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志(校对)第28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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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咱们还能怎么着?跟着去看他们演春宫戏?我操,人家骑在女人身上享受,咱们像一对傻鸟一样在这里喝清茶,他们又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每次不都是这样,进了房一直都不出来,咱们还得陪着过夜,唉,人与人比不得啊。”那个被称作老大的满腹牢骚,“别想那么复杂,这两个家伙其实也知道咱们一直在负责跟他们,他们是故意到这里来气咱们,谅他们也不敢在这里干出些什么出格之事。”
  另一名男子想一想也是,上一次这两个家伙还在自己二人面前阴阳怪气的说些气自己兄弟的话,摆明是知道自己二人是吃什么饭的,后面还连续几次来这里故意刺激自己二人,真是令人可恼。
  当门外的便装军士悄悄进来在一名男子耳语了一句后,男子黝黑的脸膛上立即泛起一丝振奋的神色,和旁边另外一名男子交换了一下眼色,随即和颜悦色的对二女道,“你们俩好生在这里斜着,待爷们去蒸一个澡回来后再好生伺候你们两个小淫妇。”
  一阵阴笑后,两人随意披上衣服从侧门溜了出去,从这里可以直接通到后面的蒸浴房,却留下几名便装军士悄悄再外面守候着二女。
  一连串的澡堂包房相距并不远,在二人闪进一个包房中不久,另一道人影也在人引导下从隔壁包房中出来悄悄钻入了方才二人进去的包房。
  蒸浴房中雾气升腾,白雾缭绕,似乎连人的模样也变得有些飘忽不定。不用什么介绍,双方都知道对方的身份,也不需要什么多余废话,便直奔主题。
  “林兄可否能够代表李大人呢?”黑脸瘦小汉子也许是觉得对方年龄不大有些不服气,认为对方不太重视自己二人,说起话来也就有些冲。
  “没有人能够代表李大人,但林某既然来见二位自然就是受了上峰指派,在我的授权范围之内我想能够带给二位所想要得到的。”林克舒适的坐在木板上,随手泼下一盆水在被烧红的白石堆中,“吱”的一声响后,浓浓的水雾一下涌起,房中更显得湿热。
  不卑不亢的话语噎得瘦小汉子为之一窒,好在另一名男子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毛巾接上话道:“呵呵,有些失礼了,林兄,明人不说暗话,既然贵方联系上我们,为我们创造了这样一个机会,我们就长话短说,开门见山吧。贵方如果真的要南下天南,我们毛族和沙合族都愿意为李大人效命,但我们想知道贵方南下的计划以及我们毛族与沙合族如果冒这样大的风险做了能够得到什么?”
  “对不起,我只是外交人员,军方的计划我无权知道,我只能说我方如果要南下会在适当时机通知二位,请请二位作什么样的配合也会在那时候通知二位。至于你们提出的毛族和沙合族能够得到什么,我相信两位都已经看到了高岳族在李大人治下的待遇,李大人素来主张各民族一律平等,是所有各方面实实在在的平等而不是口头上或者表面上的平等,或者我想仅此一条就是郎永泉或者林国雄以及任何人难以做到的。二位所属的两族不就是一直在争取这份平等么?”林克微笑着再次倒下一盆水,水雾更加弥漫,肌肤沾腻,说不出的难受,而池子里的温水也早已备好,这时候下水中好生泡一个澡,这种感觉可绝对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不,林兄,你说的平等固然是我们两族一直在追求的,但是这一次我们不一样,我们现在手中掌握着两个联队军队,如果我们能够里应外合,我相信贵方在天南的行动将会顺利许多,我想我们在要求平等之外另外获得一些报酬并不为过吧?”狡猾的眨了眨眼,略略年长一些的男子并不气馁。
  “那林某也想听听二位所谓的额外报酬是什么?”林克躺在水中舒适的闭上眼,他显得十分放松。
  “很简单,我们想在贵宁府和丹东府两府中划出一块地作为我们两族的保留地,这两块地中的行政权和管理权归我们两族,当然我们承认这两地仍然属于李大人辖地,不过日常管理权由我们自己来行使。”年长男子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他由绝对把握能够说服对方答应这个要求。
第十六节
定板
  脸色骤然冷了下来,林克瞥了一眼眼前两个目露精光等待自己回答的男子,瘦小黑面男子甚至下意识的舔了一下嘴唇,显然是对这个问题十分重视,自己拒绝了他们,他们会不会恼羞成怒呢?
