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校对)第166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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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谓以己之长,攻彼之短。若论大乘佛法,蓟王远非马鸣菩萨之敌。然论二国交兵,胜战之道。普天之下,唯我独尊。又谓狡兔三窟,尔虞我诈。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中夏地薄,为求三餐足食,而费尽心机。无所不用其极。
  反观身毒诸国。“气序和畅”,“稼穑时播”。所谓“时播”,便是无分节气,随种随收。诸国皆可,一季三登。
  来之不易,倍加珍惜。得之容易,弃如敝履。
  于是乎。列国自上而下,不思进取,安于现状。
  一言蔽之,“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扪心自问。若非螽斯衍庆,绵延三百子嗣。虑及,纵千里封国,亦不足分。蓟王何须劳师动众。远征身毒。比起江表十港,海外荒洲。多为人烟罕至,不毛之地。身毒毕竟是文明古国。虽远不及大汉,然却颇有根基。稍作改变,大有可为。不必事事,从无到有,白手起家。
  尽取列国之地,分封诸子。再和亲,列国主。向化之风,历久弥新。不出数代,皆为汉土。大雪山南麓,若为汉土。北麓西王母国向化,指日可待。
  蓟王欣然笑问:“计将安出?”
  “主公只需,如此如此……”军正沮授,附耳言道。
  蓟王笑叹:“妙哉。”
  自瞻波国南境,“东行四百余里至”迦征伽罗国。“自此东渡殑伽河,行六百余里至”大秦婆罗门国。
  换言之,瞻波国距大秦婆罗门国,足有千里之遥。
  因裹挟象兵,日行不过百里。需足走十日,方能抵达。又因裹挟诸多小国,并与摩竭陀国,合兵一处。更拖慢行程。
  此刻,九国联军,将将抵达,迦征伽罗国废都,伽郎婆聚落。此国,“自(唐玄奘抵达)数百年王族绝嗣,役属邻国,所以城郭丘墟,多居村邑”。
  之所以,裹足不前。亦因六百里外,战报传回。
  知蓟王掘环渠,陷多摩梨二十万联军于孤城。又趁多摩梨大军,倾巢而出。王都空虚,赵云、陈到,一战功成。圣河以南,至殑伽三角洲,皆为蓟王所据。
  联军大营,气氛凝重。
  谓“矢在弦上,不可不发”。既劳师动众,又师出有名。未战先却,无功而返。如何向国君交待。
  众将皆束手无策。
  忽有兵士来报,多摩梨王,遣使入营。
  急忙请入帐中。使者遂取多摩梨王,血书相示。
  书中,多摩梨王自言:屈膝投敌,乃被逼无奈。今忍辱负重,已取信蓟王。并自告奋勇于蓟王当面。诈言,遣大秦婆罗门王城内,二十万被困多摩梨援军,为先锋过河,御敌于国门之外。
  实则,暗行反间计也。
  待两军对垒,多摩梨援军,必临阵倒戈。反冲蓟王中军。九国联军,挥军掩杀。汉军背靠圣河,纵有机关楼船,亦无处可逃也。只需将蓟王,困死本阵。此战,当可全胜也。
  营中诸将,大喜过望。
  人称,多摩梨王多智。今日一见,名副其实也。
  驱降兵为先锋。身毒列国,耳熟能详,屡见不鲜。料想,蓟王亦不例外。
  若果如多摩梨王所言。两军对垒,多摩梨先锋,临阵倒戈。压阵汉军,必军心大乱。只需将蓟王困于中垒,汉军必不战而降。
  然,诸将仍有顾虑:闻,汉家楼船,大利机关。发石远射千步。劲弩可击八百。蓟王纵背河结阵,亦足可重伤我军。此计凶险。断不可大意。
  信使言道,无妨。诸位将军,可避圣河扎营。蓟王主攻,必挥师北上。如此,当可除机关之利。
  诸将大喜:妙极。
  约定时日,遂送使者出营。
  圣河旗船,琉璃爵室。
  “禀主公,上下角砦,皆已筑毕。”史涣来报。
  “甚好。”
  日前,蓟王命张郃、马昭,张辽、华雄,率部北渡。寻临河高丘,版筑山砦,以为掎角之势。得兵车大营相助。二砦,不出数日,皆已筑毕。
  绘图可见。二砦,各距圣河城,约十里之遥。扼丘陵高地。环渠绕丘,深井蓄水。控上下游河道。护圣河航道已周全。
  另有许褚、庞德,出为游击。截杀联军斥候,并先锋部队。
  距联军大营最近处,不过数十里。本欲乘夜劫营,却得蓟王敕令。许褚、庞德,遂悄无声息,后退百里。
