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校对)第23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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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寇」：鑄本作「蓋此等賊」。
[10]
「使諸」：鑄本作「致」。
[11]
「於水」：鑄本作「水底」。
[12]
「歡騰」：鑄本作「歡」。「成集」：二十四卷本作「咸集」。
[13]
「沉尸」：鑄本作「沉石」。
[14]
此上三十一字：鑄本作「絶不少關痛癢，豈特粤東之暗無天日哉！公至則鬼神效靈」。
[15]
「亦非」：鑄本作「非」。
[16]
痌瘝：〖何註〗痌，痛也；瘝，病也。《書·康誥》：「恫瘝乃身，敬哉。」
[17]
「苟徒」：鑄本作「彼」。
[18]
上十二字：鑄本作「尊優雖至，究何異於老龍船户哉」。
青城婦[1]
費邑高夢説，爲成都時，有一奇獄[2]。先是，有西商客成都，娶青城山寡婦。既而以他故西歸[3]，年餘復返。夫妻一聚，而商暴卒。同商者疑之，具狀告官[4]。高亦疑婦有私，苦訊之。横加酷掠，迄無詞。牒解郡臬，並少情實，淹繫成都獄[5]，積有時日。後高署有病者，一老醫入[6]，適相言及。醫聞之，遽曰：「婦尖嘴否？」問：「何説？」醫初不言，問之堅而後言。蓋繞青城山有數村落，其中婦女多爲蛇交，則生女尖喙[7]。陰中有物類蛇舌，至淫縱時，則舌或出；一入陰管，男子陽脱立死。高聞之駭，尚未深信。醫曰：「此處有巫媪，能内藥使婦意蕩，舌自出，是否可以驗見。」高如其言[8]，使媪治之，舌果出，其疑始解。牒報郡，郡官皆如法驗之，乃釋其罪[9]。
【校記】（底本：異史本
參校本：鑄本、遺稿本、二十四卷本）
[1]
青系無此篇。
[2]
「時」：鑄本作「守」，二十四卷本作「宰時」。
[3]
鑄本「以他故」作「以故」。
[4]
上九字：鑄本作「同商疑而告官」。
[5]
鑄本「迄」作「卒」，「郡臬」作「上司」，「情實」作「實情」，「成都獄」作「獄底」。
[6]
鑄本「有病」作「有患病」，「一老醫入」作「延一老醫」。
[7]
此上三十二字：鑄本作「初不言，詰再三，始曰此處繞青城山有數村落，其中婦女多爲蛇交，則生女尖喙」；遺稿本無「其中」二字，「尖喙」作「尖嘴」。
[8]
遺稿本無「是否」二字。「如其」，鑄本作「即如」。
[9]
鑄本「其疑」作「疑」，「郡官」作「上官」，「其罪」作「婦罪」。
鴞鳥[1]
長山楊令，性奇貪。康熙乙亥間，值西塞用兵，市民間騾馬輦運糧餉[2]。楊假此搜括，地方頭畜一空。周村爲商賈所集，趁墟者車馬輻輳。楊率健丁悉篡奪之，計不下數百餘頭[3]。四方估客，無所控告。時諸令皆以公務在郡。會益都令董[4]、萊蕪令范、新城令孫，會集旅舍。有山西二商，迎門號訴，蓋有健騾四頭，俱被搶掠，道遠失業，不能歸，故哀求諸公爲緩頰也[5]。三公憐其情，許之。遂命駕共詣楊[6]。楊治具相款。酒既行，衆言來意，楊不聽。衆言之益切，楊舉酒促釂以亂之，曰：「某有一令，不能者罰。