日，果有老姥率一女郎詣母所[22]，容色絶世，〔馮評〕簡筆。自言陳氏，女其所出，名司香，〔但評〕命名可想。願求作婦。〔馮評〕容易。母愛之，議聘，更不索貲，坐待成禮而去。惟劉心知其異。陰問女係夫人何人，答云：「妾銅雀故妓也[23]。」〔馮評〕老瞞有知，含憤疑冢。劉疑其爲鬼[24]，女曰：「非也。妾與夫人，俱隸仙籍，〔但評〕仙籍頗不清白。偶以罪過謫墮人間。夫人已復舊位；妾謫限未滿[25]，夫人請之天曹，暫使給役。去留皆在夫人，故得長侍牀簀耳。」一日，有瞽媪牽黄犬丐食其家，拍板俚歌。女出窺，立未定，犬斷索咋女；〔馮評〕老瞞癡甚。女駭走，羅衿已斷。劉以杖逐擊之，犬猶怒，齕斷幅，頃刻碎嚼如麻。〔但評〕一世之雄，而今尚在。○即作犬猶有餘威。蓋癡情所結，歷劫難化耳。瞽媪捉領毛，縛之去[26]。劉入視女，驚顔未定，曰：「卿仙人，何乃畏犬？」曰[27]：「君自不知：犬乃老瞞所化，蓋怒妾不守分香之戒也。」〔但評〕想到分香賣履時，自然恨入骨髓。〇老瞞出醜。〔馮評〕符后安在？一妓尚不忘，變犬不足蔽厥辜，徒議其癡，愚淺哉！劉聞之，欲買而杖斃之，女曰：「不可[28]。上帝所罰，何得擅誅？」居二年，見者皆驚其艷，而審所從來，殊涉恍惚[29]，於是共疑爲妖。母詰劉，劉亦微道其異。母大懼，戒使絶之，劉不聽。母陰覓術士來作法於庭。方規地爲壇，女慘然曰：「本期白首，今老母見疑，是分義絶矣[30]。要我去亦復非難，而要豈禁咒所能遣耶？」〔但評〕老瞞且無可耐何，術士又焉能爲力。乃束薪爇火，抛置階下[31]，瞬息煙蔽房屋，對面相失，有聲震擊如雷。既而煙滅，見術士七竅流血而死[32]。〔何評〕用術可畏。入室，則女已渺。呼嫗問之，嫗亦不知所之矣[33]，劉始告母。嫗蓋狐也。
異史氏曰：「始於袁，終於曹[34]，而後注意於公幹。仙人不應若是。然平心而論：奸瞞之篡子，何必有貞婦哉？犬睹故妓，應大悟分香賣履之癡，固猶然妒之耶？嗚呼！奸雄不遐自哀，而後人哀之已！」
〔何評〕前身劉公幹，似從《太平廣記》脱胎。
【校記】（底本：康熙本
參校本：異史本、二十四卷卷本、鑄本、趙抄本、青本、黄本）
[1]
「仲」：青本、黄本作「中」。「人入」：黄本作「人來」。
[2]
子何前倨而後恭也：〖何註〗《戰國策》：「蘇秦謂嫂曰：『何前倨而後恭也？』」
[3]
危坐磨磚：〖吕註〗《典略》：「劉楨字公幹，寧陽人，秉性辯捷，所問應聲而答。建安十六年，世子爲五官中郎，妙選文學，使楨隨事。太子酒酣坐歡，乃使夫人甄氏出拜。坐上客多伏，而楨獨平梘。他日公聞，乃收楨，减死，輸作部使磨石。武帝至尚方觀作者，見楨危坐正色磨石。問曰：『石何如？』楨因得喻己自理，跪而對曰：『石出荆山懸崖之嶺，外有五色之章，内含卞氏之珍，磨之不加瑩，雕之不增文，禀氣堅貞，受之自然；顧其理枉屈，紆繞而不得伸。』武帝顧左右大笑，即日赦之。」○按：磨石，此作磨磚，未詳。
[4]
「也耶」：二十四卷本、趙抄本、鑄本作「耶」。
[5]
「今古之事」：鑄本、異史本、趙抄本、二十四卷本作「古今事」。
[6]
「遂命」：鑄本作「逐命」。
[7]
「澄」：黄本、青本作「發」。「暮」：鑄本、趙抄本作「黑」。
[8]
鑄本「告即」作「告郎」，「不妨」作「不訪」。
[9]
報癡情：〖何註〗甄氏，魏文帝后也。公幹，劉楨字。文帝命甄后出拜，諸臣皆伏，而楨獨平視，因此下獄，故曰「癡情」。
[10]
「不忍」：黄本作「不忘」。「癡情」：鑄本、趙抄本、異史本、二十四卷本作「情癡」。
[11]
此上十六字，鑄本、異史本、趙抄本作「妾偶從遊嬉富貴者數載，過即不復置念」。二十四卷本「嬉」作「戲」，「過即」作「過此即」，此外同鑄本。
[12]
陳思：〖吕註〗曹植字子建，封東阿王，遷封陳王，卒諡曰「思」。
[13]
「玉脂」：青本作「玉指」。
[14]
「雲擁」：青本、黄本、鑄本作「雲推」。鑄本、異史本、趙抄本無「霧覆」二字。黄本「覆」作「擁」。
[15]
鑄本、趙抄本、異史本無「然追念美人」五字，並二十四卷本「凝想」作「凝思」。
[16]
「有所」：鑄本作「有」。
[17]
此上十九字，鑄本、趙抄本、異史本作「以言隱中情，告之。嫗曰：郎試作尺一書」。
[18]
「折柬」：鑄本、異史本、趙抄本作「乃折柬」。
[19]
二十四卷本「登其」作「至」，「我出」作「出」。鑄本、異史本、趙抄本「登其」作「至」，「縶繫」作「縛縶」，「彼乃」作「乃」。「我出」：鑄本、趙抄本作「我遂出」。
[20]
鑄本、異史本、趙抄本「瘳也」作「瘳」，「少沉思」作「沉思久」。
[21]
此上二十字，鑄本、異史本、趙抄本作「瀕行，又囑：適所言，乃百年計，但無洩，便可永久矣」。
[22]
鑄本、趙抄本「果有」作「果一」，並異史本「一女郎」作「女郎」。
[23]
銅雀故妓：〖吕註〗《三國志·魏志》：「魏武遺令曰：『以吾妾與伎人，皆著銅雀臺上，施六尺牀穗帷，月朝十五日，輒使向帳作伎。』」〖何註〗銅雀，臺名，魏武置宫人于其上。
[24]
「疑其」：鑄本、異史本、趙抄本作「疑」。
[25]
「謫墮」：異史本、鑄本、趙抄本作「謫」。「未滿」：黄本作「亦滿」。
[26]
此上三十字，鑄本、趙抄本作「羅衿斷，劉急以杖擊犬。犬猶怒，齕斷幅，頃刻碎如麻，嚼吞之。瞽媪捉領毛，縛以去」。異史本無「羅」字，餘同鑄本。
[27]
「畏犬？曰」：鑄本、趙抄本作「畏犬？女曰」。
[28]
此上二十三字，鑄本、異史本、趙抄本作「蓋怒妾不守分香戒也。劉欲買犬杖斃。女不可，曰」。「聞之，欲賈而杖斃之」，二十四卷本作「欲買犬杖斃之」。
[29]
「殊涉」：鑄本、異史本、趙抄本作「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