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校对)第75部分在线阅读

[14]
俎：〖何註〗從人，不從爻。
[15]
「竭」：鑄本、異史本作「絶」。
[16]
咄嗟：〖何註〗《三蒼詁易》：「度也，猶呼吸間也。」《世説》：石崇「爲客作豆粥，咄嗟可辦」。〖吕註〗《晉書·石崇傳》：「嘗爲客作豆粥，咄嗟便辦。」註：「咄嗟，咨語也。」
[17]
「異」：鑄本、異史本、二十四卷本作「疑」。
[18]
甖：〖何註〗音罌，瓦器。劉伶《酒德頌》：「先生方捧罌承槽，銜杯漱醪。」
[19]
「甖」：二十四卷本作「甕」。（下同）
[20]
甕頭春：〖吕註〗孟浩然詩：「已言鷄黍熟，復道甕頭春。」謂初熟酒。
[21]
二十四卷本「汾」下有「州」字。
[22]
鑄本無「明日」二字。
[23]
鑄本、異史本、二十四卷本無「亦」字。
[24]
黄本無「僕病若失」四字，「出」作「去」。
[25]
張道一：〖吕註〗未詳。○按：萊蕪張並沚先生，名四教。順治丙戌進士，官翰林兵備道，曾視學山右。道一或其别號與？
[26]
「乞」：二十四卷本作「祈」。
[27]
「座」：青本、黄本作「左」。
[28]
懲：〖何註〗音澄，戒也。
[29]
鑄本「對」下無「之」字。
[30]
亓：〖何註〗古「其」字，姓也，漢有陽阿侯其石。
[31]
鑄本「辭」下有「之」字。
[32]
「適不」：二十四卷本作「不」。「諦」：異史本作「睇」。「既」：鑄本作「即」。
[33]
丈人：〖吕註〗《青城山記》：「青城山爲五岳之長，故名丈人峰。」今世俗呼人婦翁曰令岳，妻之伯叔爲列岳，因此。○吕藍衍《言鯖》：「唐時稱父執及朋友之父曰丈人，因稱母曰丈母。今以岳父母爲丈人、丈母，沿此。」○孫持正云：「俗呼妻父曰岳父，以泰山有丈人峰、丈人觀，似亦有理。而呼妻母爲泰水，此何義耶？晉樂廣爲衛玠妻父，俗所謂岳丈，或當云樂丈耳。」○按：妻之父爲外舅，母爲外姑，見《爾雅》、《釋名》諸書，而丈人之名，其來亦遠。觀《野客叢書》後山送外舅詩：「丈人東南英。」註：「謂丈人字，俗以爲婦翁之稱。」又觀《三國志》裴松之註「獻帝舅車騎將軍董承」句云：「古無丈人之名，故謂之舅。」松之宋元嘉時人，呼婦翁爲丈人，已見此時，則是南北朝已有此稱也。
[34]
黄本無「揮」字。
[35]
「囊底適罄」：二十四卷本作「奈囊適罄何」。黄本「適」作「悉」。
[36]
河伯：〖吕註〗《搜神記》：「馮夷，潼鄉隄首人，以八月上庚日渡河溺死，天帝署爲河伯。」
[37]
「占據」：鑄本作「據占」。
[38]
鑄本無「能」字。青本、黄本「知」下有「之」字。
[39]
「無不剖，一日，並坐」：二十四卷本作「無不剖析。一日，與劉並坐」。
[40]
「將爲」：青本、黄本作「當爲」。
[41]
姜瓖：〖何註〗瓖音襄。〖吕註〗按：瓖，明末官大同總兵，李賊抵城，瓖叛，出迎賊，以城降。後爲流寇王輔臣所殺。詳見王漁洋先生《香祖筆記》。〖吕註補〗姜瓖，陝西榆林人，明宣化鎮總兵。李自成至居庸關，瓖迎降。本朝官總兵，佩征西前將軍印，鎮大同，後爲偽總兵楊震威及偽官裴季申等謀斬。見《逆臣傳》。
