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志(校对)第26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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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山顾家也在这次关西事变充分发挥了他们的作用,无论是在军事上支持表现,还是在巴山境内协助西北军稳定局势,都足以表达他们对无锋的忠诚。有过必罚,有功必奖,这是李无锋素来的原则,如果你不能给予为你效劳的人以鼓励和奖赏,那就是你不认可他们为你所作的一切,这是对向你效忠的人的最大打击。
  巴山顾家的元老燕青被破格提拔为陇东内政署的副署长,这一任命几乎震惊了全关西郡。虽然大家都知道巴山顾家与西北关系匪浅,也清楚巴山顾家在这次西北入主关西一仗中所起的作用,但这种直接将江湖人士提拔为一府高级官员的事例,简直是闻所未闻。江湖人士素来是帝国官场的忌讳,但在李无锋治下的关西终于打破了这一禁忌,这不但让巴山顾家全体感恩戴德,这件事情影响之深远连无锋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已经成了整个帝国武林江湖人物争相传诵的第一新闻。
第四十八节
变起
  江湖人士加入帝国军职并不少见,连帝国的武御试也只要是针对这些武林和江湖人士,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加入也只能作为低级军职人员,一般也就在中低级军官份上就打了顶,几乎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江湖人士能够爬到高位,除非他背后还有其他身份作依靠,比如本身就出身士族或者是在当地很有影响力的庶族。而帝国自立朝以来就重文轻武,虽然在帝国后期由于外族入侵和周边列强的压力对军队的重视有所加强,但从总体来说,仍然是对文职官员更为看重。像燕青这种直接从一个普通江湖人士提升到一府的重要行政官员,虽然说他们为西北作出了相当贡献,但这种意义非同小可的提拔依然足以让所有渴望在仕途政道上有所追求的江湖门派心中燃起无限希望,至少在这位西北军政节度使兼北吕宋总督李无锋李大人的眼中,江湖武林人士并不像帝国朝中和其他地方官员那般不堪。
  原本无锋是打算直接将燕青放在巴山内政署副署长的位置上,但萧唐反对这一任命,认为这种在本地任职而且是内政署这样的重要位置会影响燕青本人在处置涉及巴山顾家许多事务上的公正性,所以迫使无锋放弃了这个想法,而将他调整至陇东,而无锋和米丰也先后代表节度使府和监察署与新任要职的燕青谈话,无锋自然是勉励一番,同时也提醒燕青他现在是西北的一名重要行政官员,要尽快适应角色,完成角色转换,完全放弃过去以江湖人的身份看待问题的思维,尽快融入到工作中去,而米丰则是例行公事的恐吓一番,要求对方务必遵守一个行政官员的操守准则,监察署的监控力量无处不在,将会在各方面对他进行监督,违纪违法绝不轻饶。
