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校对)第170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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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鲁答曰:“陛下曾为‘弘农王’,史侯曾号‘勃海王’,合肥侯今为‘合肥王’。正应汉室宗王也。”
  “原来如此!”史侯如醍醐灌顶,幡然醒悟。
  见史侯深信不疑。张鲁亦暗松一口气。
  话说。此星象,似于史侯,最为有利。
  “强国亡,战不胜”,乃指江东虽势强,却无从胜战二侯连横,势必战败而亡。
  “大人忧,天子恶”,结合“圣人受制,谋臣有侧”。乃指董侯身侧,王、曹“上公大人”,二党之争,断难善终。必引亡国之灾。累及甄都天子,亦难幸免。
  江东穷兵黩武而亡国,关东将相失和而国丧。三年之中。天下三家,只剩史侯。以“弘农王”之宗王位,上应天命。继承炎汉万里锦绣江山。再续汉祚二百年。
  思前想后,全无破绽。
  正该。如此这般!
  张鲁星筭之言。史侯命黄门宫婢,广而告之。不出数日,蜀地尽知。亦风传江东、关东、乃至河北。
  蓟人一笑了之。江东合肥侯,从容应对。甄都二党,正忙于平分,淮泗诸国,历代所积。无暇他顾。
  楚都寿春。
  悉知汉中传闻。袁术龇牙一笑:“无妨。再杀三王便是。”
第165章
善假之道
  古往今来。谓一语成箴,多为话术耳。
  云山雾罩,扑朔迷离;似是而非,模棱两可。
  可比“此子后必大贵”,亦或是“此女贵不可言”。终归大富大贵,方能笔著书册,青史留名。那些未能富贵者,泯然众人,不见笔端。又人几人能记得,彼时相者之言。
  自兴荀子大儒学,《荀子》篇章,蓟人早已耳熟能详:“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蓟国大兴机关术。便是“善假于物”之明证。
  “制天命而用之”。又何尝不是“善假”之道。
  简而言之。毋论天命如何,皆可为我所用。
  故对星象之说,一笑了之。
  是故。马明菩萨问,王上无惧佛门大兴乎?
  蓟王坦然一笑,无惧。
  二党交锋,中断淮泗。曹党得,梁、沛、陈、鲁四国。陈王宠并无子嗣,稍后必改为陈郡。其中鲁国乃麟子阿斗封国。鲁相宋奇,又未曾裹挟淮泗之盟。故曹党必不敢轻动。更有甚者,曹孟德引军过境时,曾与宋奇相见。早已知晓其真身。鲁国为其所治,曹孟德足可安心。
  陈国乃淮泗之首。梁、沛二国,亦富甲一方。只需遣卫将军府良吏牧守,当可源源不断,支应曹孟德十万大军。
  且得淮泗四国,曹孟德凿穿南下之路。尤其沛国与淮南相接。可经涡水入淮水:“涡水受淮阳扶沟浪汤渠,东入淮。”
  失淮泗连横阻断。袁术恐难抵挡,曹孟德盖海舰队。
  非袁术不智,自寻死路。乃因曹孟德暗中投书,相约为社稷,共除“宗王之祸”。
  话说,论识人辨物,曹孟德亦不逞多让。尤其对多年好友,二袁优劣,更是心知肚明。单凭一封密信,便说动袁术遣人行刺。不费一兵一卒,取四国之地。
  两汉,家国同构,郡国并行。
  若按常理,乃以州郡划分地界。然自蓟国大汉一藩,宗王势强。淮泗诸国连横徐豫。更加蓟王总王权之极。汉室宗亲,万勿轻动。遂成群雄共识。如陈王宠等,诸王之心,路人皆知。然苦无真凭实据,曹孟德亦不敢轻易发兵。终归需,师出有名。
  不得已,曹孟德才行此毒计。陈王宠遇刺身亡。曹孟德假拨乱反正之名,一日夺城。再据王宫,刮地三尺。将陈年旧事,悉数翻出,公之于众。引天下哗然。
  用后世话说。曹孟德此举,乃是“有罪推定”。先认定陈王宠有罪,再破国搜寻罪证。“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漏网一人”。
  然循礼法,“卑不谋尊”。依《汉律》,国相若不举,朝廷则不究。“疑罪从无”。试想,陈国相骆俊,又岂会检举陈王宠。纵空穴来风,事出有因。便时有大逆不道之风闻,朝廷亦多行敕令训诫。蓟王虎威之下,如何能因“莫须有”之罪名,先行发兵。
  曹孟德不惜赔上故交情义,亦是权宜之计。若说曹孟德,唯利是图,假公济私,言过其实。然终归,利用私交,公私兼夹。此事若为袁术所知,必恼羞成怒,反目成仇。
  此,可是“善假之道”?
