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校对)第160部分在线阅读

[18]
「庭户」：青本、黄本作「户」。
[19]
「扮虞美人」：鑄本、趙抄本、異史本、二十四卷本無此四字。
[20]
「王公以」：黄本作「王以公」。
[21]
三年大計吏：〖吕註〗《周禮·天官·小宰》：「以聽官府之六計，弊群吏之治。」註：「弊，斷也。」疏，「計其功過多少而聽斷之。」
[22]
「無所爲」：青本、黄本作「無爲」。
[23]
虞侯：〖何註〗如今侍衛。《宋史·職官志》：「都虞侯掌殿前諸班直及步騎指揮之名籍。又韓翊妻柳氏爲番將沙吒利所劫，虞侯許俊立致之。侯希逸復聞于朝。」〖吕註〗見脱脱《宋史》註：「宋時在官邸應人役也。」
[24]
青本「撾」作「撻」，「大言」作「言」。
[25]
「方蹈」：鑄本、趙抄本作「方盗」。「閣」：異史本作「門」。
[26]
「笑聽」：鑄本、黄本作「笑憨」，青本作「憨笑」。「一置」：青本、黄本作「置」。
[27]
「懊怨」：黄本作「悔怨」。「不寢」：二十四卷本作「不寐」。
[28]
「夜」：青本作「昨夜」。
[29]
此上二十一字：青本、黄本「已而」作「已」。康熙本「而去」作「而出去」，今據衆參校本删改。「襆之」：鑄本無。「已遠」：鑄本、異史本、趙抄本作「遠」。
[30]
禍水：〖吕註〗《趙飛燕外傳》：「成帝寵趙合德，時披香博士淖方成白髮教授宫中，在帝後唾曰：『此禍水也，滅火必矣。』」
[31]
赤吾族：〖吕註〗揚雄《解嘲》：「將赤吾之族兮。」註：「謂誅滅也。」
[32]
鑄本、趙抄本「而告」作「而告之曰」，「怒」作「煩怒」。「而告」：黄本、二十四卷本作「而告曰」。
[33]
殺婦滅口：〖吕註〗《晉書·后妃傳》：「宣帝初辭魏武之命，托以風痹。嘗曝書，遇暴雨，不覺自起收之。家惟有一婢見之，后恐事洩致禍，手殺之以滅口，而親自執爨。」
[34]
「布黄」：黄本作「黄布」。
[35]
法司：〖何註〗執法之官，如秦之廷尉，漢之大理。
[36]
臧獲：〖吕註〗《漢書·司馬遷傳》：「且夫臧獲婢妾猶能引决，况若僕之不得已乎？」註：「晉灼曰：『臧獲，敗敵所被虜獲爲奴隸者。』韋昭曰：『善人以婢爲妻，生子曰獲；奴以善人爲妻，生子曰臧。』」○揚雄《方言》：「臧、甬、侮、獲，奴婢賤稱也。荆淮海岱之間，駡奴曰臧，駡婢曰獲。燕之北郊，凡民男而婿婢謂之臧，女而婦奴謂之獲。」○按：服虔《通俗文》曰：「古本無奴婢，就犯事者或原之。臧，被罪没官爲奴婢；獲，逃亡獲得爲奴婢。」亦似近理，固附識之。
[37]
「所私」：黄本作「無私」。
[38]
此上十七字：「女笑」，青本作「笑」。「甕」：黄本作「盆」。
[39]
「已絶」：青本作「已死」。
[40]
「而入」：青本作「而已」。「駡」：黄本作「詈」。
[41]
「夫人輟涕」：鑄本、異史本、趙抄本作「輟涕」。
[42]
「往昔」：黄本作「曩昔」。
[43]
此上二十八字：鑄本、趙抄本「其言」作「其言語」；二十四卷本無「大異之。攜參其父，屢試之，果不癡」十三字；青本、黄本「至晚」作「乃」。
[44]
形影：〖吕註〗傅玄歌：「君如影兮隨形，妾如水兮浮萍。」
[45]
「瓶」：康熙本作「甄」，今據衆參校本改。「墮」：黄本作「墜」。
[46]
「呵駡」：黄本作「而駡」。「女忿」：鑄本、異史本、趙抄本作「女奮」。
