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校对)第6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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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許」:青本作「寧容」,黄本作「豈容」。
[74]
上下其手:〖吕註〗見《左傳·襄二十六年》。此借用。
[75]
華池:〖何註〗《黄庭經》註:「膽爲中池,口爲華池,腹爲玉池。」△按:《黄庭内景經》:「中池内神服赤珠。」註:「膽爲中池,舌下爲華池,小腹胞爲玉池,亦三池之通名。」
[76]
入定:〖吕註〗《傳燈録》:「智隍禪師庵居二十年,無策禪師往問曰:『在此做什么?』隍曰:『入定。』」
[77]
蠻洞:〖吕註〗《茅君内傳》:「鬼神所治有二十八洞。有六洞皆外國,鬼所不治,犬、戎、鳥、獸、蠻、裸是也。」
[78]
不毛之地:〖何註〗毛,桑麻五穀之屬。《出師表》:「深入不毛。」〖吕註〗《公羊傳·宣十二年》:「錫之不毛之地。」註:「不毛者,磽確不生五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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眇帥:〖何註〗唐李克用眇一目,號獨眼龍。
[80]
赤兔:〖吕註〗《三國志·魏志》:「吕布有駿馬,名赤兔,能馳城飛塹。」註:「語云:『人中有吕布,馬中有赤兔。』」
[81]
轅門射戟:〖何註〗袁術將紀靈攻劉備,吕布及之,謂靈曰:「觀布射戟小支,中則各解兵,不中可留决戰。」一發正中,靈等罷去。〖吕註〗《三國志·蜀志》:「袁術將紀靈攻劉備。吕布曰:『布不喜合戰,但喜解鬥。觀布射戟小支,中者各解兵;不中可留决戰。』布一發正中戟支,靈等悉解去。後曹操擊布,降之。布曰:『明公所患不過於布,今布服矣。令布將騎,明公將步,天下不足定也?』時劉備在座,布顧謂曰:『玄德,卿爲坐上客,我爲降虜,繩縛我急,獨不可一言耶?』操笑曰:『縛虎不得不急。』乃命緩布。備曰:『不可。明公不見布之於丁建陽、董卓之事乎?』操頷之。布目備曰:『大耳兒最叵信!猶記轅門射戟時否?』遂被殺。」△按:吕布事見《後漢書·吕布傳》。
[82]
探大弓於國庫:〖吕註〗《左傳·定八年》:「陽虎如公宫,竊寶玉、大弓以出。」〖吕註補〗按:矢,通作屎。《史記·廉頗傳》:「頃之三遺矢矣。」矢出於弓,故今之如厠曰出弓。解此方知此用典之妙。
[83]
斬關:〖吕註〗《左傳·襄二十三年》:「臧紇斬鹿門之關以出。」
[84]
「或是」句:〖吕註〗《耳談》:「南京有王祭酒,嘗私一監生。其人夢鱣出胯下。以語人,人爲謔語曰:『某人一夢最蹺蹊,黄鱣鑽臀事可疑:想是監中王學士,夜深來訪舊相知。』」
[85]
「分明」句:〖吕註〗《晉書·王戎傳》:「家有好李,常出貨之,恐人得其種,恒鑽其核。」
[86]
黑松林:〖吕註〗見《西游記》。此借用。
[87]
「頻」:鑄本作「頓」。
[88]
黄龍府:〖吕註〗在遼東開元城外。見《宋史》。此借用。
金陵女子
沂水居民趙某,以故自城中歸,見女子白衣哭路側,甚哀;睨之,美,悦之,凝注不去。女垂涕曰:「夫夫[1]也[2],路不行而顧我!」趙曰:「我以曠野無人,而子哭之慟,實愴於心。」女曰:「夫死無路[3],是以哀耳。」趙勸其復擇良匹。曰:「渺兹一身,其何能擇?如得所託[4],媵之可也。」〔何評〕方求藥。趙忻然自薦,女從之。趙以去家遠,將覓代步,女言[5]:「無庸。」乃先行,飄若仙奔[6]。〔何評〕方最神。至家,操井臼甚勤。積二年餘,謂趙曰:「感君戀戀,猥相從,忽已三年[7]。今宜且去。」趙曰:「曩言無家,今焉往[8]?」曰:「彼時漫爲是言耳,何得無家?身父貨藥金陵[9],倘欲再晤,可載藥往,當助資斧。」趙經營,爲貰輿馬[10]。女辭之,出門逕去。追之不及,瞬息遂杳。居久之,頗涉懷想,〔何評〕藥求方。因市藥詣金陵。寄貨旅邸,訪諸衢市[11],忽藥肆一翁望見,曰:「婿至矣。」延之入[12]。女方浣裳庭中,見之不言,亦不笑,浣不輟;趙銜恨遽出,翁又曳之返,女不顧如初。翁命治具作飲[13],謀厚贈之,女止之曰:「渠福薄,多將不任;宜少慰其苦辛,再撿十數醫方與之,便吃著不盡[14]矣。」翁問所載藥,女云:「已售之矣,直在此。」翁乃出方付金,送趙歸。試其方,有奇驗。沂水尚有能知其方者,以蒜臼接茅檐雨水洗瘊贅[15],其方之一也,良效。
