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校对)第188部分在线阅读

[36]
「未消」：二十四卷本作「未結」。
[37]
「不可制止」：鑄本無此四字。
[38]
「遂斃」：鑄本作「遂死」。
[39]
「焉能」：鑄本、二十四卷本作「焉肯」。
[40]
書香：〖吕註〗陸游詩：「窗月窮幽致，圖書發古香。」
[41]
鑄本「天漸明」作「天明」，「欽件」作「欽案」。
[42]
「一老嫗」：青本、黄本作「以老嫗」。
[43]
此上三十六字，：異史本作「適遣人措金，爲張官人作費」，今據參校本補。
[44]
「如飛」：鑄本作「如龍」。
[45]
青海：〖吕註〗《淮南子》：「青泉之埃，上爲青雲，陰陽相薄爲雷，激揚爲電，上者就下，流水就通而合於青海。」○迺賢詩：「丘公神仙流，學道青海東。」
[46]
逗遛一晌：〖何註〗逗遛音豆留，止不進也。晌音賞，晌午也。
[47]
「再問」：黄本作「更問」。
[48]
「宫子遷」：鑄本作「公子遷」。
[49]
寢怠：〖何註〗寢，漸也。漸懈怠也。
[50]
「問兒安在」：青本、黄本無「問」字。
[51]
「赴郡」：青本、黄本作「赴都」。
[52]
「房榻」：鑄本作「屋榻」。
[53]
人語騰沸：〖何註〗人聲高騰，如湯之沸於鼎也。
[54]
鑄本、異史本「張度」作「張夜度」，今據青本、黄本、二十四卷本改。「門扇」：青本、黄本作「門扉」。
[55]
「張是夜」：黄本作「是夜張」；青本作「是夜」。
[56]
「壁間」：鑄本、二十四卷本作「壁上」。
[57]
「偕一」：二十四卷本作「携一」。
[58]
「致各憲臺」：鑄本作「致告憲臺」，二十四卷本作「致告各憲」。
[59]
「忽白」：青本作「忽」。
太醫
萬曆間，孫評事少孤，母十九歲守柏舟之節[1][2]。孫舉進士，而母已死，嘗語人曰：「我必博誥命以光泉壤，始不負萱堂[3]苦節。」忽得暴病，綦篤，素與太醫善，使人招致之。使者出門，而疾益劇[4]，張目曰：「生不能揚名顯親，何以見老母地下乎！」遂卒，目不瞑。無何，太醫至，聞哭聲，即入臨弔，見其狀，異之。家人告以故，太醫曰：「欲得誥贈，即亦不難。今皇后旦晚臨盆矣[5]，但活十餘日，誥命可得。」立命取艾，灸尸一十八處。炷將盡，牀上已呻；急灌以藥，居然復生。囑曰：「切記勿食熊虎肉。」共誌之，然以此物不常有，頗不關意。既而三日平復，仍從朝賀。過六七日，果生太子，召賜羣臣宴。中使出異品，遍賜文武，白片朱絲[6]，甘美無比。孫啖之，不知何物。次日，訪諸同僚，曰：「熊膰也。」大驚失色，即刻而病，至家遂卒[7]。〔但評〕此事不可解。孫雖數盡，亦既灸而活之矣，僅十余日而卒，不能博誥命以光泉壤，痛哉！
〔何評〕良醫也。至評事食熊膰而死，則命也。無亦命不可强。符延須臾之死。使博誥命，以遂人子之志歟？
【校記】（底本：異史本
參校本：鑄本、青本、二十四卷本）
[1]
柏舟之節：〖吕註〗《詩·鄘風》。〖何註〗柏舟，《鄘風》，共姜守節自誓之詩。
[2]
「守柏舟之節」：鑄本作「守節」。