  “呵呵,对不起,二位的要求已经超出了林某的权限范围之内,林某无法应承二位,而且林某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二位,无论是谁也不会答应二位这种条件,只要是李大人辖地,所有管辖管理权都必须由各级政府来行使,没有人能够例外,这可能要让二位失望了。”没有拖泥带水,林克果断坚决的拒绝了对方的要求。
  “噢?可是这好像与我们了解的有些出入啊?”年长男子并不气馁,怔了一怔继续道:“难道莫特族和图布族不是自行管理内部事务吗?连西域诸国似乎都是半自治状态啊。”
  心中冷冷一笑,简直是太不自量力了,居然想和莫特人和图布人以及西域诸国相比,也不看看自己的实力,先不说上面几地一样是在李大人的直接控制之下,即便是他们真如对方所说的是属于自治半自治状态也还轮不到你毛族和沙合族啊,林克心中已有计较:“二位,我想是你们的理解有了偏差,莫特和图布虽然是自治领,但这和他们的游牧民族习俗有关,何况他们一样要接受西北行政署的管辖,至于西域诸国,那就更不必提了,那本来就是李大人派西域政务署管理,西域政务署还要接受西北行政署的指导,这些地方的管理机构一样有西北官员参加,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法外之地的说法。”
  两人脸上同时浮现出失望的神色,他们没有想到在自己抛出诱饵后,对方依然如此干净利落的拒绝了自己一方的要求,看来对这个问题似乎根本没有商谈余地,两人一时间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启口往下深谈。
  “二位,据林某所知,李大人也并非要剥夺你们两族族人渴望的管理权,李大人在诸民族一律平等上可以说是表里如一,任何民族出身的人一样都拥有所有权权利,包括统辖一地的权利,前提是你必须要有足够的管理驾驭才能和经过西北政府的任命,如果毛族和沙合族中有杰出之士,别说管理自己民族事务,即便是在西北和关西方圆几千里地任何一个行政区中担任领导职务,也一样可以。我们西北政府中战备署长拉奥大人二位也许听说过,他几年前还是一个来自印德安的移民,但在几年中就被提拔到了西北战备署长这一重要职务上就是明证,而就在身边的高岳族人中,山柱大人已经升任北吕宋军团副军团长,而西北郡金州府和北吕宋维托府中均有高岳族人出任高级官员。在我们西北民族出身皆不是门槛,只要你自己有才能,我想毛族和沙合族中一样有能人才子,一样可以胜任许多官员职位,二位大可不必在这方面担心受到歧视。”
  看到两人有些沮丧,林克话锋一转,向二人介绍起西北政府官员的选拔机制。
  “林兄,不瞒您说,我们毛族和沙合族长期受到当地政府歧视压迫,无论是从教育上还是其他条件上都远远落后于周围你们唐族的地区,您这样一说就相当于变相的剥夺了我们民族中人参与地方管理的权利,这一点很难让我们接受啊。而且据我所知,当初在金州和维托,李大人也曾经同意过在一些高岳人聚居区建立基层地方机构,也让当地高岳族人担任了一些镇一级的官员,你这样说不是厚此薄彼么?”年长男子显然是有过充分准备,甚至对最初高岳族人归附李无锋时获得的一些权利也相当了解,所以说起话来也就针锋相对。
