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校对)第22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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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上二十五字:鑄本「遂背」作「故背」,「而至」作「而來」,「深願」作「願」,「奉以」作「奉」,無「約以重金相贖」六字;黄本「而至」作「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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鑄本「而來」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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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乃」:鑄本作「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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鑄本「靴」作「鞋」,並異史本、二十四卷本「賤務」作「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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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續」:鑄本作「公子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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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本「肄習」作「肄業」,並青本「清興」作「情興」,鑄本「勸令」作「勸」。
[10]
鑄本「有姊」作「姊」,「其事」作「之」。
[11]
「伺女」:青本作「俟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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鑄本「殊殷」作「甚殷」,「詣許」作「見許」。青本、黄本「詣許」作「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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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上三十七字:鑄本作「媪曰果有温姬,但死已久。宋愕然退。告公子,公子始知爲鬼。至夜,因以宋言告女」;青本、黄本「已久」作「已多年」;二十四卷本「而退」作「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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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諸齋」:康熙本作「寄齋」,今據諸參校本改。
[15]
「父母」:鑄本作「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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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七字:鑄本作「百術驅之不能去」。黄本無「得」字。
[17]
鑄本「薑」訛爲「姜」,「後云」作「後」。「其後」:黄本作「於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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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有其表:〖吕註〗《明皇雜録》:「玄宗嘗器重蘇頲,欲以爲相。不欲令左右知。夜艾,乃令草詔,訪夜侍臣曰:『外庭直宿誰?』命秉燭召來。至,則中書舍人蕭嵩。上既以頲姓名授嵩,令草制書。既成,其詞曰:『國之瓌寶。』上尋繹三四,謂嵩曰:『頲,蘇瓌之子,朕不欲斥其父名,卿爲刊削之。』嵩慚懼流汗。筆不能下者久之。上以嵩抒思移時,必當精密,不覺前席以觀,惟改曰:『國之珍寶。』他無更易。嵩即退,上擲其草於地曰:『虚有表耳!』」註:「嵩長大多髯,上故有是名。」○又《册府元龜》:「後唐莊宗同光初,崔協爲御史中丞,器宇宏爽,然少識文字,高談虚論,多不近理,人以爲虚有其表,號没字碑。」亦見《五代史·任圜傳》。
[19]
「以爲笑」:鑄本作「爲笑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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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公子:〖吕註〗《史記·平原君傳》贊:「平原君,翩翩濁世之佳公子也。」
[21]