[3]
萱堂：〖吕註〗《詩·衛風》：「焉得萱草，言樹之背。」註：「背，北堂也。封治北堂，故曰萱堂。」葉夢得《遣模歸視石林》詩：「白髮萱堂上，孩兒更共誰？」
[4]
「招致」：鑄本作「招」。「益劇」：青本作「以劇」。
[5]
鑄本「誥贈」作「誥命」。「不」：青本、黄本作「匪」。「旦晚」：青本作「早晚」。
[6]
白片朱絲：〖吕註〗《淮南子》：「熊掌心有脂如玉，甚美，俗呼熊白。」蘇軾詩：「磨劍切熊白。」
[7]
「遂卒」：青本作「而卒」。
牛飛
邑人某購一牛頗健，夜夢牛生兩翼飛去，以爲不祥；疑有喪失，牽市中損價售之[1]。以巾裹金，纏臂上。歸至半途，見有鷹食殘兔；近之甚馴，遂以巾頭縶股[2]臂之[3]。鷹屢擺撲，把捉稍懈，帶巾騰去。某每謂定數不可逃，而不知不疑夢，不貪拾遺，走者何遽能飛哉[4]！
【校記】（底本：異史本
參校本：鑄本、青本、二十四卷本）
[1]
「市中」：鑄本作「入市」，青本作「市口」。
[2]
縶股：〖何註〗縶繋其股，以臂任之也。
[3]
「有鷹」：二十四卷本作「一鷹」。「縶股」作「縶鷹股」。
[4]
此上二十九字：鑄本作「帶巾騰去。此雖定數，然不疑夢，不貪拾遺，則走者何遽能飛哉」。二十四卷本「不貪」作「不」，「帶巾」：青本作「帶金」。
王子安
王子安，東昌名士，困於場屋。入闈後[1]，期望甚切。近放榜時痛飲大醉，歸卧内室。忽有人白：「報馬來。」王踉蹌起曰：「賞錢十千[2]！」家人因其醉，誑而安之曰：「但請自睡，已賞之矣[3]。」王乃眠。俄又有入者曰：「汝中進士矣！」王自言：「尚未赴都，何得及第？」其人曰：「汝忘之耶？三場畢矣。」王大喜，起而呼曰：「賞錢十千！」家人又誑之曰：「請自睡，已賞之矣[4]。」又移時，一人急入曰：「汝殿試翰林，長班在此。」果見二人拜牀下，衣冠修潔。王呼賜酒食，家人又紿之，暗笑其醉而已。久之，王自念不可不出耀鄉里，大呼：「長班！」〔馮評〕狐戲之妙，在添出家人誑之。凡數十呼[5]，無應者。家人笑曰：「暫卧候，尋他去矣[6]。」又久之，長班果復來。王捶牀頓足，大駡：「鈍奴焉往？」長班怒曰：「措大無賴！向與爾戲耳，而真駡耶？」王怒，驟起撲之，落其帽。王亦傾跌。妻入，扶之曰：「何醉至此！」王曰：「長班可惡，我故懲之，何醉也？」妻笑曰：「家中止有一媪，晝爲汝炊，夜爲汝温足耳。〔但評〕畫爲炊，夜温足，白頭相守，窮骨子亦樂得用此長班。何處長班，伺汝窮骨？」子女粲然皆笑[7]。王醉亦稍解，忽如夢醒，始知前此之妄。然猶記長班帽落[8]；尋至門後，得一纓帽如盞大，共異之，自笑曰：「昔人爲鬼揶揄[9]，吾今爲狐奚落[10]矣。」