[47]
庇翼：〖何註〗：覆翼也。
[48]
「五年」：二十四卷本作「以五年」。
[49]
賸粉：〖何註〗賸音剩，餘也。《新唐書·杜甫傳贊》：「殘膏賸馥，沾丐後人多矣。」
[50]
「遺鈎」：青本、黄本作「遺釵」。
[51]
膠續：〖吕註〗見《馬介甫》「鸞膠」註。
[52]
「翠小像」：青本、黄本作「小翠像」。
[53]
此上三十六字：二十四卷本「以望」作「一望」，並黄本「亭園」作「園亭」；鑄本無「經」字，並異史本、趙抄本「以望」作「一望」，「遨」作「遊」；青本、黄本「笑語聲」作「笑聲」。
[54]
此上十字：鑄本「耶」作「也」，二十四卷本「紅衣者」作「紅衣人」。
[55]
「來矣」：青本、黄本作「來」。「果翠」：青本作「果翠也」，黄本作「果小翠也」，鑄本作「果小翠」。
[56]
「瘦骨」：鑄本、趙抄本、異史本、二十四卷本作「骨瘦」。
[57]
「家門」：鑄本作「家人」。
[58]
「遣」：鑄本、二十四卷本、趙抄本作「公子遣」。「奔白」：趙抄本作「奔告」。
[59]
「肩」：青本作「肩輿」。「女趨」：鑄本、趙抄本作「女即趨」。
[60]
趙抄本「流涕」作「涕零」，「幾不」作「然不」。
[61]
不記榛梗：〖何註〗蓋以榛莽之梗塞，喻恩義之乖離。猶云忘前嫌也。
[62]
「夫人悉如」：青本作「悉如」。
[63]
此上三十八字：青本「昔美」作「昔矣」；「公子…老矣」共二十二字，鑄本脱去。「二十餘歲人」：鑄本、異史本、趙抄本、二十四卷本無「人」字。
[64]
不作繭：〖何註〗以養蠶作繭喻娶妻生子也。〖吕註〗晉安郎詩：「桑蠶不作繭，晝夜常懸絲。」《朝野僉載》：「王顯與文皇帝有舊。帝微時，嘗戲曰：『卿抵老不得作繭。』及文皇登極，顯奏曰：『臣今日得作繭耶？』帝曰：『卿無貴相。非爲卿惜也。』曰：『臣朝貴，夕死足矣。』帝與三品服，是夕果卒。」
[65]
鑄本「産育」作「産」，並趙抄本、二十四卷本、異史本「阿姑」作「阿翁」。
[66]
此上十一字：二十四卷本「旦晚」作「早晚」，「奉」作「奉侍」；「奉翁姑」：異史本作「奉公姑」；鑄本、趙抄本作「侍奉公姑」；「往來」：黄本作「來往」。
[67]
趙抄本「幣」下無「於」字。「將近」：青本、黄本作「將至」。
[68]
「之異」：二十四卷本作「之殊」。
[69]
「已不知」：鑄本作「亦不知」。「所在」：黄本作「所往」。
[70]
玉玦：〖吕註〗《荀子》：‘絶人以玦，反絶以環。」《儀禮》疏：「逐臣待命於境，得環則還，得玦則去，取决絶之義。」○按：半環曰玦。〖何註〗玉玦，玉佩也。如環而有缺。訣，辭也，别也，絶也。
[71]
「已知」：鑄本、趙抄本、二十四卷本作「知」。
[72]
「故好」：鑄本、趙抄本、異史本、二十四卷本作「舊好」。
[73]
破甑：〖吕註〗《郭林宗别傳》：「鉅鹿孟敏客居太原。嘗至市貿甑，荷擔墮地，壞之，逕去不顧。林宗見而問之曰：『壞甑可惜，何以不顧？』曰：『甑已破矣，顧之何益？』林宗賞其介决，令讀書，遂知名。」
金和尚