  燕青的这一任命也引发了许多连锁反应,雪山派、天山派甚至幻凤门都看到了希望,他们纷纷前来庆阳要求面见无锋,要求得到公正的待遇,让无锋不胜其烦,不得不将这副重任交给萧唐,毕竟行政官员的任命都是经过行政署作出的,虽然无锋在其中起到了很大作用,但并不代表无锋准备大开方便之门。西北关西的江湖门派以及现在掌控在无锋手中的北原、天水等府的武林大家江湖门派重要成员们的更是趋之若骛,纷纷涌向庆阳,寻找一切机会希望能够在今后的时日中抓住机会,成为第二个第三个燕青,也能够光大门楣荣宗耀祖。一时间庆阳城内带刀携剑的武林人物一下子多了许多,连带起庆阳警察局的工作也一下子沉重起来,整日里巡逻检查,深怕出了什么乱子。
  大陆公历697年10月28日,天南郡警备师团经过改组升格为天南第三军团后三个师团进入缅地宣布奉缅地总督郎永泉之命接管缅地防务,与原来驻防的缅地军团第五师团发生冲突,缅军第五师团内部也发生分裂,绝大部分拥戴温氏一族领导的和少部分经过郎家策动的缅军也发生激烈战斗,天南第三军团三个师团趁机攻杀,缅军第五师团抵挡不住退往缅地南部丘陵地区根据地,天南第三军团控制了缅地大部地区。
  与此同时,得到急报的缅军剩余三个师团在天南郡首府南丰府城郊发动叛乱,温拿宣布缅地独立,并率三个师团与先期到达的天南军三个正规师团进行激战,双方损失惨重。郎永泉宣布温拿为帝国叛乱分子要求缅军放下武器只拿首恶挟从不论的命令,但缅军三个师团在温拿的强力控制下无一倒戈,经过三天激战,温拿在付出相当代价后终于击溃了天南军的防线,并在天南本郡内最后一道封锁——钦州府境内一举全歼了刚刚进行补充了一个天南军师团,最终逃回缅地南部和自己长子温特率领的第五师团汇合,在缅地南部举起了反郎旗帜。
  面对温氏家族举起的独立旗帜,即便是帝国中央也给予了强烈谴责,并授权天南郡军政节度使给予那些叛乱分子以最沉重的打击,要求天南郡各周边府郡务必给予郎家以权力支持,支持对方扑灭这一挑战唐族统治的叛乱。局势陡然倒转,几乎全帝国的舆论顿时向天南郎家倾斜,连远在西北的无锋也不能不摇头苦笑叹息,这郎永泉委实运气够好,居然能从这种事情上赢得全帝国舆论的支持,而他也不能不说温拿这个家伙虽然在军事上堪称行家但在政治上的确是一个还未长大的婴儿,居然打起独立这种幼稚无比的大旗,这不仅仅是挑衅一个郎家了,而是挑衅整个帝国的统治,挑衅整个唐族的统治,而且是以一个少数民族来挑衅,这无疑是不可容忍的。
  无锋早就料到了郎家和温拿之间这种喧宾夺主的架势必然会导致一战,所以有意放任郎家的两个师团从泸江返回,而且也还利用情报人员故意在两家中散步猜疑言论,使得原本并未打算脱离郎家的温拿在面对来自天南的猜忌目光时不得不考虑自身的出路,终于导致两家在最后关头兵戎相见。无锋甚至做好了只要温拿祭起郎家残酷迫害归附帝国的少数民族排挤异己的旗帜之时自己可以趁机发表意见扶持温家对抗郎家,拖住郎家,甚至在必要的时候,还可以从巴山发兵南下,但被温拿这愚不可及的一手完全断送了。
  在这种举国声讨温氏家族的叛乱行径时,纵然无锋再想支持温拿也不敢去冒天下之大不韪,除了勉为其难的附和着吆喝一番也就只有苦笑叹息了。
  秋雨连绵的十月,笼罩丝丝雨雾中的帝都显得更加阴郁萧索,但是在帝都街道上奔走相告的报童用一种狂喜般的欢呼声在宣告着某种变故的发生:“号外,号外,最新新闻,皇帝陛下身体转好,不日即将上朝理政。”“重大新闻,陛下身体痊愈在即,详情请看《帝国新闻》。”