  林克心中一凛,看不出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居然还有些见识,连李大人起初在金州和北吕宋的政策也了解得十分清楚,不过他既然专程来见二人,自然也早有准备:“二位,您们说得也没错,不过当时高岳人和本地其他族人关系一直不太融洽,所以李大人才有这种权宜之计,现在无论是金州还是维托,各地各级官员皆不分民族,只以需要,只看政绩,二位不信可以了解了解,金州和维托两地的高岳人聚居地,一样有其他民族官员担任主官,而高岳族的官员也一样交流到异地任职,原来定的政策早已经去取消了。毛族和沙合族与周围唐族的关系虽然算不得上十分和睦,但也并没有多少大的矛盾,所以林某觉得完全没有这种必要。至于你说的关于两族的教育程度和民族素质问题,这一点倒不必担心,李大人早就安排西北大学专门有教师负责培养和培训各少数民族子弟,高岳族就是最佳的榜样,我相信这完全能够解决你们担心的问题。”
  见对方虽然语气和缓了下来,但态度却没有任何改变,两名皮肤黝黑的男子都有些失望,但他们当初也就料到西北一方不会如此轻松答应,只是没有想到对方在这一点上寸步不让,没有半点松动,而且还一口就把话题封死。对方提出的折中意见其实完全偷换了概念,将整个民族自身管理权改换成了民族中个人所拥有的权利,这虽然从表面上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但却实际上完全否决了自己提议,年长男子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同伴,想征询一下自己伙伴的意见。
  见两人都有些意动,林克更是趁热打铁:“二位大概也清楚目前形势,不瞒两位,本人才从缅地归来,温拿将军已经愿意归顺李大人,现在天南本郡中郎永泉的军队状况怎么样,二位应该最清楚,在关西一战中,郎家精锐所剩无几,现在拼凑起来的两个军团不过是些新兵蛋子和警备部队纠合而成,与百战之师的西北军相比,纯粹是一群乌合之众,不是我说一句夸口的话,如果要与西北军相斗,根本不堪一击!即便是没有毛族和沙合族的配合,李大人若真是有意要进军天南,一样可以势如破竹,二位如若是要为两族在未来的大西北格局中谋求更多的利益,就千万不要错失良机,也许当大事已定时,要想再来后悔,那就来不及了。”
  林克的一席话在让二人震惊不已的同时,也让他们两人本来就有些动摇的心志更加摇摆不定了,如果温拿真的投效了李无锋,那西北大军南下必然已成定局,而郎家的覆没也指日可待,自己如果再不作出决定,也许毛族和沙合族真的就再没有机会在未来的天南政权中占据一席之地了。
  交换了一下眼色,年长男子脸色逐渐转为郑重,“那林兄可否给我们一个明确答复,你们希望我们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我想二位肯定也大略知晓,现在并不要求你们作什么,你们只需要将消息带回你们两族的所在地区,当我们西北军真的踏足天南时候,自然有人与你们两族联系,到时候再谈具体事务也不迟,至于二位,现在更是静等时机便可,我想时机成熟,便可一鼓而下,两位自然也会选择恰当时机倒戈的。”
  林克心中一松,对方已然软口,看来自己这次出使天南和缅地的任务能够圆满完成了,林克表面上装出一副并不在乎二族的模样,但他自己却知道面前这两人以及他手下那两个联队对西北军来说价值并不太大,但一旦再关键时刻倒戈反正,即便是起不到决定胜负的杀手锏作用,但其各天南一方带来的巨大负面影响却是难以估料的。而毛族聚居在贵宁边区,一旦起事,也可以对在缅地的天南军造成威胁和影响,沙合族在丹东,甚至可以直接敞开怀抱迎接西北大军南下,也多了一批良好的向导和支持西北军的盟友,这将大大加快自己一方控制天南的速度。
  年长男子不再开腔,而是垂下头思索对方提出的建议,而另一名矮瘦男子却是有些不甘心,紧紧盯住林克脸上半晌才道:“林兄,你就不怕我们去向郎永泉告密,联手引你们入彀?”