異史氏曰：「秀才入闈，有七似焉：初入時，白足提籃，似丐；唱名時，官呵隸駡，似囚。其歸號舍也，孔孔伸頭，房房露脚，似秋末之冷蜂；其出闈場也[11]，神情惝怳，天地異色，似出籠之病鳥。迨望報也，草木皆驚，夢想亦幻。時作一得志想，則頃刻而樓閣俱成；作一失志想[12]，則瞬息而骸骨已朽。此際行坐難安，則似被縶之猱。忽然而飛騎傳人，報條無我，此時神色猝變，嗒然若死，則似餌毒之蠅[13]，弄之亦不覺也。〔但評〕形容盡致，先生皆閲歷備嘗之言。初失志，心灰意敗，大駡司衡無目，筆墨無靈，勢必舉案頭物而盡炬之；炬之不已，而碎踏之；踏之不已，而投之濁流[14]。從此披髮入山，面向石壁，再有以『且夫』、『嘗謂』之文進我者，定當操戈逐之。無何，日漸遠，氣漸平，技又漸癢；遂似破卵之鳩[15]，衹得銜木營巢，從新另抱矣。〔馮評〕文字之妙，至人人首肯，個個心服，便是天地間至文，以其寫狀極肖。如此情况，當局者痛哭欲死，而自旁觀者視之，其可笑孰甚焉[16]。王子安方寸之中，頃刻萬緒，想鬼狐竊笑已久，故乘其醉而玩弄之。牀頭人醒，寧不啞然自笑哉[17]？顧得志之况味，不過須臾，詞林諸公，不過經兩三須臾耳，〔何評〕至。子安一朝而盡嘗之，則狐之恩與薦師等。」
〔但評〕幻想所結，得意齊來，報馬長班，無妨以不甚愛惜之虚名，暫令措大醉中一快心耳。乃欲出耀鄉里，認假作真，狐亦怒而去之矣。纓帽如盞，留與窮骨子自笑耳。
〔何評〕子安弋獲心切，故狐戲之。然當其心滿意足時，何知爲戲？齊量等觀，則詞林諸公，安非出於造物之戲也！世事種種色色，不必認真。
【校記】（底本：異史本
參校本：青本、鑄本、二十四卷本）
[1]
鑄本無「入闈後」三字。
[2]
「賞錢」：青本作「賞報」。（下同）
[3]
鑄本「自睡」作「睡」，「賞之」作「賞」。
[4]
此上十三字：鑄本作「家人又誑之如前」。
[5]
「十呼」：二十四卷奉作「十聲」。
[6]
「去矣」：鑄本、二十四卷本作「去」。
[7]
鑄本無「粲然」二字。
[8]
「帽落」：青本作「落帽」。
[9]
「共異」：鑄本、異史本作「共疑」，今據青本、二十四卷本改。「昔人」：異史本「人」上空一字。
[10]
奚落：〖何註〗猶揶揄也。
[11]
「闈場」：鑄本作「場」。
[12]
「志」：二十四卷本作「意」。「失志」：青本、二十四卷本作「失意」。
[13]
鑄本「傳人」作「傳入」。「神色」、「餌」：青本作「神情」、「」。
[14]
濁流：〖何註〗濁水也。朱全忠朝士三十餘人，盡殺之於白馬驛，投尸於河，曰：「此輩常自謂清流，宜投之濁流。」
[15]
「破卵之鳩」：青本無「之」。
[16]
「孰甚」：青本無「孰」。
[17]
「自笑」：鑄本作「失笑」。
刁姓[1]
里有刁姓者，家無生産，每出賣許負之術——實無術也。而數月一歸[2]，則金帛盈橐。共異之。會里人有客于外者，遥見高門内一人，冠華陽巾，言語啁嗻，衆婦叢繞之，近視則刁，因從旁微窺之。少間，有問者曰：「吾等衆中[3]，有一夫人在，能辨之乎？」蓋有一貴人婦微服其中，將以驗其術也。里人代爲之窘[4]。刁從容望空横指曰：「此何難辨[5]！試觀貴人頂上，自有雲氣環繞。」〔王芑孫評〕機變。衆婦不覺集視一人[6]，覘其雲氣。刁乃指其人曰：「此真貴人。」衆驚服，羣以爲神。里人歸，述其詐慧，然後知雖小道，亦必有過人之才；不然，亦烏能欺耳目[7]、賺金錢，無本而殖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