  就像一阵巨雷终于撕破了阴霾已久的沉郁,整个帝国上下迎来了久违的狂喜,帝都百姓更是家家户户焚香点火,以示庆贺,没有主心骨的日子委实难熬,面对来自四面的威胁,帝都已经成了一个让人压抑的所在。商人们纷纷举家外迁,百姓们惶惶不可终日,文武百官群龙无首,朝政混乱,这一切都让所有人都担心是不是帝国的末日即将到来。
  重门深锁的安福宫内,躺在龙床上的司徒明月脸色虽然憔悴无比,但那双深凹的眼睛却闪动着与往日大不相同的光芒,黄色的锦带系在额际显示出他仍然还是一个病人,不过从面色来看,似乎这位统治着整个唐河帝国的皇帝陛下身体的确如这两日里新闻媒体所说的已经大有好转,但实际情况也许只有躺在穿上的司徒明月自己和现在跪伏在龙床下的人才清楚。
  “广济,朕没有看错人,这两日里朕已经觉得身体好了许多,明后天朕就可以上朝理政了,朕要趁这段时间好生安排一下,否则朕何以对得起司徒一族的列祖列宗啊。”司徒明月脸上丝毫没有他话语中的那股悲沧味道,反倒是跪伏在地的人连连叩首哭泣道:“陛下,微臣死罪啊。”
  “咦,广济,你这是何意?难道你觉得朕在这龙床上躺上几个月默默无闻的死去便是对得起朕么?这是朕自己的决定,与卿无关,若是再这样如同活死人一般的躺下去,朕还不如明日便死去。你不必自责,这是朕的选择。”司徒明月皱了皱眉,沉声道。
  “可是陛下,这是饮鸩止渴啊,您的生命……”跪在地上的男子已经哽咽无语。
  “不必说了,只要能够给朕十天半个月,朕已经相当满足了。”司徒明月脸上黯然的神色一闪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坚毅冷漠的目光,也许是到了回光返照的时候才能明白许多事情。他必须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策划安排一番,否则正如他现在掌握的情况一样,也许一颗火星就会将帝国这个硕大无比的火药桶引爆,司徒家族将在这此爆炸中成为什么样子,他不敢想象,他只能竭尽自己一切所能来挽救,只是这短短的十天半月时间他真的能够做到么?会不会将事情弄得更加不可收拾呢?他没有任何把握。
  “陛下,马远往将军在宫外候见。”内侍在门外小声的传话将寝宫内的低沉的气氛打破。
  “知道了,宣他进来。”司徒明月轻叹了一口气,“广济,你也下去罢,记住朕的话,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情,否则朕去之后也无人能够保得住你。”
  一进一出两个身影在宫门前都停顿了一下,禁卫军团军团长和太医院的首席御医交换了一下复杂的目光,都没有作声,便各自分道扬镳。
第四十九节
密谋
  虽然尚未登朝理政,但皇帝陛下一系列的接见行动让帝都民众上下欢呼不已的同时,也让不少人忐忑不安甚至如坐针毡,比如大皇子司徒泰、三皇子司徒峻以及七皇子司徒元便是其中,他们都在暗自懊悔为什么会回帝都,尤其是没有得到父皇的批准便强行以回帝都养病跑回帝都,可这时候,只怕父皇敕令一下,自己就只有一辈子都呆在帝都养病的份儿了。
  原来那些已经有些意向的大臣们突然间都像突然患病一般,再也见不到人影,除了受父皇召见之外,几乎无人再敢于随便外出,都老老实实呆在各自府上,在这个时候,一旦站错了队,只怕带来的就是灭顶之灾,不得不谨慎从事。