  “呵呵,和郎永泉联手?这简直是笑话,如果郎永泉真的肯相信你们,那你们也不用留在南丰悠哉游哉了。何况和郎永泉联手,你们能得到什么?土地?财富?还是尊严?西北下天南已然是大势所趋,聪明人都可以看得出来,绝对不是一些外来因素能够改变的,即便是天南郎家在极盛时期,在我们西北军中一样不过是土鸡瓦犬,只要我们西北真的要下天南,一样没有人能够阻挡得住!”林克长身而起,在水池中带起无数水花雾气傲然道。
第十七节
绞肉机
  进入三月的东大陆气候一下子就变得有些异常,从过了祭春大节后似乎老天爷就有些吝惜雨水,一直到二月底依然没有多少雨水,不过这并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毕竟三月和四月上旬才是最重要的时节,这一个多月才是最需要雨水的季节,从进入三月后的表现来看,似乎也不大妙,看不到有雨水的迹象,一直到三月中旬,仍然没有多少雨水,更严重的是这次干旱似乎并不单是某一个地区或者某一片地区,而是发生在整个东大陆,从北面的马斯顿荒原到南边的大南洋沿海,从大东洋之滨到西边的大横断山脉山麓,几乎波及到了整个东大陆。
  到这个时候似乎人们才记忆起从去年年底开始,雨水就变得有些稀少,而进入今年,下雨的日子更是屈指可数,但是直到这个时候仍然没有人会相信这就是持续两年的灾害年头的开始,许多人都认为小春这一季恐怕会遭遇减收,希望大概都只能放在下半年的大春这一季了。粮价在经历了三月初来自西北的大购粮猛涨后本来已经有所回落,但进入三月后的异常气候又使得粮食商人们开始担心小春会出现歉收,粮价出现小幅上涨,直到三月中旬仍然滴雨未下让粮价开始一路上扬,从这个时候起,粮价便再也没有回落过,直到两年之后。
  从大陆公历698年3月15日开始,发生在新月半岛的战争中小规模的冲突终于演变成大规模的攻坚战,来自多顿王国的十五万大军在休整了两天后终于开始了攻击全罗谷地要塞的战斗,而一直不断的完善和加固要塞的倭人大军也从五万人增加到十万人,虽然有大量士兵是才从预备役士兵升格成为正式士兵,但狂热执着的信念让这些士兵有着无比的勇气,即便是面对着占据优势的多顿士兵。
  由于全罗谷地要塞虽然地处狭窄的咽喉地带,但毕竟是在二十来天里匆忙修建起来的,城墙低矮,大量使用了规则不一的石块和用布袋装填的泥土来作依靠,既没有护城河,也没有足够的远程防御武器,与其说是一座要塞,不如说是一座粗糙的土包和石块临时搭建起来的生命终结站。
  多顿人在面临自己领土被外敌入侵以及带来的巨大威胁时候爆发出来的勇气也是值得赞赏的,十五万大军轮番对谷地要塞发起了凶猛的冲锋,而倭人似乎也对这场惨烈的战斗早有准备,双方在这座二十来天中临时搭建起来的勉强称之为要塞的建筑中进行了一场极其惨烈的绞杀战,这场惨烈的战斗一直持续了整整一个月,双方投入战斗的士兵数量都是空前的,而造成的伤亡也是前所未有的,以至于多顿人不得不重新从国内内陆抽调兵力,而立原山川也不得不再次发布征召命令,并宣布全境进入紧急状态,继续征召预备役士兵投入新月半岛战场,运用占据优势的水军袭击多顿人后方。
  在这场持续一个多月的绞杀战中,双方攻击伤亡人数达到了令人恐怖的二十万以上,为了这个临时搭建起来的要塞,双方反复争夺,阵地易手次数超过七次,而双方死亡人数甚至超过了十二万,多顿人超过七万,而倭人亦付出了超过五万人生命的代价,以至于这场战争被后世历史称之为“绞肉机之战”。
  付出巨大伤亡的双方都不得不在流血殆尽之时停下来舔食自己的伤口,而得到唐河水军大量后勤支援的倭人亦成功的坚守住了这一要塞,这让多顿王国的付出没有取得任何回报,而此时,随着遍及整个东大陆的干旱也一样严重影响到了多顿王国,并没有多少战略储备粮的多顿王国不得不停下战争的脚步,双方重新进入一种奇怪而长久的相峙阶段。