王阮亭云:「女子大突兀[16]。」
〔横山評〕仙耶鬼耶?吾不得而知之也。以其跡近於狐,故以歸之「狐」。
〔何評〕有方無藥不可,有藥無方罔濟。方以配藥,藥以配方。有方無藥,則必求藥;有藥無方,則須求方。藥至而方浣裳,使恨而遽出,不曳之返,則蔑以濟矣。方多而藥將不任,檢十數方使與藥配,宜其吃著不盡矣。
【校記】(底本:康熙本
參校本:異史本、二十四卷本、青本、黄本、鑄本)
[1]
夫夫:〖吕註〗《禮·檀弓》:曾子指子游示人曰:「夫夫也,爲習於禮者。」按:以我稱人曰夫夫。
[2]
「夫夫也」:康熙本作「夫也」,今據諸參校本補。
[3]
「路」:青本、黄本作「歸」。
[4]
鑄本「兹」作「此」,「得」作「其」。
[5]
「女言」:鑄本、異史本、二十四卷本作「女曰」。
[6]
「飄若仙奔」:青本、黄本作「飄忽若奔」;康熙本無「仙」字,今據鑄本、二十四卷本、異史本補。
[7]
「君」:康熙本作「德」,今據諸參校本改。‘三’:青本、黄本作「二」。
[8]
「焉」:黄本作「安」。
[9]
「身父」:黄本作「老父」。
[10]
「當」:康熙本、鑄本、異史本作「可」,今據其他參校本改。
[11]
「訪諸」:青本、黄本作「詣」。
[12]
「延」:黄本作「迎」。
[13]
「飲」:鑄本作「飯」。
[14]
吃着不盡:〖吕註〗《宋史》:「王曾發解,及南省廷試,皆爲首。劉子儀曰:『狀元試三場,一生吃着不盡。』曾正色曰:『曾平生之志不在温飽。』」△按:王曾事見宋魏泰《東軒筆録》等書。
[15]
「瘊」:圖本、但本作「疣」。
[16]
「阮亭」:青本作「漁洋」。二十四卷本「大」上有「亦」字。「大」:黄本作「太」。「太」,古作「大」。
湯公
湯公名聘,〔馮評〕湯公字稼堂,仁和人。辛丑進士。抱病彌留,忽覺下部熱氣,漸升而上:至股則足死,至腹則股又死,至心,心之死最難:凡自童稚以及瑣屑久忘之事,都隨心血來,一一潮過。如一善,則心中清静寧帖[1][2];一惡,則懊憹[3]煩燥,似油沸鼎中,其難堪之狀,口不能肖似之。〔但評〕知心之死最難,有如許難堪之狀,慎勿於得意時死心爲惡,而自以鼎中油煎心也。〔馮評〕此一段格物君子所不及知,誰是死過來人也。然人生氣聚則生,氣散則死。魄生魄降,此理之常。自足死、股死,然後心死,亦覺可聽。猶憶七八歲時,曾探雀雛而斃之。衹此一事,心頭熱血潮涌,食頃方過。〔馮評〕斃一雛雀,如是難死。從古姦人陷害忠良,如秦長脚之於岳忠武,不知秦賊是如何死法。直待平生所爲[4],一一潮盡,乃覺熱氣縷縷然,穿喉入腦,自頂顛出,騰上如炊;逾數十刻許,魂乃離竅,忘軀殻矣。而渺渺無歸,漂泊郊路間。一巨人來,高幾盈尋[5],掇拾之,納諸袖中。入袖,則叠肩壓股。其人甚夥,薅惱悶氣,殆不可過。公頓思惟佛能解厄,因宣佛號,才三四聲,飄墮袖外。巨人復納之。三納三墮[6],巨人乃去之。〔馮評〕倘人人記得「阿彌陀佛」四字,朗然鬨誦,則巨人袖中空矣。閻羅王當奈何?公獨立彷徨,未知何往之善[7],憶佛在西土,乃遂西。無何,見路側一僧趺坐[8],趨拜問途,僧曰:「凡士子《生死録》,文昌[9]及孔聖司之,必兩處銷名,乃可他適。」公問其居[10],僧示以途。奔赴,無幾至聖廟,見宣聖[11]南面坐,拜禱如前。宣聖言:「名籍之落,仍得帝君。」因指以途[12]。公又趨之。見一殿閣,如王者居。俯身入,果有神人,如世所傳帝君狀[13]。伏祝之,帝君撿名曰:「汝心誠正,宜復有生理。但皮囊腐矣,非菩薩莫能爲力。」因指示令急往。公從其教,俄見茂林修竹,殿宇華好;入,見螺髻莊嚴[14][15],金容滿月[16];瓶浸楊柳,翠碧垂煙。公肅然稽首,拜述帝君言,菩薩難之,公哀禱不已。傍有尊者白言:「菩薩施大法力,撮土可以爲肉,折柳可以爲骨。」菩薩即如所請,手斷柳枝,傾瓶中水,合净土爲泥,拍附公體。〔但評〕菩薩大法力,亦必因其有生理爲之;不然,瓶中水雖多,能爲天下之不誠正者而肉之骨之乎?使童子携送靈所。推而合之,棺中呻動,霍然病已。家人駭集,扶而出之[17],計氣絶已繼七矣[18]。
〔但評〕人爲善時,其心之清净安貼固已。即爲惡之人,其始亦未有不懊憹煩燥者;特牿亡反復,夜氣無存,遂相安於自然耳。將死之時,心血來潮,必一一潮盡而後得死。清凉多,則雖死猶未死也;煩燥多,則自家心下已過不去,况更有許多煩燥罪孽,令其消受耶?