  从禁卫军团长到帝国羽林军总指挥再到帝国宪兵司令,从帝国内政大臣到帝国警察总局局长再到帝都警察局局长,从军务大臣到财政大臣以及自己的几位兄弟,皇帝陛下在连续三天之内一连接见了十数名重臣王公,唯独没有召见自己在京的几个儿子。原本云开雾散的局势似乎又呈现出一种混沌不清的模样,而皇帝陛下马上就会宣布储君位置现在是在为下一任储君作准备的风声很快传遍了整个帝都上流社会。
  也许是受到陛下康复消息的刺激,城卫军团和北部军区第一军团已经联手在清河府向太平军发起了进击,双方连续在清河府南部和东部发生激战;而在巴陵,第六军团和配合帝国南部军区水军袭击了一处马其汗人重要物资储存地,并与负责守御的马其汗大军发生正面冲突,双方各有伤亡;帝国水军舰队也在几日内连续与倭人舰队在大东洋堪察加岛附近以及琉球群岛附近发生冲突,击毁倭人舰队舰船数只。一时间,帝国就像从冬眠中惊醒过来的巨熊,不时伸探出手爪,引发起阵阵波澜。
  胜利大道司徒泰私宅内,虽然已经是夜幕深沉,但书房中却是烛火通明,站在房外几米出处警卫四处游动,寒森森的兵刃在空气中散发出刺骨的凉意,半人高的獒犬喉咙中发出“呼呼”的喘息声,乌油油的瞳孔在黑夜中更显得阴森可怕,就连对面二楼上也露出一个身影,静静的观察着四周,不时和下边经过的警卫交换着信息。
  脸色有些苍白浮肿的司徒泰仰坐在书房中的大椅里,呆呆的望着屋顶出神,坐在一旁的当然已经从多顿王国返回的高级智囊冷谦,形势的急转直下让这位老谋深算的长者一时间也感到分外棘手,皇帝陛下身体的突然好转让自己主子一下子陷入了尴尬和危险的境地,当然和自己主子命运一样的还有其他几位皇子,想必他们现在也和自己主子一样在为此一筹莫展。
  多顿王国同意继续婚姻之事带来的喜悦丝毫不能冲淡司徒泰心中恐惧和担心,连自己的性命都未必能保证,婚姻还有和用处,一切都需要建立在自己成功逃离帝都返回燕云之上,可是现在……!
  司徒泰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队自己当初作出返京的愚蠢决定这么感到后悔,自己为什么就非要跑到这帝都了掺和一腿呢?呆在北原稳坐钓鱼台该是多么惬意美妙的一件事情,可是现在却弄巧成拙,帝都就如同一座巨大的囚笼将自己牢牢的枷锁在这里,半步动弹不得。想到这儿,司徒泰就恨不能给自己两个耳光。
  现在该怎么办?司徒泰将求助的目光望向一直没有作声默默思索的冷谦,只希望自己这位智囊能够给自己指明一条出路。
  “冷老,当今之下,我们当如何?”这个时候司徒泰已经顾不得许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算勉强平复了烦乱不已的心绪。
  “唔,殿下,目前恐怕我们只能坐等了。陛下连续召见了城卫军团、内政总署各部,咱们这里外边的哨探已经增加了几倍,陛下有亲自下了禁足令,严禁几位殿下离开帝都,这分明是软禁几位殿下了,若是现在离开,只怕立即就会招来杀生之祸。”皮包骨头的老者幽幽道。
  “哦?虎毒不食子,父皇会如此狠心?”司徒泰意似不信。
  “殿下,您太小看陛下了,陛下年轻时候当廷杖毙十余人那可是轰动帝国之大事,众人皆知,在涉及帝国存亡的关键时刻,为帝国的千秋大计,我想陛下是不会有任何仁慈和迟疑的。”老者摇摇头苦笑,自己主子也未免把自己父亲想得太简单了,在这等涉及千万人身家性命的事情上,陛下虽老却不糊涂,定然会以雷霆万钧之势发力的。
  司徒泰打了一个寒噤,迟疑的道:“那依冷老之见,我不是只有在这里坐以待毙了?”