  而与此同时,东海郡势力范围的争夺也一样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没有了多顿人的羁绊和威胁,司徒泰手中大军开始展现威力,在各处展开反击。第二军团在沧州城下终于展示出了其作为帝国王牌主力的风采,连续在沧州城下几次殊死血战都让卡曼人的皇家近卫兵团也感受到了帝国军队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不得不克制了攻势。而第一军团更是在北平城下连番反击,接连几次击退了气势汹汹而来的普尔大军,给普尔人带来不小的损失,让普尔人主帅不得不考虑自己一方要想一口吞下北平是不是有些胃口太大。
  而抽调出几个机动师团的司徒泰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在彭城府境内内应的支持下,兵发彭城,大有一口气吞下整个东海之势,而司徒元的第十军团表现委实让人失望,仅仅坚持了两天,防线便告崩溃,彭城转眼易帜,前脚送走司徒元的人马,彭城士绅已经在敲锣打鼓的迎接司徒泰的大军入城了。
  而司徒泰也在踏入彭城府城中的同一天宣布组建帝国第十二军团,以北部军区两个骨干独立师团和东海郡五府中除开金陵府中的四府警备部队为基干,正式成立帝国第十二军团,而仅仅在一周之前,司徒彪已经在攻克温宁府后已经宣布组建帝国第十一军团。司徒泰的扩张步伐再次让司徒朗和司徒元感受到了来自北方这位实力最强横兄长的威胁,而司徒朗作为依靠的禁卫军团和第三第四军团却还不得不驻守在帝都的外围防线防备卡曼人的进袭,这让司徒朗和司徒元不得不又把乞求的目光投向西方,李无锋在西面依然没有任何动作,除了在关西六府游荡外,他似乎完全忘记了当初的承诺,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李无锋又把成立西疆都护府的报告呈送了上来,这更是让司徒朗和司徒元火冒三丈。
  “七哥,你看看,这个王八蛋在干些什么?对我们的要求推三阻四,让他进击清河,他说卡曼人锐气正盛,不宜进兵,现在可好,还要成立什么西疆都护府,简直是本末倒置,根本不把帝国放在眼中。”一身黄袍的司徒朗烦躁的在大殿上方走来走去,群臣已经散去,只剩下楚王司徒元一人站在殿下。
  “陛下,李无锋是什么人你我都早就清楚,他这么做也并不出人意料,这个家伙手段也的确高明,先是不费一兵一卒就迫使三哥退出了汉中和锦城,现在又想成立什么西疆都护府,看来他的胃口只会越来越大啊。”司徒元阴沉着脸道,东海局势的失利让他心情很是沮丧,尤其是自己第十军团的表现只能以糟糕二字来形容,金陵也摇摇欲坠,弄不好整个东海郡都会落入大哥手中,对此他是既焦急又无可奈何,要想寄希望与李无锋进攻清河减轻帝都压力,那还不如多花些心思在如何提高第十军团战斗力上,他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李无锋。
  “别提他了,提起令人扫兴,大哥在东海咄咄逼人,七哥你打算怎么办?如果再不作出反应,恐怕金陵局势也会陷入危境,就算是第七军团没有经过几场硬战,我担心未必是大哥部队的对手啊。”司徒朗把目光落在脸色阴冷的兄长脸上,东海如果一失,帝都成为三面被围的孤岛之势,北面是卡曼人,西面是太平乱军,东面是大哥的势力,帝国局势将会越发危急,自己这个才坐上不久的位置似乎又变得有些摇摇欲坠了。
  “嗯,可现在又能怎么样?只能死守金陵,等机会夺回彭城。”司徒元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显然是连他自己也没有多大把握,“要不陛下让第八第九军团也练练兵,看能否打通东边的通道。”
  提起第八第九军团,司徒朗又忍不住叹口气,虽说两个军团已经组建成功,但这两个军团是纯粹新建军队,相比重建的第三第四军团,即便是他这个军务外行,他也能够看出两者之间的差距,好在从第三第四军团中抽调了一些军官和老兵去加强第八第九军团,似乎略略有些起色,但司徒朗在检阅了两个军团后却是没有多大把握,也许对付太平军还能将就凑合,如果真要来对阵卡曼人和大哥的第一第二军团,必败无疑,这是司徒朗在内心深处下的断语。