[42]
鑄本、異史本「被」下有「其」字。
[43]
饔飧：〖何註〗朝曰饔，夕曰飧。
[44]
「窘」：黄本作「愴」。
[45]
黄本「資」作「取」，無「大」字。
[46]
黄本「曰」上有「女」字。
[47]
「竊」：異史本作「藕」。「借」：青本、黄本作「營」。
[48]
二十四卷本「忽」上有「女」字。黄本「門」下無「之」字。
雷曹
樂雲鶴、夏平子二人，少同里，長同齋，相交莫逆。夏少慧[1]，十歲知名。樂虚心事之，夏亦相規不倦。樂文思日進，由是名並著，而潦到場屋，戰輒北[2]。無何，夏遘疫卒[3]，家貧不能葬，樂鋭身自任之。遺襁褓子及未亡人[4][5]，樂以時恤諸其家[6]：每得升斗，必析[7]而二之，夏妻子賴以活。於是士大夫益賢樂。〔但評〕「賢」字包下二「德」字。樂恒産無多，又代夏生憂内顧，家計日蹙[8]，〔但評〕不死其友而撫其孤，惜其嫠，又以恒産無多，而家計因之日蹙。如此方不愧「莫逆」二字，吾見亦僅矣。乃嘆曰：「文如平子[9]，尚碌碌[10]以没，而况於我！人生富貴須及時，戚戚終歲，恐先狗馬填溝壑，負此生矣，不如早自圖也[11]。」於是去讀而賈。操業半年，家貲小泰。一日，客金陵，休於旅舍，見一人頎[12]然而長，筋骨隆起，徬徨座側[13]，色黯淡，有戚容。樂問：「欲得食耶[14]？」其人亦不語；樂推食[15]食之，則以手掬啖[16]，頃刻已盡；樂又益以兼人之饌，食復盡；遂命主人割豚脅[17]，堆以蒸餅，又盡數人之餐，〔馮評〕昔人喜觀豪客飲，予喜觀健兒食，足長精神，壯氣概也。〔手稿本某甲評〕一飯耳，凡作三層寫，便見得樂子多少慷慨矣。少□□□□□□□忍忘。慳吝骨那解辨此。始果腹而謝曰：「三年以來，未嘗如此飫[18]飽[19]。」〔馮評〕此客可人。樂曰：「君固壯士，何飄泊若此[20]？」曰：「罪嬰[21]天譴，不可説也。」問其里居，曰：「陸無屋，水無舟[22]，朝村而暮郭耳[23]。」〔但評〕語似飄零落寞，却是神曹身分。樂整裝欲行，其人相從，戀戀不去。〔但評〕樂之難，非神人莫能拯。其人之所以戀戀不去者，豈爲一飯哉？即此一飯，亦非他人所能者。樂辭之，告曰：「君有大難，吾不忍忘一飯之德。」〔但評〕雷曹報德，在一飯，不在一飯。樂異之，遂與偕行，途中曳與同餐，辭曰：「我終歲僅數餐耳。」益奇之[24]。次日渡江，風濤暴作，估舟盡覆，樂與其人悉没江中。俄風定[25]，其人負樂踏波出，登客舟，又破浪去；少時挽一船至[26]，扶樂入，囑樂卧守，復躍入江；以兩臂夾貨出，擲舟中，又入之。數入數出，列貨滿舟，樂謝曰：「君生我，亦良足矣，敢望珠還[27]哉！」〔但評〕能葬死友者，人必生我；能析升斗者，珠必還我。撿視貨財，並無亡失，益喜，驚爲神人。放舟欲行，其人告退；樂苦留之，遂與共濟。樂笑云：「此一厄也，止失一金簪耳。」其人欲復尋之，樂方勸止，已投水中而没[28]。驚愕良久，忽見含笑而出[29]，以簪授樂曰：「幸不辱命。」〔但評〕金簪亦復何奇，極言其不遺一物，以見善人之報耳。江上人罔不駭異。樂與歸，寢處共之。每十數日始一食，食則啖嚼無算。一日又言别，樂固挽之。