金和尚，諸城人，父無賴，〔馮評〕業種。以數百錢鬻於五蓮山寺。少頑鈍[1][2]，不能肄清業，牧猪赴市，若爲傭。〔馮評〕夙根如此，豈佛地位中人！後本師死，稍有所遺金；卷懷離寺，作雜負販[3]。飲羊登壟[4]，計最工，數年暴富，〔馮評〕「富」字爲一篇骨子，孽海茫茫，皆以一字爲之也，吾欲以此勘遍天下業林。買田宅於水坡里。弟子繁有徒，食指日千計。繞里田千百畝，悉良沃[5]，皆金撫有之。里中甲第數十，皆僧無人；即有人，亦其貧無業[6]，攜妻子僦屋佃田[7]者也。類凡數百家[8]。每一門内，四繚連屋，皆此輩列而居。僧舍其中。前有廳事，梁楹節棁[9]，繪金碧，射人眼；堂上几屏，其光可鑒[10]；又其後爲内寢，朱簾綉幙，蘭麝香充溢噴人[11]；螺鈿雕檀爲牀，牀上錦裀褥，褶叠大尺有咫[12]；壁上，美人山水諸名跡，懸粘幾無隙處。一聲長呼，門外數十人轟應如雷。細纓革靴者烏而集，鵠而立；當事者掩口語，側耳以聽[13]。〔馮評〕總寫其役使之盛，居然王侯。客倉猝至，十餘筵咄嗟可辦；肥醲蒸熏[14]，紛紛狼藉如霧霈。但不敢公然畜歌妓，而狡童十數輩，皆慧黠，能媚人，皂紗纏頭[15]，唱艷曲，聽睹亦頗不惡。金一出[16]，前後數十騎，腰弓矢相摩戛[17]。〔馮評〕隨從之盛。奴輩呼之，皆以「爺」，即邑之人若民[18]，或「祖」之，「伯、叔」之，〔馮評〕稱呼之盛。不以「師」，不以「上人」[19]，不以禪號也。〔馮評〕諺云：「有錢大三輩。」禿子有錢，何怪！其徒出，稍稍殺於金，而風鬃雲轡[20]，亦略與貴公子等。金又廣結納，即千里外呼吸可通。以此挾方面短長[21]，偶氣觸之，輒惕自懼。〔馮評〕其徒出門之盛，結納之盛，否則散矣。而其爲人鄙不文，頂趾無雅骨；生平不奉一經、持一咒，跡不履寺院，室中亦未嘗蓄鐃鼓。此等物，門人輩弗及見，並弗及聞。凡僦屋者，婦女浮麗如京都，脂澤金粉，皆取給於僧。〔馮評〕常人有錢便俗，秃子有錢，更俗。〔何評〕可惡！僧亦不之靳。以故里中不田而農者以百數。〔馮評〕可恨。時而佃户决僧首瘞牀下[22]，亦不甚窮詰，〔何評〕埋牀下不窮詰，語妙，耐人想，謂無敢問也。但逐去之，其積習然也。〔馮評〕寫盡。金又買異姓兒子之[23]，延儒師，教帖括[24]業。兒慧能文[25]，因令〔何評〕字法。入邑庠，旋援例作太學生[26]；未幾赴北闈，領鄉薦。由是金之名以「太公」譟。〔馮評〕和尚以徒爲子，太公僧竟欲宗其名，且孝廉其子也，可謂獨别生面。向之「爺」之者「太」之，膝席[27]者皆垂手執耳孫[28]禮。無何，太公僧薨，孝廉縗麻卧苫塊，北面稱孤[29]；諸門人釋杖滿牀榻；而靈幃後嚶嚶細泣，惟孝廉夫人一人而已[30]，〔馮評〕書法，字法。〔何評〕可笑。士大夫婦咸華妝來，搴幃弔唁[31]，〔馮評〕不堪。冠蓋輿馬塞道路。殯日，棚閣雲連，旛[32]翳天日。殉葬，束草粘五色金紙作冥物，輿蓋數十事，馬千蹄，美人百袂；方相方弼[33]着皂帛，首摩雲；冥宅樓閣房廊亘數畝，萬户千門，入者迷不可出。〔馮評〕似韓公畫記之筆。祭品象物，多不能指以名。會葬者蓋相摩，上自方面，皆傴僂入，起拜凡八；邑貢監及簿史，以手據地，叩即行，〔馮評〕弔唁之盛，殯葬之盛。不敢勞公子、勞諸師叔也。傾國來瞻仰：男攜婦，母襁兒，流汗相屬於道。人聲沸，百戲鞺鞳[34]都不可聞。立者，自肩以下皆隱，惟見萬頭攢動而已。孕婦痛急欲産[35]，諸女伴張裙爲幄，羅守之；但聞兒啼，不暇問雄雌[36]，斷幅綳懷中，或扶之，或曳之，蹩躠以去。〔何評〕寫盡矣。〔馮評〕真善寫狀。奇觀哉！〔何評〕想見先生肚皮。葬後，以所遺貲産瓜分爲二，之子一，門人一也[37]。孝廉得半，而居第之南、之北、之西東，盡緇[38]黨，然皆兄弟行，〔何評〕可笑！痛癢猶相關云[39]。〔馮評〕結冷峭。