  见司徒朗无语摇头,司徒元也无可奈何,其他他也一样对第八第九军团不抱希望,建军时间短,又没有经过磨砺,匆匆凑合而成,很难期望他们能够有所表现,大殿内陷入压抑的沉寂。
  “陛下,如果真的有困难,您看能否去向米兰王国借兵呢?”犹豫良久,司徒元终于试探性的启口问道。
  “米兰?”司徒朗心中一苦,堂堂唐河帝国居然去向外国借兵,这传出去如何对国人交待,而且还是去对付原本是同父的兄长,这种味道可真是不太好受。
第十八节
迹象
  看见司徒元消失在殿外的身影,司徒朗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这位皇兄的目的似乎并不那么单纯啊,米兰人,他难道真的以为自己会不介意他自己和米兰人的关系?米兰人如果进了东海和江南,自己将来还能控制得了这两地吗?大哥占了东海,只要现在能稳住金陵,既便是丢了金陵,那也不打紧,只要牢牢守住江南,以大哥控制地的经济实力,没有了帝国中央财政的支持,他的军队也维持不了多久,即便是他截留东海和燕云的上缴财税一样不行,到那时候,自然还是得乖乖吐出来,可是让米兰人进了东海和江南,请神容易送神难,就难得打发这帮瘟神了。
  说来说去还是这该死的李无锋,得了实惠居然不履行诺言,和自己玩起了太极推手,就在平陆府边缘打旋,却不肯踏入清河半步,卡曼人就像是和李无锋有了默契,居然也就听凭李无锋的西北军在平陆府耀武扬威却熟视无睹,要不是知道李无锋的西北军在平陆北部歼灭了卡曼人的三万大军,司徒朗真的会相信李无锋已经和卡曼人有了某种阴谋协定。
  想到这儿,司徒朗又有些羡慕李无锋了,这个家伙手中的西北军还真是强悍,连卡曼人的大军也在他手上吃了瘪,看看平素称雄道霸的城卫军居然也在卡曼人面前败退了下来,可西北军却能击败对方,不论这其中有无其他客观外界原因,也足以引以自豪了。
  自己手中的几个军团什么时候能够达到这种水准呢?司徒朗的有些遗憾的叹了一口气,迷惘的目光变得有些飘忽,真是累啊,坐上这个位置似乎就再也没有睡一个安稳觉,难怪历代君王都不能长寿,光这精神压力就足够了,自己选择了这个位置似乎就必须要承受这一切了,司徒朗呆呆的望着殿外。
  建立西疆都护府的申请似乎被帝国中央无限制的搁置了下来,搁置不议,似乎成了帝国中央对付西北一个有力武器,许多事情呈报上去,只需一句暂时搁置不议就可以拖上一年半载,让你恨之入骨却又奈何不得。不过无锋并不打算就这样罢休,他有他的杀手锏,到那时候,他自然有办法让帝国中央政府屈服。
  所有筹建工作依然有条不紊的推行着,西疆都护府的都护府所在地仍然设在庆阳,本来部分官员倾向于设在汉中,认为汉中曾为王都,有吸纳天下英气之像,实乃立足宝地,但无锋经过考虑还是否决这个建议,一来他不愿意让人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联想,毕竟那里曾是前两朝皇都,二来汉中对目前自己控制地区来说太过偏东,从心理上对西面的腾格里、西域和北吕宋产生的影响力将会削弱,三来西北经济正处于健康高速发展期,都护府所在地的变更将会对西北经济带来一定影响,无锋不愿意看到这一点。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里,无锋更多的时间是呆在关西,他也抽空视察了平陆府的情况,甚至还到了平陆和清河、天水和河间的交界地区进行实地考察,这都让卡曼人和太平教人在通过暗探获得情报后感到一阵紧张,对西北军的一举一动更加关注。