「所有」:黄本作「有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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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章髑髏:〖何註〗杜詩「子章髑髏血模糊,手提擲還崔大夫」二句,《唐詩紀事》謂能療瘧,放翁詩亦引用之,言可以驅鬼也。〖吕註〗《博雅》:「頊顱謂之髑髏。」《古今詩話》:「有病瘧者,杜子美云:『誦吾詩當愈。』乃令誦『子章髑髏血模糊,手提擲還崔大夫』二句,果愈。」○按:「子章」二句,子美戲作《花卿歌》也。上元二年四月,梓州刺史段子章反,襲東川節度使李直於綿州,自稱梁王,改元黄龍,以綿州爲黄龍府,置百官。五月,成都尹崔光遠率將花敬定攻拔綿州,斬子章。子美因作《花卿歌》云云。詳見《唐書·肅宗紀》。
[23]
上十一字:鑄本作「施恭結緣,亦可一笑」。青本無此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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鑄本「於門」作「於門曰」,「古窰器」作「古淫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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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江」:康熙本作「老江」,今據三參校本改。青系、二十四卷本無「有故……江哉」一段。
二班
殷元禮,雲南人,善針灸之術,遇寇亂,竄入深山。日既暮,村舍尚遠,懼遭虎狼,遥見前途有兩人,疾趁之。既至,兩人問客何來[1],殷乃自陳族貫。兩人拱敬曰:「是良醫殷先生耶[2]?仰山斗久矣!」殷轉詰之。二人自言班姓,一爲班爪,一爲班牙,便謂:「先生,余亦避難[3],石室幸可棲宿,敢屈玉趾,且有所求。」殷喜,從之。俄至一處,室傍巖谷,爇柴代燭,始見二班容軀威猛,似非良善,計無所之,即亦聽之;又聞榻上呻吟,細審,則一老嫗偃卧[4],似有所苦。問:「何恙?」牙曰:「以此故,敬求先生。」乃束火照榻,請客逼視[5]。見鼻下口角有兩贅瘤,皆大如椀。且云:「痛不可觸,妨礙飲食。」殷曰:「易耳。」出艾團之,爲灸數十壯[6],曰:「隔夜愈矣。」二班喜,燒鹿餉客,並無酒飯,惟肉一品。爪曰:「倉猝不知客至,望勿以輶褻[7]爲怪。」殷飽餐而眠,枕以石塊。二班雖誠樸,而粗莽可懼,殷轉側不敢熟眠。天未明,便呼嫗問所患。嫗初醒[8],自捫則瘤破爲創。殷促二班起[9],以火就照,敷以藥屑,曰:「愈矣。」拱手遂别。班又以燒鹿一肘贈之。後三年無耗。殷適以故入山,遇二狼當道,阻不得行;日既西,狼又羣至,前後受敵。狼撲之仆,數狼争齧,衣盡碎。自分已死。忽兩虎驟至[10],諸狼四散。虎怒,大吼,狼懼盡伏。虎悉撲殺之,竟去。殷狼狽而行,懼無投止。遇一媪來,睹其狀,曰:「殷先生吃苦矣!」殷戚然訴狀,問何見識。媪曰:「余即石室中灸瘤之病嫗也[11]。」殷始恍然,便求寄宿。媪引去,入一院落,燈火已張,曰:「老身伺先生久矣。」遂出袍袴,易其敝敗。羅漿具酒,酬勸諄切。媪亦以陶椀自酌,談飲俱豪,不類巾幗。殷問:「前日兩男子,係老姥何人?胡以不見?」答云:「兩兒遣逆先生[12],尚未歸復,必迷途矣。」殷感其義,縱飲不覺沉醉,酣眠座間;既醒已曙,四顧竟無屋廬,孤坐巖石上[13],聞巖下喘息如牛,近視,則老虎方睡未醒。喙間有二瘢痕,皆大如拳。駭極,惟恐其覺,潛踪而遯。始悟兩虎即二班也[14]。
〔但評〕懼遭虎而所趁者適虎,觀者代爲危矣,乃拱立以敬之,山斗以尊之,棲宿以留之。能求醫,能酬醫,能報醫,不可謂非孝且義也。人皆憎虎、畏虎、避虎而不敢見虎,不願有虎,不自知其有愧此虎。蓋虎而人,則力求爲人,故皮毛虎,而心腸人;人而虎,則力學爲虎,故皮毛人而心腸虎。虎不皆具有人心之虎,然人咸以其虎也而遠之、避之,其受害猶少;人或爲具有虎心之人,則人尚以其人也,而近之、親之,其受害可勝言哉!
〔何評〕凡人與物,同生而異類,故虎之報德亦猶人,但不免粗莽耳。○某人云:「人物之生,理同而氣異;及既生之後,氣猶相似,而理絶不同。」此語可徵參。
【校記】(底本:康熙本
參校本:青本、鑄本、異史本、二十四卷本)
[1]
「何來」:青本作「誰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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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耶」:鑄本、異史本、二十四卷本作「先生也」。
[3]
「避難」:二十四卷本作「避難者」。
[4]
鑄本「即亦」作「亦即」,並異史本、二十四卷本「偃卧」作「僵卧」。
[5]
「請客逼視」:青本作「殷逼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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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吕註〗醫家用艾灸,一灼謂之壯。見《字典》。
[7]
輶褻:〖何註〗《詩·大雅》:「德輶如毛。」〖吕註〗輕薄褻凟也。
[8]
「呼嫗問所患。嫗」:青本作「呼媪問所患。媪」。
[9]
「二班」:康熙本作「班」,今據諸參校本補。
[10]
康熙本「兩虎」作「兩狼虎」,「已死」:鑄本作「必死」。
[11]
「灸瘤」:青本作「治瘤」。
[12]
「答云」:鑄本作「媪曰」。「逆」:康熙本誤作「役」,今據諸參校本改。
[13]
鑄本、異史本「屋廬」作「廬」,「巖石」作「嚴」。二十四卷本「屋廬」作「廬舍」,「巖石」作「巖」。
[14]
青本無「惟恐其覺」四字,「兩虎」作「二虎」。
車夫
有車夫載重登坡,方極力時,一狼來嚙其臀。欲釋手,則貨敝身壓,忍痛推之。既上,則狼已齕片肉而去。乘其不能爲力之際,而竊嘗一臠[1],亦黠而可笑也。〔馮評〕從來割據諸國,如李持、王建、孟知祥皆乘其不能爲力之際,而竊嘗一臠者也。
【校記】(底本:異史本
參校本:鑄本、青本、二十四卷本)
[1]
「而竊」:鑄本作「竊」。
乩仙
章丘米步雲善以乩卜,每同人雅集,輒召仙相與賡和。一日,友人見天上微雲,得句,請以屬對[1],曰:「羊脂白玉天。」乩書云:「問城南老董。」衆疑其不能對,故妄言之[2]。後以故偶適城南,至一處,土如丹砂,異之。有一叟牧豕其側,因問之,叟曰:「此俗呼『猪血紅泥地』也[3]。」忽憶乩詞,大駭,問其姓,答云:「我老董也。」屬對不奇,而預知過城南之必遇老董[4],斯亦神矣!