  非也。
  君子,“善假于物”。而非,“善假于人”。
  小沛,镇东将军营。
  “公台,公台。”主簿张邈,大喜入帐。
  “喜从何来?”陈宫明知故问。
  “王太师,‘金作赎刑’。豪掷隋珠四枚。为琅邪、东海、彭城、下邳四国相,免罪。”张邈一气呵成。足见有感而发。
  陈宫亦笑:“如此,我辈无患矣。”
  闻陈宫口出无患。张邈终是安心。
  日前,陈宫欲设毒计,兵临城下,使陶恭祖,破胆而亡。被张邈所拒。然自那日起。张邈便日思夜想,寝食难安。唯恐形势急转,小沛一日城破。
  且说,自兖州战败被逐。数年来,如无根浮萍,随波逐流。寄人篱下,朝不保夕。尤其粮草辎重,月月见底。今稍有起色,又惊闻陈国之变。
  正因大祸临头,陈宫才欲行速决。万幸,鲁相宋奇,果有仙术。得其指点迷津,这才有今日转危为安。化险为夷。
  真,神人也。
  略观张邈表情。陈宫遂心领神会,这便以心腹之言相告:“陈王之死,其必有诈。窃以为,乃出曹孟德之谋。因恐师出无名,为蓟王所罪。故暗使袁公路,遣人刺陈。如此,便可名正言顺,出师破国。”
  “竟有此事……”张邈惊问:“袁术心向合肥侯,且与陈国阴结盟约。何以刺之?”
  “孟卓有所不知。”陈宫欲言又止。
  张邈,“东平长者,坐不窥堂”。知陈宫,必有难言之隐,故亦不多问。二人这便同入中军大帐。通报吕布。
  吕布亦喜形于色。转而,又起心忧:“陈国弩士,关东精卒。闻不下数万之众。又闻陈国粮草山积,辎重无数。今人马皆为曹孟德所据。足有十万众。某不过万余。小沛孤城,如何争锋。”
  “将军毋虑。”陈宫早有定计:“陈王宠被刺,陈国群龙无首。且陈国弩士,乃出陈王私兵。今虽为曹孟德所得,然急切间,断难为其所用。少则一年半载,多过三五载。必不敢轻言外战。那时,陶恭祖三让礼毕,将军已为徐州之主矣。徐州四国一郡,再加将军营中一万精骑,亦足有十万众。何惧之有?”
  “公台所言极是。”吕布抚掌而笑。心中再无芥蒂。
  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终归“车到山前必有路”。
  甄都,太师府前里道。
  不其侯伏完,尚书令桓典,同车入府。
  闻丝竹悦耳,笑语欢声。隐隐从前堂传出。
  桓典这便问道:“太师宴请何人?”
  “乃司州别驾。”府吏答曰。
  “原是刁子荣。”伏完笑道:“速去相见。”
  刁韪(wěi),字子荣,彭城人。先为侍御史,后与王琬,俱遭党锢。复拜议郎,迁尚书。在朝有鲠直节。出为鲁、东海二郡守。性抗厉,有明略,所在称神。常以法度自整,家人莫见墯容(怠惰之色)。陶谦入徐,因故去职。待朝廷东迁,黄琬拜为司州牧,遂举其为司州别驾。
  “善。”桓典欣然言道。
  难得我辈中人,自当前去一见。
第166章
报怨雪耻
  伏完、桓典,阶旁除鞋。正欲联袂登堂。
  忽听堂内,慷慨发声:“骆俊,少为郡吏,举孝廉,拜尚书郎。先帝时,擢为陈相。黄巾播乱,群盗蜂起。汝南‘葛陂贼’猖蹶(猖獗),陈(国)四面受敌。(骆)俊厉威武,保疆域。出仓见谷,以赈贫民。邻郡士庶,皆往归之。(骆)俊捐俸禄,给衣食。因整治有方,贼不敢犯。郡境灾害不生,岁获丰稔(rěn)。民有生子者,(骆俊)常厚致(厚赐)米肉。民人感恩,多以‘骆’为子名。不料,为奸人所害。”
  说话之人,正是司州别驾刁韪。
  王太师言道:“骆孝远,乃贤相。陈国因而兴之。发妻有孕在身,年末当卧蓐(临产)。老夫命人,入陈接应。却闻俊妻,已随海市,赴蓟国。同行数千家。”
  “必是蓟王太后怜之。”刁韪慨叹。
  “正是。”王太师言道:“蓟王,母慈子孝是也。”有其母,必有其子。少时,母亲义结金兰。才有蓟王,桃园结义。此乃一脉相承。《尚书·康诰》:“天惟与我彝。”《尚书孔氏传》:“天与民五常,使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
  听闻至此。伏完、桓典,二人这才登堂相见。
  王太师为众人引荐。
  礼毕,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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