  “嗯,只要殿下没有异动,等陛下在这段时间里为储君登位准备完一切后,也许殿下可以落一个安乐王公的命运,吃穿不愁,享乐一辈子的生活应该还是可以的。”冷谦平淡无波的声音却如同一个烧红的针扎进了原本还有些犹豫不定的司徒泰身上。
  “储君之位?”司徒泰冷冷的笑了起来,粗壮的双手交互相按,指关节发出刺耳的噼啪声,“看来父皇从来就没有打算给我哪怕一次机会,储君之位无论如何也是落不到我的头上了咯?”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的确如此,九殿下应该是陛下的选择,你和三殿下还有七殿下都已经在这场竞争中失败了。”冷谦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更是让怒发欲狂的司徒泰无法压抑自己的怒气。
  “冷老这么肯定?”司徒泰总还有一丝不甘心。
  “殿下,你不必再有任何幻想了。看看陆文夫和田易从宫中出来去找的是谁,您就知道结果了。这两个老家伙在陛下病重期间可是油盐不进,任何人去当说客都是碰一鼻子灰,这会儿却主动去找九殿下?这意味着什么?傻子都能看出来。”冷谦再次摇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任何人遇上这种事情,难免都会失去正常判断能力,他能够理解自己主子的绝望和颓丧情绪。
  “为什么?凭什么?究竟老九他善于溜须拍马阿谀奉承?就凭他长得英俊可以赢得更多贵妇人的欢心?还是他那个风韵犹存的母亲更能得他得喜欢?”司徒泰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最后一句话后面哪一个他明显不是指司徒朗,他已经不想用尊敬的称谓来称呼对方了,“难道就凭这些就可以坐稳皇位,就可以平定帝国?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有了多顿王国作后盾,只要我愿意,我的大军可以随时把那帮太平教人碾压得粉碎,让帝国重新统一,难道他就看不到么?”
  面对自己主子出离愤怒的发泄,冷谦只能保持沉默,静静的等待着主子情绪的恢复,他也知道自己主子这么多年来所作了许多准备,但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皇帝陛下没有给他一丝机会,他当然无法忍受。当他冷静下来的时候,就该是商量正事的时候了。
  一阵急促的喘息之后,司徒泰终于平静了下来,他知道光凭发泄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眼下严峻的局势已经容不得他多作耽搁了,商量出如何应对的策略兵马上付诸实施才是当务之急。
  “冷老,我们眼下该作什么?我不想这样等死!”目光灼灼的盯住对方漠然的脸上,司徒泰显然是下定了决心。
  “既然殿下不愿意这样枯等,那就只有行险一搏了。”即便是冷谦这等使惯了阴谋诡计见惯了人间杀戮的人在说出此话时依然忍不住停顿了一下。
  “只能如此么?”司徒泰呼吸重新急促起来,连额际也悄悄渗出了汗珠。
  “不但只能如此,而且必须要快,陛下已经在为九殿下作各种准备,一旦浙这些准备工作告一段落,只怕我们就没有任何机会了。”冷谦断然道。
  “可是我无法脱身回燕云,纵然能行险一搏,身处帝都危境,又能如何呢?”司徒泰有些不解的问道。
  “行险一搏,殿下却必须呆在帝都。眼下陛下认定他能够护着九殿下登位,定然没有准备遗诏,只要陛下突然故去,陛下先前所作的一切能起多大作用,都要打一个问号。而且即便是有遗诏,到那时候谁能够保证遗诏的真实性?谁能控制主动权,那才是决定性的。况且九殿下他恐怕也没有那个威望能够控制局势,几位殿下也都是陛下的嫡亲皇子,谁敢说就没有继承权?所以,一切都得凭实力来说了算!”老者阴恻恻的话语让司徒泰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的同时也觉得格外舒服。对啊,一切都得凭实力说了算,那些朝秦暮楚的大臣们在无从选择的时候,也只会选择强者。
第五十节
忤逆
  沉吟良久,司徒泰终于将目光迎上了一直紧盯着自己的老者:“既是如此,那晚动不如早动,让叶家兄弟今晚或者明晚动手,我再安排一些人配合,冷老觉得怎么样?”