【校記】(底本:異史本
參校本:鑄本、青本、二十四卷本)
[1]
「請以」:青本作「請其」。
[2]
上十八字:鑄本作「乩批云問城南老董,衆疑其妄」。
[3]
鑄本「有一」作「見一」,無「俗呼」二字。
[4]
上十一字:鑄本作「而預知遇城南老董」。
苗生
龔生,岷州人,赴試西安,憩於旅舍,沽酒自酌。一偉丈夫入,坐與扳談。生舉巵勸客[1],客亦不辭,自言「苗姓」,言噱粗豪。生以其不文,〔但評〕文於内者,或有不文於外;文於外者,亦多不文於内矣。偃蹇遇之,尊既盡不復唤沽。苗曰:「措大飲酒,使人悶損矣!」起向壚頭出錢行沽,提一巨瓻而入[2]。生辭不飲,苗捉臂勸釂,臂痛欲折。生不得已,爲盡數觴。苗以羹椀自吸,笑曰:「僕不善勸客,行止惟君所便。」〔馮評〕嘗笑世之假名士,一知半解,輒欲目空一世,忽遇通人,當頭一喝,不覺魂魄散,龔之於苗,如是如是。生即治裝行。約數里許[3],馬病,卧於途;坐待路側,行李重累,無所方計[4]。苗尋至,詰知其故,遂謝裝付僕,己乃以肩承馬腹而荷之,趨二十餘里始至逆旅,釋馬就櫪。移時,生主僕方至。生乃驚爲神人[5],相待優渥,沽酒市飯,與共餐飲。苗曰:「僕善飯[6],非君所能飽,飲可也[7]。」引盡一瓻,乃起而别曰:「君醫馬尚須時日,余不能待,行矣。」遂去。後闈畢[8],三四友人,邀登華山,藉地作筵;方共宴笑,苗忽至,左携巨尊,右提豚肘,擲地曰:「聞諸君登臨,敬附驥尾[9]。」衆起爲禮,相並雜坐,豪飲甚歡。衆欲聯句。苗争曰:「縱飲甚樂,何苦愁思[10]!」衆不聽,設「金谷之罰[11]」。〔但評〕極樂世界,自尋苦惱。衆生顛倒,自是可憐。苗曰:「不佳者,當以軍法從事[12]!」〔但評〕語不驚人死不休,自朱虚侯後,至今始聞此語。衆笑曰:「其罪不至於此[13]。」苗曰:「如不見誅,僕武夫亦能之也。」首座靳生曰:「絶巘[14]憑臨眼界空。」苗信口而續之曰[15]:「唾壺擊缺[16]劍光紅。」下座沉吟既久,苗遂引壺自傾。移時,以次屬句,漸涉鄙俚。〔馮評〕今之詩人,往往類此。苗呼曰:「衹此已足,如赦我者,勿作矣!」客弗之聽。苗不可復忍,遽效作龍吟[17],山谷響應;又起,俯仰爲獅子舞[18][19]。〔但評〕苗非不耐事者,何不稍假而必迫之。〔馮評〕此亦羯鼓解穢之法。詩思既亂,衆乃罷吟,因而飛觴再酌。時已半醉,客互誦闈中作[20],迭相贊賞。苗不欲聽,牽生豁拳。〔但評〕更不堪矣。素日無仇,何不輕赦而相逼至此?二人勝負屢分[21],而諸客誦贊未已。苗厲聲曰:「僕聽之已悉。此等文,衹宜向牀頭對婆子讀耳,廣衆中刺刺者可厭也!」〔但評〕有下第者,歸而憤卧。妻勸解不得,迎母來勸之。妻母謂誦闈中作,贊之曰:「無怪婿憤,我聞之亦覺好聽。上司不中,當是瞎了耳朵。」衆有慚色,又更惡其粗莽,遂益高吟[22]。苗怒甚,伏地大吼,立化爲虎,撲殺諸客,〔馮評〕聞虎食醉人則齒酸,今獨不畏酸耶?咆哮[23]而去。〔但評〕當呼快,快!所存者惟生及靳。靳是科領薦。後三年,再經華陰,忽見嵇生[24],亦山上被噬者。