  整个东大陆的三月几乎滴雨未下,这场干旱来得如此凶猛让所有人马上就敏锐的感受到了小春收获将会是什么,进入四月,天气显得越发,仿佛一下子进入了夏季,拿老人的话来说,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早感受到夏日的热力了,几乎是直接越过了阳春直接跨进了初夏,明媚的阳光让人们感受到气候异常的同时心中也都不约而同的涌起了意一丝忧虑和恐惧。小春歉收已成定局,而老人们更清楚,这种天气更是孳生蝗虫的最佳气候,伴随干旱而来的很有可能就是蝗灾,每天起来人们都用一种乞求的心理希望天气能够阴下来,温度能够降下来,但让他们失望的是,似乎老天爷好不顾及他的子民们的感受,每天一大早金乌便会兴冲冲的露出头,然后就是一般的炽热。
  粮价从三月上旬开始就显得捉摸不定,时而下跌时而上涨,但价格波动幅度并不大,而完成了粮食收购计划的西北也并没有偃旗息鼓,依然小小规模的吸纳着粮食,不过这种动作比起前一个月来的大动作不可以道理计,粮价总体依然呈上涨趋势。在进入三月下旬后,眼见得干旱大势一定,粮食价格顿成火箭一般从四个半金币每担涨至七个金币,已经超过了西北二月份进行粮食价格收购计划时的最高价格,这不能不让粮食商人们大叹西北一方的运气好,他们当然不会相信谁能够预测老天爷的动静,而且他们也认为小春本来就不是一年的粮食重头戏,即便是出现旱灾,也还有打主力的大春一季可以作依靠,何况他们也并没有预料到整个东大陆都会遭遇如此程度如此面积的旱灾以及紧接而来的蝗灾。
  而伴随着旱情的日益眼严重,从各地传来的消息都是一个比一个糟糕,江河断流,湖泊见底,除了一些依靠雪山融水为主的河流上段以及一些大型湖泊,几乎每一地百姓都发现了这场干旱来得出乎寻常的凶猛,人们自发的组织起来开始烧香礼佛,求神还愿,乞求老天爷的开眼和垂怜,可是似乎没有任何效果。
  在这种情况下,警觉的粮食商人们已经有些开始囤积粮食做好投机准备,但大部分商人们却抱着一种矛盾的心理,因为此时的粮价已经突破了十个金币,而且鉴于西北囤积天文数字的粮食,粮食投机商们心中也在暗自打鼓,如果在这种价位大量购进粮食,而西北一旦抛售,只怕自己承受的损失一样会变成天文数字,这种矛盾的心理就每天炙烤着帝国各地甚至帝国周边的粮食商人们的脆弱的心灵,他们不知道西北在年初购进这么大量的粮食目的究竟何在?投机?还是真的如他们自己所说的作战略储备?
  粮食商人们一直对西北自称的战略储备目的表示怀疑,没有人会选在一二月作战略储备而不在六月和九十月间粮食收获后进行储备,这分明是一种愚不可及的行为,那只能说明西北是准备投机。可是这样毫无把握的进行大规模的投机其风险是任何人也不敢承担的,即便是小春绝收,仅仅四个月后,就会有一季占一年粮食收成主要的大春收获,没有人能够预测老天爷的脸色,即便是你碰巧押对了小春的宝,难道你还能押对大春的宝?而且粮食生产也并非仅仅局限于一郡一地,发达的水陆交通可以调剂和弥补这种灾害带来的不平衡,除非那个疯子会认为整个一大片地区会毫无理由的连续发生自然灾害破坏这种调剂的能力,但这种机率似乎比买西大陆开始流行的博彩游戏里中头彩的机率更小,而付出的代价却是惊人。
  粮价就在整个东大陆人们忧虑的目光中扶摇直上,并在大陆公历698年4月12日突破了15金币每担的心理价位,当三种主要粮食(小麦、谷子和小米)帝都的报价突破了每担15金币后,一类杂粮(玉米和高梁)一下子从9金币每担跃升到了12金币每担,连平素粮食商人们不屑一顾的二类杂粮(红薯、大麦和山药)也一口气窜上了10金币每担的价位,而即便是这样的价格,却帝国最大的三大粮食交易市场(中州粮食交易市场、金陵粮食交易市场、岳阳粮食交易市场)内却依然是货源紧张,大部分时候依然是有价无货,而邻近国家和地区如越京粮食市场一样是风起云涌,货源更加吃紧,而这已经创造了近二十年来帝国粮食报价和东大陆粮食报价的新高。
  而受此影响,整个帝国内涉及民生的各种重要物资价格都开始疯涨,肉类、药材、食用油、棉布等价格都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大幅上扬,尤其是酒类由于受粮食价格的猛涨影响,价格更是比原来的翻了几番,而酒商们却依然因为担心原料会进一步涨价而不肯出货,使得帝国内的酒价出现了几十年难遇的高位。