  “也只能如此了,只有这两三天时间了,一旦陛下真的上朝宣布,只怕我们就来不及了。现在羽林军和内廷侍卫都是两班轮班,叶氏兄弟不是今晚就是明晚轮休,可以借助这个机会行动,十年磨一剑,就看今朝了。”既然下定了决心,老者也决不拖泥带水,断然道:“殿下可以从落日派中选些可靠人选,让他们潜入宫内防火和刺杀制造混乱,吸引当班羽林军和内廷侍卫的注意力,羽林军中有我们的人负责接应,出入问题不大,倒是叶氏兄弟需要好生安排一番,千万不能落了痕迹。”
  “嗯,这件事情,就麻烦冷老亲自安排了,我不想让其他人知晓,叶氏兄弟那边,我会亲自给他们下令,胜败在此一举,相比他们也应该有这个觉悟。”司徒峻阴冷的话语仿佛是从地下飘出,充满了煞意和决断。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华昌大道三皇子司徒峻宅内也一样进行着一番密谈,也许是兄弟心相通,两兄弟的想法几乎不谋而合,谈话的内容也几乎雷同,只是从气势上来说,司徒峻显得比其兄长更为坚决和果断得多。
  “秋老,不必顾虑了,我意已决,父皇眼中既然只有老九,那也就别怪我这个当儿子的了,他不仁,我就不义。我不想一辈子困死帝都,哪怕是死也得让我死得心服口服,就这样不放一枪就缴械投降,这不符合我的风格,我宁肯死在断头台上或者鸩酒下。”司徒峻嘴角微微下垂,一脸决然,平素就少有笑色的他此时更是重霜严锁,“让小毛子下手,告诉他,他一家人我已经替他安排好了,叫他不用担心,药,下午替他送进去,在指定地点。”
  “殿下,……”坐在一旁的男子欲言又止。
  “不必多说了,秋老,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我也知道大哥肯定也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不过我们不能幻想他能干出什么,我不能将自己的命运建立在人家身上。”挥手阻止了自己智囊的劝谏,司徒峻脸上闪过一丝杀气,连目光在这一刻也变得有些有些疯狂,“安排一下,搞一个刺杀场面,装得像一些,就说我受伤不轻,时间也配合好。”
  “明白了。”轻轻叹了一口气,男子不再多言,自己主人已然下定决心便不会轻易改变,他只能服从,并且还要尽一切可能将一切事情安排妥当。
  “殿下,现在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招摇了?”面对下属的询问,司徒元神色自若的摇摇头,欣然道:“不,不,一点也不,要想避嫌,这是最好的办法,公开表示不满这只是一种障眼法,若是呆在家里一身不吭,那才最危险。我可以肯定,这两天会有大的事情发生,我不能预测出什么,但我有预感。”
  “殿下,难道我们就这样老实的留在帝都?”几个心腹下属都有些心有不甘。
  “不要妄图去做傻事,内政总署不是吃干饭的,我们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们,何况我们在帝都内的力量不足以掀起多大波浪,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看着他们表演吧,我想这两天也许是我们最为清闲的时候,不如大家一块儿去河上消遣消遣,好久没去这黑美人鱼舫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进什么好货?”司徒元脸上露出男人特有的笑容,“今天我请客,大家一起休整一番。”
  “殿下,这会不会引起……?”下属的疑问让司徒元有些不爽。
  “不用顾虑那么多,我自有安排。老齐,你安排的船准备好没有?”司徒元脸色一正反问道。
  “殿下放心,早已准备妥当,就停泊在东水门外。呃,另外护航船队停在六十里地外藏着,只要殿下出城,一切就在我们掌握之中了。”中年壮汉脸上露出自豪的神色。
  “不,不,这不过是以备万一罢了,我想帝都这出戏没有那么容易就落幕,也许我会一直在这里呆下去,船队用不用得上还是一个问题,不过我们需要有备无患。”司徒元站起身脸上露出期待的神色:“做一个看客真好,身在局外,嗯,尽可揣摩戏中人的想法,静观其变。走罢,不要浪费我们的好时光,小五,你和梅三在这里值班,有什么动静报回来,就到河里黑美人鱼舫来找我。”