須一天上、一地下[7]、一古人，左右問所執何物，口道何詞，隨問答之。」便倡云：「天上有月輪，地下有崐崙，有一古人劉伯倫。左問手執何物[8]，答云：『手執酒杯。』右問口道何詞，答云：『道是酒杯之外不須提。』」范公云：「天上有廣寒宫，地下有乾清宫，有一古人姜太公。手執釣魚竿，道是『願者上鈎』。」孫云：「天上有天河，地下有黄河，有一古人是蕭何。手執一本大清律，他道是『贜官贜吏[9]』。」楊有慚色，沉吟久之，曰：「某又有之：天上有靈山，地下有泰山，有一古人是寒山。手執一帚，道是『各人自掃門前雪』。」衆相視覥然，不作一語。忽一少年入[10]，袍服華整，舉手作禮。共挽坐，酌以大斗。少年笑曰：「酒且勿飲。久聞諸公雅令[11]，願獻芻蕘。」衆請之，少年曰：「天上有玉帝，地下有皇帝，有一古人洪武朱皇帝。手執三尺劍，道是『貪官剥皮』。」衆大笑；楊恚駡曰：「何處狂生？敢爾！」命隸執之。少年躍登几上，化爲鴞，冲簾飛出，集庭樹間，回顧室中，作笑聲。主人擊之，且飛且笑而去。
異史氏曰：「市馬之役，諸大令健畜盈厩者十之七[12]，而千百爲羣，作騾馬賈者，長山外不數數見也。聖明天子愛惜民力，取一物必償其值，烏知奉行者流毒若此哉！鴞所至[13]，人最厭其笑，兒女共唾之，以爲不祥。此一笑，則何異于鳳鳴哉！」
【校記】（底本：異史本
參校本：鑄本、二十四卷本、遺稿本）
[1]
青系無此篇。
[2]
鑄本「值西」作「西」，「輦運糧餉」作「運糧」。遺稿本「輦運」作「策運」。
[3]
「健丁」：遺稿本作「壯丁」。鑄本無「計」字。
[4]
鑄本「無所」作「無處」，「在郡」作「在省」，「會益」作「適益」。
[5]
「故哀」：鑄本作「哀」。
[6]
鑄本無「命駕」二字。
[7]
遺稿本「促釂」作「釂」，「一地下」作「地下」。
[8]
「手執」：鑄本作「所執」。
[9]
「他道是」：二十四卷本、遺稿本作「道是」。
[10]
上十四字：鑄本作「衆相視覥然，忽一少年傲岸而入」。
[11]
「久聞」：鑄本作「聞」。
[12]
「盈厩」：鑄本作「盈庭」。
[13]
「烏知」：鑄本作「焉知」。「鴞所」：遺稿本作「鴞之所」。
古瓶
邑北村中井涸，村人某甲、乙[1]縋入淘之[2]，掘尺餘，得髑髏。誤破之，口含黄金，喜納腰橐；復掘，又得髑髏六七枚。冀得含金，悉破之，而一無所有；惟旁有磁瓶二[3]、銅器一。器大可合抱，重數十斤，側有雙環，不知何用，斑駁陸離。瓶亦古[4]，非近款。既出井，甲、乙皆死。移時乙蘇，曰：「我乃漢人。遭新莽[5]之亂，全家投井中。〔但評〕投井而以銅瓶磁器相隨，亦好骨董之癖也。適有少金，因内口中，實非含斂[6]之物，人人都有也。奈何遍碎頭顱？情殊可恨！」衆香楮共祝之，許爲殯葬，乙乃愈；甲不能復生矣[7]。顔鎮孫生聞其異，購銅器而去。瓶一，入袁孝廉宣四家[8]，〔馮評〕孝廉名藩，淄川人，康熙癸卯舉人。可驗陰晴：見有一點潤處，初如粟米，漸闊漸滿，未幾雨至；潤退，則雲亦開。其一入張秀才家，用志朔望：朔則黑點起如豆[9]，與日俱長；望則一瓶遍滿；既望，又以次而退，至晦則復其初。以埋土中久，瓶口有小石粘其上，刷剔不可下。遂敲去之[10]，石落而口微缺，亦一憾事。浸花其中，花落結實[11]，與在樹者無異云。