異史氏曰：「此一派也，兩宗未有，六祖[40]無傳，可謂獨闢法門者矣。抑聞之：五藴皆空[41]六塵不染[42]，是爲『和尚』；口中説法，座上參禪[43]，是爲『和樣』；鞋香楚地，笠重吴天[44][45]，是爲『和撞』；鼓鉦鍠聒，笙管敖曹，是爲『和唱』；狗苟鑽緣，蠅營淫賭，是爲『和幛』。〔何評〕平列仙註，觀煞句可知。金也者，『尚』耶？『樣』耶？『撞』耶？『唱』耶[46]？抑地獄之『幛』耶？」
〔馮評〕此篇零星記叙，段落最難鈎出，自成章法，在集中另爲一種。○通幅满紙腥膻，文章則如錦綉，末筆用老蘇《春秋世論》篇終調法。○張安溪大合曰：「黔中有鐵舟和尚，亦異，惜無聊齋之筆記之。」
〔何評〕聲勢氣焰，咄咄逼人。
〔但評〕衹是服御奢侈，聲勢赫奕，而層層寫來，初觀之覺駭人聽聞，卒讀之實無謂可笑之至。外而田宅、徒黨、甲第如此，内而廳事、中堂、内寢又如此。細纓革靴者雷轟，皂紗纏頭者霧集；摩戛則雕弓畫矢，騶從亦雲轡風鬃；不特風雅中無是人，即富貴勢豪中亦無是人，不意其爲頂趾無雅骨，而且不經、不咒，不寺院、不鐃鼓之太公僧也。以無賴子、牧猪奴而僧之、爺之、叔之、伯之、祖之，而且太之，此則生前之奇聞矣。及其死也，異姓兒稱孤枕塊，諸門人釋杖滿牀，靈幃細泣者止一孝廉夫人，而華妝弔唁者且多士大夫内子也。棚閣幡幢，連雲蔽日，芻靈祭品，象物難名；傴僂起拜，上自方面，則泥首即行者，又何論貢、監、簿史也。至舉國若狂，惟見萬頭攢動，觀之者恬不爲怪，行之者靦不知羞，抑且侈爲美談，傳爲盛事。文以「奇觀哉」三字冷語結之，通篇字字皆成斧鉞。爲佛門護法，爲世教防閑，功德不少。
附考
予聞之荷邨先生云：「和尚蓋紹興某縣人，少時與侄某流寓青州；久之，復與侄相失，遂祝髮爲僧。後其侄顯達，乃於諸城道中物色得之，勸令改初服，不可。因出資令有司創建刹宇，且爲營别業焉。一時服御華侈，聲勢炫赫，誠有如聊齋所云者。而其嗣孝廉某，實其族子也。荷邨先生言其名字爵里及其他瑣事甚悉。嘗以柳泉此傳未盡得實，付梓復欲别爲小紀以正之。刻甫竣，而先生遽捐館舍。予述焉不詳，姑摭其大凡如此。丙戌六月二十七日，天都鮑廷博書於嚴陵舟次。
（原載青柯亭本《聊齋志異》）
【校記】（底本：康熙本
參校本：青本、黄本、異史本、趙抄本、鑄本、二十四卷本）
[1]
鑄本、趙抄本「鬻於」作「鬻子」。「蓮」：康熙本作「連」，今據諸參校本改。
[2]
頑鈍：〖何註〗頑，無知也；鈍，不利也。
[3]
此上二十字：鑄本、趙抄本、異史本、二十四卷本「爲傭」作「傭保」，「所遺」作「遺」，「雜負販」作「負販去」。
[4]
飲羊登壠：〖吕註〗《孔子家語》：「魯沈猶氏常朝飲其羊，以詐市人。孔子爲政，不敢飲其羊。」〖何註〗登壠，出《孟子》。
[5]
良沃：〖何註〗膏腴之田也。
[6]
此上三十二字：青本、黄本「里田」作「里」，鑄本、趙抄本、異史本、二十四卷本「田」作「膏田」，無「悉良沃，皆金撫有之」八字，「甲第數十」作「起第數十處」，「有人」作「有」，「其貧」作「貧」；趙抄本「皆僧」作「比僧」，「亦」作「赤」。
[7]
佃田：〖何註〗佃音電，代耕農也。
[8]
鑄本、趙抄本、異史本、二十四卷本無「類凡數百家」五字。
[9]
梁楹節棁：〖何註〗楹音盈，柱相對也。節，柱頭斗拱也。棁音拙，梁上短柱也。
[10]
「其光」：鑄本、異史本、二十四卷本、趙抄本作「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