  帝都的一切变化以最快的速度传报回了坐镇陇东的无锋,西北本郡以及西域诸国和腾格里草原上都已经恢复了平静,吕宋人在萨尔温江以南发起的攻势进行得如火如荼。
  有了高岳人的带路和腓特烈的运筹帷幄,再加之科米尼人在西线的配合,主力正在南线征伐的库图佐夫显然也没有料到吕宋人会在这个时候掀起一场如此猛烈的战争风暴。从横断山麓下绕过萨尔温江防线的吕宋大军在第一时刻就击溃了前来堵截的帕沙军队,过于沉稳的帕沙北线守将米蒂安没能在第一时间作出及时反应,导致了从横断山麓涌入的吕宋大军迅速西进,而后米蒂安举止失措,错误的选择了派遣大军东进准备与吕宋人偷袭部队在南吕宋东部决战。
  米蒂安却没想到这是腓特烈的调虎离山之计,腓特烈亲率大军连夜强渡萨尔温江,经过激战最终突破了大江防线,直插吉亚西,与此同时,科米尼大军大军东进策应吕宋一方,帕沙人在西线也骤然吃紧,根本无法抽出兵力增援南吕宋占领区内的北线帕沙军队,未等知道中计的帕沙东进大军返回,吉亚西城已经在早已勾连好的吕宋间谍和暴民策应下被腓特烈攻破,夺下吉亚西城的腓特烈顺势东进与西来的吕宋军在距离吉亚西城八十里地处夹击帕沙大军,十万帕沙大军一举成擒,仅有一万余人得以逃脱渡过马普特拉河返回帕沙原领地,帕沙人在南吕宋的占领仅仅只存在了三年便告寿终正寝,南吕宋全部光复。
  取得南吕宋大捷的腓特烈立即加强了马普特拉河一线的防线,并在东部横断山麓建立了一系列连锁坞堡,防止帕沙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同时正是宣布和科米尼公国、自由自治领组建政治军事联盟,共同抵御帕沙人在中大陆的霸权政治,作为回报,吕宋大公国也将西部鹰嘴关以西部分原来与科米尼公国有争议的地区划归科米尼公国所有,双方签订同盟的协议的同时,也签署了边界确定协议。
  在知道吕宋人已经按照预定轨道发起了南线攻势之后,无锋才算真正放下心来,吕宋人这一场南部光复战役从长远看来会对北吕宋产生不利的影响,尤其是在收复了南吕宋并成功巩固了那里的防御之后,雄心勃勃的腓特烈决不会放任北吕宋一直在自己控制之下,无锋深知这一点。不过无论是无锋还是腓特烈也都清楚知道,要想与西北起兵戈之事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即使在完全巩固了南线防御后,吕宋人也需要作相当准备并等到合适时机才会动手,这也限制了吕宋人在一年之内不具备挑衅西北的实力,而无锋恰恰也最需要这一年时间。
  自己大后方的稳固让无锋有更多的时间来关注关西局势的发展,陇东和天水是无锋关注的重中之重,随着军管的结束,两府的局势也逐渐平静下来。无锋帝国英雄和皇家驸马身份带来的巨大影响力连无锋自己也未曾想到会如此之大,受够了太平教人统治以及深受兵乱创痛的士绅商贾们渴望一个安定的局面,即便是那些最为顽固的保守派贵族士绅在见识了无锋对太平教人的铁腕镇压以及随之而来的平静局势后,都不能不接受也许李无锋才是目前这种乱世局面下最合适的统治者的现实,更何况那一层驸马光环也使得贵族士绅们在接受现实时显得心安理得了许多。
  陇东和天水作为帝国西行商道的重要地段,无论是从军事上来说还是经济上来说都显得尤为重要,但这种线形的防御态势也使得西北在接管防务的同时也不得不面对来自北方漫长战线的压力,长达几百里的战线上随时可能面临北面太平教人的袭击,虽然太平教人目前更对的力量摆放在了东面和西面,他们这时候需要面对的是来自北部军区和西面西北大军的压力,无暇顾及南面,但无锋担心的是更北面的卡曼人。一旦他们突破了捷洛克防线,和太平军合力南下,可以说整个关西和北原都将成为卡曼人的囊中物,尤其是在帝都传来种种异动的情况下,卡曼人一样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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