大恐欲馳,嵇捉鞚使不得行。靳乃下馬,問其何爲,答曰:「我今爲苗氏之倀[25],從役良苦。必再殺一士人,始可相代。三日後[26],應有儒服儒冠者見噬於虎,然必在蒼龍嶺下,始是代某者。君於是日,多邀文士於此,即爲故人謀也。」靳不敢辨,敬諾而别。至寓所[27],籌思終夜,莫知爲謀,自拚背約,以聽鬼責[28]。適有表戚蔣生來,靳述其異。蔣名下士,邑尤生考居其右,竊懷忌嫉。是日聞靳言[29],陰欲陷之。〔但評〕非名下士不能爲此。折簡邀尤,與共登臨,自乃着白衣而往,尤亦不解其意。至嶺半,肴酒並陳,敬禮臻至。會郡守登嶺上,守故與蔣爲通家,聞蔣在下[30],遣人召之。蔣不敢以白衣往,遂與尤易冠服。交着未竟[31],虎驟至,銜蔣而去。〔但評〕可惜少一名下士。○本不善是,偏强作解人,自尋罪苦。倘許得以軍法從事,則此輩亦應斂跡矣。苗生雄才,聞其續句,即當緘口;及恬不知恥,令人聞之欲嘔。至求赦不能,而第以獅舞龍吟,罷其吟咏,苗亦何嘗不耐事哉!胡乃一犯再犯,怙惡不悛,以衹宜牀頭誦讀之文,向人刺刺,是直以婆子欺之矣。大吼而撲殺之,豈苗之過乎。若夫稍知執筆,浪得虚名,井底久居,夜郎自大,媢嫉人技,陰險性成,而儼然服儒服,冠儒冠,此尤名教所不容,鬼神所共怒者。易服而斃,虎何與焉!
異史氏曰:「得意津津者,捉衿袖,强人聽聞;聞者欠伸屢作,欲睡欲遯,而誦者足蹈手舞,茫不自覺。知交者亦當從旁肘之躡之[32],恐座中有不耐事之苗生在也。然嫉忌者易服而斃[33],則知苗亦無心者耳。故厭怒者苗也?非苗也。」〔馮評〕末句峭。
〔何評〕讀至後幅,可爲陷人者戒。
【校記】(底本:康熙本
參校本:青本、黄本、鑄本、異史本、二十四卷本)
[1]
上九字:鑄本作「坐與語,生舉卮勸飲」。
[2]
此上四十一字:「不文」,康熙本作「文」,今據衆參校本改。鑄本「尊既」作「酒」,「唤沽」作「沽」,「苗曰」作「苗生曰」,「損矣」作「損」,無「出錢行」三字,「提一」作「提」。異史本「苗曰」作「苗生曰」。
[3]
「里許」:鑄本作「里」。
[4]
「無所」:鑄本作「正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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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人」:異史本、鑄本、二十四卷本作「神」。
[6]
善飯:〖吕註〗《史記·廉頗藺相如列傳》:「趙王使使者視頗尚可用否。廉頗之仇郭開多予使者金,令毁之。趙使返報王曰:『廉將軍雖老,尚善飯;然與臣坐,頃之,三遺矢矣。』」
[7]
「飽飲」:鑄本、異史本、二十四卷本作「飽飫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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