  伴随着各类物资价格的疯涨,整个东大陆的局势又开始出现一种病态的动荡不安,从北面的利伯亚诸国到南面的马其汗和米兰,都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态注视着这一切,唐河帝国这个泥足巨人根基已经动摇,如果再来一场大的风波,也许这个巨人就会在风雨中轰然倒下,这固然是一件好事,但什么时候倒下各方却有着不同的期望。而最令他们担心的却是这一场风雨似乎并不仅仅是针对唐河帝国一家而已,而是覆盖了整个东大陆,虽然是以唐河帝国为中心,但在中心周围的风暴也并不小,他们发现自己国家一样摆脱不了,甚至有越陷越深的迹象。
第十九节
扩张主义
  就在包括唐河帝国在内的所有东大陆诸国和地区的政要们怀着一种担忧的心态关注着这不断上扬的物价时,作为帝国西方主人的李无锋却心情几位愉快的躺在汉中府城内的郡守府内的花园里享受着一天中最美妙的时光。
  用过午饭的无锋仰躺在青石板铺就的小亭中的安乐椅上悠哉游哉的看着今日送来的几分报纸,这已经成了他午休时候的最佳辅助休息活动,《帝国新闻》、《每日快讯》、《西北星报》这三份报纸已经成为了无锋了解帝国和自己领地内情况的一个重要渠道。虽然每天送到他面前的各种情报信息堆积如山,即便是经过秦霜影和苏婕的筛选后送给他过目的已然是让他目不暇接,但他不喜欢这些从作用和真实性更为重要更为可靠的东西,刻板的文风和枯燥的文笔让无锋对情报部门中专门负责撰写整理这类情报汇编的家伙很是不满,但他也同样清楚这不是士子文人吟诗作赋,都有着固定的格式,让他也无可奈何。
  所以在闲暇之余,他更喜欢看看文风活泼言辞犀利针对性更强的各类报纸杂志,这些媒体专门聘请的写手记者们不但嗅觉灵敏,而且文笔精炼思想深刻,其中很有些眼光独到见识不凡的家伙,每每在午休时间,无锋就喜欢选些报刊杂志作为自己休憩时的调剂,一边看报,疲倦时可以小寐一阵,这种忙里偷闲的生活乃是无锋现在最珍视的私人时间了,也最讨厌有人来打扰。在这种情况下,除非特别重要的事情或者特别重要的人士来访,无锋的近卫们都不会来打扰他。
  丢下《帝国新闻》和《每日快讯》,无锋随手拿起了《西北星报》。这两日的新闻似乎并没有什么新意,绝大多数目光依然聚焦在粮食问题上。帝都的几大报刊都将今年小春旱灾减产和西北前期进行的粮食储备和粮食价格上涨联系了起来,不少媒体已经开始隐隐约约的指出西北其实并不是在进行粮食储备,而是在进行粮食投机,只不过西北恰巧押对这一宝,而西北的恶行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帝国普通民众的切身利益,作为帝国藩属应该承担其应付的责任,对平抑粮价承担相应的义务。
  粮价的疯长以及粮价上扬带来的巨大拉动效应,食用油、食盐、药材、酒这几类紧俏物资自从自己在发布了将这几类物资与粮食一道作为战略物资控制外流后,帝国内地的价格更是一个劲儿的上翻,食用油和食盐的价格已经突破了近十年来的最高价位,而各类药材也已经攀升到了近五年的顶峰。尤其是在西北军政节度使府以自己的名义发布了提高过境战略物资流通关税的命令后,包括利伯亚诸国的物价也像翻腾的沸水一般开了锅,无锋更是严令崔文秀配合当地税务稽查部门加强对西域诸国、腾格里地区边境地带的检查,在银川、太玄和南捷洛克,菲尔丁也加强了各对外口岸和边境的检查,严厉打击走私活动。想到自己的这些行径必然会进一步招致帝国内部各方力量的口诛笔伐,无锋就觉得头皮发麻,但为了自己的大计,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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