〔馮評〕順治十一年甲午,溧水湯聘就試省城,病劇而逝,覺魂自頂出,思求觀音指引。大士令詣宣聖,繼謁文昌,註名禄籍:「查某年月日,湯某買舟詣如皋,舟人少女美,欲就,湯正色拒之,當前程遠大。亟令還魂。」告之曰:「汝見色不淫,故來相救。」至辛丑中進士。見《丹桂籍》註。
〔何評〕此事累見他書。乾隆年間,復有一湯聘,官至巡撫。
【校記】(底本:康熙本
參校本:異史本、二十四卷本、青本、鑄本)
[1]
寧帖:〖何註〗帖,妥帖也。
[2]
「静」:鑄本作「净」。
[3]
懊憹:〖何註〗音襖農,心亂也。
[4]
「平生」:青本作「生平」。
[5]
「許」:鑄本作「期」。「高」:異史本作「馬」。
[6]
「飄墮」、「三墮」:二十四卷本作「飄墜」、「三墜」。
[7]
「之善」:二十四卷本作「而善」。
[8]
「趺」:鑄本作「跌」。
[9]
文昌:〖吕註〗四川七曲山《清虚觀碑》:「帝君生於唐時,姓張,諱亞子,越人也。後徙蜀,即梓潼居焉。其人俊雅灑落,其文明麗浩蕩。爲蜀中宗師,有功文教。已發解,隨第春官。帝君感時事,託爲方外游。蜀人慕之,構祠清虚觀,題曰梓潼君祠,遠近禱之輒應。咸曰天有梓潼,君信其人矣。」
[10]
青本「銷」作「勾」,「其居」作「所居」。
[11]
宣聖:〖吕註〗《從祀景行録》:「孔子自周敬王四十二年,魯哀公誄爲尼父,西漢追謚褒成宣尼父,東漢封褒尊侯,後魏改謚文聖尼父,,後周進封鄒國公。隋曾先師尼父,唐太宗升爲先聖,尊爲宣父,高宗贈太師,武后封道隆公,玄宗追謚文宣王,宋改至聖文宣王。」
[12]
「途」:鑄本作「路」。
[13]
「狀」:鑄本作「像」。
[14]
莊嚴:〖吕註〗《法苑珠林》:「三十二相,微妙莊嚴。」○按:言佛相之光彩也。
[15]
青本「入」下有「之則」二字。
[16]
金容滿月:〖何註〗梁簡文帝《惟衛佛像銘》:「灼灼金容,巍巍滿月。」
[17]
「霍然病已」:青本此四字在「出之」之下。
[18]
「繼七」:古人于人身後做七,繼七爲第二個七日。青本作「斷七」,時爲第七個七日。終了,也稱「終七」。
閻羅[1]
萊蕪秀才李中之,性直諒不阿。每數日,輒死去,僵然如屍[2],三四日始醒。或問所見,則隱秘不洩。時邑有張生者,亦數日一死,語人曰:「李中之,閻羅也。余至陰司,亦其屬曹。」其門殿對聯,俱能述之。或問:「李昨赴陰司何事?」張曰:「不能具述。惟提勘曹操,笞二十。」
異史氏曰:「阿瞞[3]一案,想更數十閻羅矣。畜道、劍山,種種具在,宜得何罪,不勞挹取;乃數千年不决,何耶[4]?豈以臨刑之囚快於速割,故使之求死不得耶?異已[5]!」
王阮亭云:「中州有生而爲河神者[6],曰黄大王[7]。鬼神以生人爲之,此理不可曉[8]。」
〔但評〕翰林學士錢公某,每日午後即僵卧,鷄鳴始醒。人問之,亦不肯洩。道光元年,都中疫,京官亦間有死者。公於年前微洩之。其家人言:「公自言:『日有輿馬來迎,至一署,堂廨宏敞,列公案四,公居其一。鞫獄時,雖戚友亦若不相識者。』」余曾與公同席,問:「冥間所最忌者何事?」公曰:「刀山、劍獄,皆爲惡人設之。我輩士大夫家,凡事皆借以自惕,亦懷刑之道也,即殺生一件亦宜慎。」問:「前輩如設筵宴客,豈能不殺生?」答曰:「正謂不可多設筵宴也。萬不可已,亦衹從市頭購已宰割者,較之自殺,稍覺心安。孟子言君子遠庖廚,即此意耳。」其家人又言:「公冥間官銜爲陝西監察御史。」
【校記】(底本:康熙本
參校本:異史本、青本、二十四卷本、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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