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校对)第170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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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举杯共饮。
  司州,乃司隶校尉部改立。治洛阳。时黄琬走马上任。先入蓟王函园。由函陵令鲁肃引荐,河南尹、洛阳令、城门校尉等,留守官吏与之相识。
  尤其河南尹司马芳,洛阳令司马防,并大鸿胪司马儁,号“三马同槽”,皆出蓟王门下。兄弟二人,自牧守京师,大刀阔斧,颇有建树。
  更加京师勋贵,皆伴驾迁居甄都。洛阳内外,再无掣肘。与函陵令鲁肃,勠力同心,相得益彰。前西园八校尉,今为函园八校尉。洛阳八关,除函谷关都尉吴匡,余下七关,皆由函园八校,领衔戍守。
  函园八校,上军校尉冯芳,总领函园将校。中军校尉张范守伊阙关、下军校尉张承守广成关、典军校尉张昭守大谷关、助军左校尉赵融守轘辕关、助军右校尉马赵瑾守旋门关、左校尉夏牟守孟津、右校尉李严守小平津。
  上军校尉冯芳,乃八校之首。又贵为蓟王外舅。坐享高官厚禄,越发珍惜羽毛。诸将敬服,将相和睦。更有鲁子敬,国士无双,守土有功。年初,加“光禄大夫”,擢升比二千石俸。
  蓟王万里敕令。待二宫修缮毕,函园良匠,当全力修造,京畿离宫别苑。已备迁北天竺王室安居。
  蓟王多措并举。复兴旧都之意,不言自喻。硕果仅存之十常侍,钩盾令宋典,掖庭令毕岚,并京中黄门,及洛阳百万之众,皆得心安。
  十里函园,悬楼九坂。阳港双市,藩商齐聚。繁华鼎盛,不下洛阳三郭北邙。
  城门校尉赵延,亦称宿臣。并麾下十二城门候,拱卫五九洛阳城,兢兢业业,功不可没。得鲁肃引荐,知晓司州诸事。随奉司州牧黄琬为上官。悉听遵命。
  这才有司州,如期立府。若一众留守官吏,皆阳奉阴违。可想而知,黄琬此行,必坎坷难为。此事可比,刘景升单骑入荆州。若无州中豪强世家相助,如何能跨蹈汉南,为一州之主。
  此举。后世俗称“拜码头”。
  若无蓟王首肯,鲁肃引荐。黄琬如何能中洛阳,而立州府。
  司州立府于城中步广里。出府门,便是上东门御道。与长信宫(永安宫),隔街相对。与东郭绥民里,洛阳县,不过数里之遥。距位其下之永和里,河南尹府治,亦不足数里。
  至此。州、郡、县,三级吏治体系齐备。洛阳治政,遂入正轨。
  稍后,又有前扬州牧,领右将军刘繇,入京来投。
  入府与黄琬密谈,求河东郡栖身。
  黄琬不敢擅断。遂待之以客礼,后遣使甄都。便有司州别驾刁韪此行。
  悉知前后诸情。伏完言道:“闻右将军自出淮南,便轻舟北上。欲求孙破虏飞云舰队,‘报怨雪耻’。却不知何时入京?”
  “君侯有所不知。数月前,右将军便已入京。客居函园蓟国邸。与园中诸校,多有往来。料想,必有结好之意。”别驾刁韪,娓娓道来。
  “原来如此。”伏完这便心领神会。同为“拜码头”。刘繇虽贵为右将军,遥领扬州牧。然毕竟无一兵一卒傍身。空口白牙,如何能说动函园官吏,助其成事。
  辗转数月,引而不发。待司州立府,尘埃落定。这才登门相求。足见刘繇,一雪前耻之心。
  俗谓“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何况时人重名。身受袁术,奇耻大辱。长涂二龙,焉能不卧薪尝胆,报仇雪恨。
  遍观隶属甄都治下州郡。幽、冀、并、凉、雍,五州皆出蓟王兼督。余下青、徐、豫、兖、荆,皆得其主。且州牧皆兼领将军位。军政一体。唯司州牧黄琬,无军权傍身。刘繇此去投靠,可谓目光长远。
  “司州兵卒几何?”太师高屋建瓴。
  别驾刁韪,如实作答:“除黎阳营士,随卫将军入兖。尚有雍、长安二营,计万余精兵。”
  话说,戍守京畿之营士,有黎阳营、雍营、长安营等。
  雍营,屯雍县,属右扶风,主官为“扶风都尉”。长安营,屯长安,隶京兆尹,因其主官为虎牙都尉,故又称虎牙营。
  《后汉书·安帝纪》:“(延平四年)乙丑,初置长安、雍二营都尉官。”应劭《汉官仪》:“京兆虎牙、扶风都尉,以凉州近羌,数犯三辅,将兵卫护园陵。扶风都尉居雍县,故俗人称雍营焉。”
  雍营并长安营,皆为汉安帝,延平四年所置。乃因西羌屡屡作乱,为护前汉皇陵,故在三辅置营士。
  雍营、长安营、黎阳营。三处营兵,与南北禁军类同,均是常备之军。
  先前,曹孟德拜骑都尉,领黎阳营。后为轻车将军,拜兖州牧。遂携五千黎阳营士渡河,今为卫将军营中主力。黎阳营遂十室九空,营中只剩老卒戍守。后被蓟国横海舰队,戈船校尉文聘所据。
  闻弦歌而知雅意。
  右将军刘繇所求,必是雍县、长安二处所屯,一万营士。
第167章
司州兵事
  司州牧黄琬,宦海浮沉,宿臣之姿。
  右将军刘繇所求,兹事体大。尤其甄都上公之争,如火如荼。稍有不慎,身死族灭。岂能擅作主张。
  且遣使甄都,亦有侧重。
  别驾刁韪,出身党人。素有清誉,在朝“有鲠直节”。出为鲁、东海二郡守,性抗厉,有明略,“所在称神”。
  且“常以法度自整,家人莫见墯容”。
  性情颇与太师相合。投刺谒见。太师破例设宴款待,足见礼遇。
  既已言明来意。太师这便落杯相问:“诸位,以为如何?”