〔但評〕自漢至此遠矣，乃因少金納口中，而累及他人遍碎頭顱，固村人之貪愚，亦足以見懷璧者之足以賈害，而用寶器以殉葬者，適以自詒伊戚也。
【校記】（底本：異史本
參校本：鑄本、青本、二十四卷本）
[1]
甲乙：〖何註〗《古詩》：「甲與乙，相友善。」
[2]
鑄本「邑」作「淄邑」，「村中」作「村」，「某甲」作「甲」；二十四卷本「縋」作「繾」。
[3]
上十九字：鑄本作「悉破之，無金。其旁有磁瓶二」。
[4]
「亦古」：二十四卷本作「亦古制」。
[5]
新莽：〖吕註〗《通鑒》：「王莽字巨君，孝元后之侄也。初封新都侯。弒平帝，篡漢天下，建國號曰新。僭位十八年，漢兵殺之。」
[6]
含斂：〖吕註〗見《錢卜巫》「飯含」註。
[7]
「共祝之」：青本作「祝之」。「不能」：鑄本作「則不能」。「生矣」：青本作「生也」。
[8]
上九字：鑄本作「袁孝廉宣四得一瓶」。
[9]
「雨至」：青本作「而雨至」。鑄本「雲亦開」作「雲開天霽」，「用志」作「可志」。「黑點」：鑄本、異史本、二十四卷本作「黑」，今用青本。
[10]
「其上」：參校本均作「口上」。「遂敲」：青本、二十四卷本作「欲敲」；鑄本作「敲」。
[11]
「花落」：鑄本作「落花」。
元少先生
韓元少先生[1]爲諸生時，有吏突至，白主人欲延作師，而殊無名刺。問其家閥，含糊對之[2]。束帛緘贄，儀禮優渥。先生諾之[3]，約期而去。至日，果以輿來。迤邐而往，道路皆所未經，忽睹殿閣，下車入，氣象類藩邸；既就館，酒炙紛羅，勸客自進，並無主人。筵既撤，則公子出拜：年十五六，姿表秀異。展禮罷，趨就他舍，請業[4]始至師所。公子慧絶，聞義輒通。而先生以不知家世，頗所疑悶。館中有二僮爲之給役，私就詰之[5]，皆不對。問：「主人何在？」答以事忙。先生求導窺之，僮不可；又屢求之，僮乃諾。導至一處[6]，聞拷楚聲；自門隙目注之，見一王者坐殿上，階下劍樹刀山[7]，皆冥中事。大駭。方將却步，内已知之，因罷政，叱退諸鬼，疾呼僮。僮變色曰：「我爲先生，禍及身矣！」戰惕奔入。王者怒曰：「何敢引人私窺！」即以巨鞭重笞訖[8]。乃召先生入，曰：「所以不見者，以幽明異路。今已知之，勢難再聚。」因贈束金使行。曰：「君天下第一人，但坎未盡耳。」使青衣捉騎送之。〔但評〕以生人爲鬼師，可知冥王非有取於天下第一人也。品行心術，先生乃無愧於爲人師矣。先生疑身已死，青衣曰：「何得便爾！先生食御一切，置自俗間[9]，非冥中物也。」既歸，坎坷數年，作會、狀[10]，其言皆驗。
〔何評〕韓宗伯曾爲鬼師，亦所未聞。
【校記】（底本：異史本
參校本：鑄本、青本、二十四卷本）
[1]
韓元少：〖吕註〗名菼，號慕廬，長洲人。康熙癸丑會、狀，官至禮部尚書。
[2]
「含糊」：二十四卷本作「吏含糊」。
[3]
「諾之」：鑄本作「許之」。
[4]
請業：〖何註〗《禮·曲禮》：「請業則起。」謂請問所事之業也。
[5]
此上三十二字，鑄本「絶慧」作「甚慧」，「而先生」作「先生」，「頗所」作「頗懷」，「館中有二僮爲之」作「館有二僮」。「私就詰」：青本、鑄本作「私詰」。
[6]
上十一字：鑄本作「屢求之，乃導至一處」。「導至」：青本作「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