  唯恐打草惊蛇。联军望风而逃,无胆再行反间计。
  不能克尽全功,岂非不美。
第115章
东海鲸波
  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后世又称“鲶鱼效应”。换作蓟王,便是“东海鲸波”。巨鲸东来,将身毒半岛,旧有秩序,悉数打破。
  东身毒二大强国。大秦婆罗门,多摩梨。先后归附。尤其赵云、陈到,携本部白毦精卒,夺取多摩梨国都,扼枝扈黎大江口。蓟王欲扩多摩梨港,为江口港。与央恰布藏布江大湾处,江曲港,相得益彰。
  多摩梨国,周千四五百里。国大都城,周十余里。滨近海垂,土地卑湿。稼穑时播,花果茂盛。气序温暑,风俗躁烈。人性刚勇,异道杂居。城侧窣堵坡(佛塔),无忧王(阿育王)所建也。自此西北行七百余里,至“金耳国”。
  因“国滨海隅,水陆交会。奇珍异宝,多聚此国。故其国人,大抵殷富。”故多摩梨国,常为邻国垂涎。闻多摩梨国,为蓟王袭占。金耳王,遂假驰援友邦之名,不请自来。欲从蓟王手中,夺取多摩梨城。兼有多摩梨港。
  蓟王得报,哭笑不得。
  言其愚不可及,却也知假大义之名,行火中取栗。若言其精明强干,区区蕞尔小国,大汉雄主当面,诚惶诚恐,俯首称臣尚且不及,岂敢擅捋虎须,死路自寻。
  总归是利欲熏心。果然,熙熙攘攘,利来利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无可免俗。
  “金耳国情如何?”蓟王必有此问。
  掌属国邦交及四方部族礼仪等事之幕府大行令。汝南六贤,虞良对曰:“金耳国,周四千四五百里。国大都城,周二十余里。居人殷盛,家室富饶。土地下湿,稼穑时播。众花滋茂,珍果繁植。气序调畅,风俗淳和。好尚学艺,异道杂居(邪正兼信)。伽蓝十余所,天祠五十余所。异道寔(实)多。从此西南行七百余里。至‘羯陵伽国’。”
  “国都何所在?”蓟王又问。
  “国都金耳城,北背扼枝扈黎大江。多摩梨王都,乃其(出海)口也。”大行令虞良,深知蓟王所问。
  时下身毒。列国王都,皆滨水而建。且多置于南岸。
  众所周知。地转偏向力,南半球向左,北半球向右。北半球,河流自西向东流,南岸冲刷显著。且北岸水流平缓,多淤积成冲积扇。因南岸陡峭,北岸平缓。故,江北多雄城,江南多良港。
  身毒列国,齐将王都建在南岸,便因南岸,利兴深水港。
  军正沮授言道:“世人皆知,主公坚船利器,水战无敌。料想,金耳国必倚仗象兵,循道而进。”
  “谓‘一渊不两蛟,一雌不二雄;一即定,两即争。’”蓟王笑道:“命子龙,依计行事。”蓟王乃是命赵云,效攻取多摩梨国都,再取金耳城。
  “喏。”公车令郭珉,领命自去。
  圣河北岸,上砦。
  张郃、马超,率本部兵马,并麾下兵车,戍守此地,已有十日余。人手一把巧工铲,辅以机关诸器,穿渠掘井,夯土版筑,事倍功半。圣河内蓟国斗舰,可经沟堑,环砦一周,随时驰援。粮草辎重,亦可经水路,运抵砦下津渡。
  西林少年,独当一面。
  “大哥。”马超率西乌铁骑,巡逻归营。
  “主公有令。”张郃取敕令相示。
  马超双手接过,展开一观:“军正,好计谋。”
  “你我依计行事,助主公早日平定十国。”张郃言道。
  “嗯。”马超不由振奋。
  圣河北岸,下砦。
  张辽、华雄,亦得蓟王敕令。
  “主公已取圣河城。正督环城港。军正献计,灭列国连兵,你我依令行事。”张辽传阅敕令。
  “军正妙计。”华雄叹服。
  张辽麾下三千小月氏义从骑,并华雄麾下二千鲜卑王骑。亦是幕府精锐。四门八将,麾下皆为天下雄兵。中垒将军典韦,拱卫幕府中军。不可轻动。另有麴氏先登,并列城陷阵,可为蓟王攻城拔寨。绣衣都尉史涣所携绣衣吏,亦不逞多让。
  以一当十。十万幕府雄兵,足可胜百万身毒奴隶之师。
  更何况,一汉当五胡。
  约定之期。列国联军,硬着头皮,拔营南下。
  数十万大军,绵延十里。战象威武,群兽逃窜。与此同时,圣河上,大小船舶,翻转船翼,连成舟桥。城内二十万多摩梨援军,次第过河。于北岸扎下营盘。
  沿河岸连营十里。人象嘶鸣,十里可闻。举火如龙,百里可见。
  数十里外。列国联军大营,亦有过之无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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