  正因与会众人,皆出王党徒众。故太师亦不见外。
  不其侯伏完先言:“长涂二龙,出身宗室。卑下窃以为,不无不可。”
  尚书令桓典,心存顾虑:“淮泗,诸事未了。横生事端,恐为曹党不容。”
  王曹二党,中分淮泗,势均力敌。若此时,再许刘繇并二营兵马,立幕府于河东。如此一来,长涂二龙,一人控河中,一人守河尾。纳甄都入怀。曹氏父子,必如芒在背。如何肯轻易允之。
  “无妨。”太师笑道:“如君侯所言。长涂二龙,乃汉室宗亲,‘皆有隽才’。料想,曹太保,足可安心。”
  “太师,明见。”司州别驾刁韪拜服。
  略作思量,桓典这便醒悟。正如太师所言,长涂二龙,汉室宗亲。二党争相笼络,唯恐不及。曹太保又岂会,轻易与二人结怨。
  但凡得王太师首肯。曹太保亦有求必应。
  此处,可见太师素有公心。长涂二龙,非出朋党。然却心怀汉室,听命于甄都天子。尤其逐袁术出淮南之心,日月可表。二龙得势,可助甄都一臂之力。何乐而不为。
  谓齐头并进。
  便在司州别驾刁韪,投刺太师府前。后将军领青州牧刘岱,亦遣使入京。为曹太保座上宾。
  所求,亦是刘繇之事。
  汉室宗亲,乃二党之外,三方势力。心向甄都天子,毋庸置疑。遣使来求。曹太保,自当成人之美。更何况,携礼甚厚。
  更有甚者。刘繇又亲遣属吏,入车骑大将军董重府。请董重代为进言。
  可想而知。刘繇以右将军,督司州兵事。水到渠成。
  听董重进言。天子遂问:“今,扶风、虎牙二都尉,何许人也?”
  董重有备而来:“右扶风都尉皇甫敬,字叔献。乃廷尉皇甫嵩三子,前为霸陵令。虎牙都尉刘勋,字子璜,乃出前虎牙将军夏育麾下。”
  “闻皇甫义真长子,乃出蓟王门下。”天子随口一问。
  “正是。”董重如实相告:“廷尉长子皇甫直、从子皇甫郦,今皆为閤下令史。主閤下威仪事,统閤下游徼。先前,蓟王聘凉州三明之皇甫规,霜妻马氏为贵人(妃)。若以此论,蓟王犹长槐里侯皇甫嵩一辈。”
  不愧外戚出身。董重一段话,举重若轻。将安定皇甫氏,上下枝属,并与蓟王瓜葛,悉数道明。
  “既出蓟王门下,皇甫必有过人之处。”董侯欣然言道。
  “陛下,明见。”董重谄媚一笑,心中波涛汹涌。
  天子原话,“皇甫必有过人之处”。若循上下语意,乃指皇甫直无疑。然若被外人悉听,不明就里,望文生义。多以为是赞安定皇甫氏,满门英杰。
  无论远近,皆言之有物。董侯已现明主之姿。
  司州兵事既定。天子忽问:“不返旧都,可乎?”
  改司隶为司州。洛阳旧都,沦为汉州之一。渐失帝都京华。泯然众州矣。
  董重谨慎作答:“蓟王上表,修造京师离宫苑囿,安置北天竺诸国。臣,窃以为。蓟王当有迁回旧都之意。毕竟,东迁都甄,乃权宜之计。”
  “曹太保,又当如何?”不料天子竟以心腹之事相问。
  董重感同身受,躬身作答:“臣,以己度之。许,太保不欲。”
  “‘圣人何以不可欺也?曰:圣人以己度人者也。’”天子出口成章:“‘以心度心,以情度情,以类度类,古今一也。’”
  天子所诵,乃出前汉·韩婴所著《韩诗外传·卷三》。
  董重似懂非懂,不敢作答。
  少年天子,远比总角之年,更为早熟。
  “蓟王若上表,求迁旧都。”须臾,天子又问:“太保,又当何为?”
  “臣,窃以为。太保必不敢逆。”董重咬牙答曰。
  “呵呵……”少年天子,含笑发声:“朕又何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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