適晝晦欲雨[30]，聞雷聲，樂曰：「雲間不知何狀，雷又是何物？安得至天上視之？此疑乃可解。」其人笑曰：「君欲作雲中遊耶？」少時，樂倦甚，伏榻假寐。既醒[31]，覺身摇摇然，不似榻上；開目，則在雲氣中，周身如絮。驚而起，暈如舟上；踏之，軟無地；仰視星斗，在眉目間；〔馮評〕夏日大雨後，白雲彌漫，天上忽劃開半壁，漏出日光，雲如崩巖，雷聲隱隱，裹於雲中。此時縱情一往，身隨心去，嚴然如在天上，是此景氣。遂疑是夢。細視，星嵌天上，如老蓮實之在蓬也[32]，大者如甕，次如瓿[33]，小如盎盂。以手撼之，大者堅不可動，小星動摇[34]，似可摘而下者。遂摘其一，藏袖中。〔但評〕高視闊步，包羅萬有，滄海粟渺，星辰袖藏。大德者有此分量，有此心胸，有此境界，不可作夢幻觀。〔馮評〕日月星辰繫焉，樓高摘星，硬下註脚。撥雲下視，則銀海蒼茫[35]，見城郭如豆，〔但評〕置身本在青雲間，作雲中遊，而手摘星辰，眼俯銀海，乃其分内事也，復奚疑。愕然自念：設一股足，此身何可復問。俄見二龍夭矯，駕縵車來[36]，尾一掉，如鳴牛鞭。車上有器，圍皆數丈，貯水滿之。有數十人，以器掬水[37]，徧灑雲間。忽見樂，共怪之。樂審所與壯士在焉，語衆曰[38]：「是吾友也。」因取一器授樂令灑。〔但評〕能與雷曹爲友，其量自可灑潤。能濟人急者，乃可分灑。時苦旱，樂接器排雲，約望故鄉[39]，盡情傾注。〔馮評〕此用李靖行雨事。未幾，謂樂曰[40]：「我本雷曹，前誤行雨，罰謫三載；今天限已滿，請從此别。」乃以駕車之繩萬尺擲前，使握端縋下[41][42]，樂危之，其人笑言：「不妨。」樂如其言，飀飀然瞬息及地。〔但評〕上天下地，行如無事，非胸中磊落光明，何以得此。視之，則墮立村外，繩漸收入雲中，不可見矣。時久旱，十里外，雨僅盈指，獨樂里溝澮皆滿。歸探袖中，摘星仍在[43]，出置案上，黯黝如石[44][45]；入夜，則光明焕發，映照四壁，益寶之，什襲而藏。每有佳客，出以照飲，正視之，則條條射目。一夜，妻坐對握髮[46]，忽見星光漸小如螢，流動横飛。妻方怪咤[47]，已入口中，咯之不出，竟已下咽；〔但評〕少微放大光明，天上携來，口中咽下，覺夢入懷，夢墜身者，尚爲虚幻。愕奔告樂，樂亦奇之。既寢，夢夏平子來，曰：「我少微星[48]也。因先君失一德，促余壽齡[49]。君之惠好，在中不忘。又蒙自天上携歸[50]，可云有緣。今爲君嗣，以報大德。」〔但評〕少微報德，在有緣，不在一己之緣。○有因乃有緣，有德乃有報；有因者不求緣而緣自至，有德者不望報而報自來。樂三十無子，得夢甚喜。自是妻果娠，及臨蓐[51]，光耀滿室[52]，如星在几上時，因名「星兒」。機警非常，十六歲及進士第[53]。
異史氏曰：「樂子文章名一世，忽覺蒼蒼之位置我者不在是，遂棄毛錐[54]如脱屣，此與燕頷投筆[55]者，何以少異！至雷曹感一飯之德，少微酬良友之知[56]，豈神人之私報恩施哉，乃造物之公報賢豪耳。」
〔何評〕感雷摘星，剪裁作對。
〔方評〕昔昌黎銘柳州，于以柳易播事，一篇之中，三致意焉。蓋有感于飲食徵逐之無常，而友誼之不講久矣。今樂子推食雷曹，喪葬平子，甚至恤其家，雖升斗必析，宜其再世克昌也。故曰：「扶人無咎。」
【校記】（底本：手稿本
參校本：異史本、二十四卷本、鑄本、黄本、青本）
[1]
「夏少慧」：鑄本、異史本無，二十四卷本作「夏」。
[2]
戰輒北：〖吕註〗《國語》：「三戰三北，乃至於吴，越師遂入吴國。」註：「北，奔也，敗也。」按：北方幽隱之地，故軍敗曰北。
[3]
「疫」：黄本作「疾」。鑄本「卒」上有「而」字。
[4]
未亡人：〖吕註〗《左傳·莊二十八年》：「今令尹不尋諸仇讎，而於未亡人之側。」註：「婦人即寡，自稱未亡人。」
[5]
鑄本、異史本「鋭」作「脱」，無「子」字。
[6]
「以時恤諸其家」：二十四卷本作「時恤其家」。
[7]
析：〖何註〗分析也。
[8]
二十四卷本「家」上有「因而」二字。
[9]
黄本「文」下有「章」字。
[10]
碌碌：〖何註〗碌音禄，隨從之貌。《史記·酷吏列傳》：「九卿碌碌奉其官。」
[11]
「自」：二十四卷本作「改」。
[12]
頎：〖何註〗音祈，長貌。《詩·衛風》：「碩人其頎。」
[13]
「座」：黄本作「屋」。
[14]
青本、黄本「耶」上有「也」字。
[15]
推食：〖何註〗《史記·淮陰侯傳》：「漢王解衣衣我，推食食我。」
[16]
「掬」：二十四卷本作「舉」。
[17]
「豚脅」：青本、黄本、二十四卷本作「豚肩」。
[18]
飫：〖何註〗音淤，去聲。飽也，饜也。
[19]
「飫飽」：黄本作「飽飫」。
[20]
「若」：青本、黄本作「如」。
[21]
嬰：〖何註〗音纓，觸犯也。《韓非子·説難》：「龍喉下有逆鱗徑尺，人有嬰之，則必殺人。」
[22]
陸無屋，水無舟：〖吕註〗《南史》：「張融爲中書郎，假東出。武帝問融住在何處，答曰：『臣陸居無屋，舟居無水。』後問其從兄緒，緒曰：『融近東出，未有居止，權牽小舟於岸上住。』上大笑。」〖何註〗張融曰：「臣陸處無屋，舟居無水。」察之，乃居於江干之破船也。
[23]
「耳」：異史本、鑄本作「也」。
[24]
二十四卷本「益」上有「樂」字。
[25]
「俄」：二十四卷本作「俄而」。
[26]
「船」：鑄本作「舟」。
[27]
珠還：〖吕註〗《後漢書·孟嘗傳》：「嘗遷合浦太守，海出珠寶。先時，宰守並多貪穢，詭人採求，不知紀極，珠遂徙交趾界。嘗到官，革易前弊，未逾歲，去珠復還。」
[28]
「而没」：二十四卷本作「矣」。
[29]
「見」：黄本作「已」。
[30]
異史本、鑄本無「人」字，二十四卷本無「上」字。黄本「嚼」作「啗」，無「晦」。
[31]
鑄本、異史本「時」下無「樂」字。鑄本「既」上有「時」字。
[32]
「遂疑」：二十四卷本作「猶疑」。青本無「老」、「也」二字。黄本無「老」字，「蓬」作「房」。
[33]
瓿：〖何註〗音剖，小罌也。△按：《漢書·揚雄傳》：「吾恐後人用覆醤瓿也。」註：「瓿，音部，小罌也。」音剖誤。
[34]
「星」：青本、黄本、二十四卷本作「者」。「動摇」：鑄本作「摇動」。
[35]
「海」：異史本、鑄本、二十四卷本作「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