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校对)第175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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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喏。”属吏领命自去。
  再看城下。
  距发石车,一(石)丸地外。淮南大军,正有条不絮,安营扎寨。
  兵法云,“侵掠如火,不动如山”。广陵守备空虚,然下邳援军,数日可达。何故不先攻城,反扎营。
  赵昱眉头紧锁。莫非,尚不知,城中内应,悉数灭尽?
  “来人。”
  “在。”
  “速去市中。”赵昱需亲自查验。
  “喏。”
  广陵市中。
  大火已灭,余烟未散。贼人尸首,已被悉数抬出。铺陈市楼前。不下数百具。另有刺奸,取首级相示。赵昱看得真切,正是前徐州骑都尉,张闿。张闿其人,恶名昭彰。先欲截杀当朝曹太保满门,事发,远遁江东,投靠时扬州牧刘繇。不料却献砦转投袁公路。再使陈国,刺陈王宠并陈国相骆俊。今又蛰伏广陵,欲谋我雄城。岂料,事败被诛。果然,“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这便,心中大定。贼酋授首,余众皆亡。淮南大军,必不知内情。故稳扎稳打。欲外合里应。正可将计就计。行缓兵之策。坐等下邳援军,一战而胜之。
  谓一通百通。赵昱捋须笑道:“天助我也。”
  却不见献张闿首级之刺奸,眼中悲色,一闪而逝。刺奸家小,悉为人质。如何敢走漏风声。告知赵昱实情。
  广陵城下,临江青雀舫中。
  二人对饮。
  正是合肥侯相,八厨之胡毋班,并镇东将军主簿,八厨之张邈。
  比起张邈成竹在胸,从容自得。胡毋班却,心生忐忑,唯恐变生肘腋。
  见状,张邈遂出言宽慰:“广陵空城,旦夕可下。季皮,毋虑。”
  胡毋班,闻声慨叹:“如孟卓所言。旦夕之间,唯恐有变。”
  张邈眼中,精光一闪,又旋即隐去:“先前,见城中烟起。料想,城内死士,已依计行事。赵元达,纵忠直有识,见张闿首级,亦中计矣。”
  胡毋班,却不敢大意:“且看今夜如何。”
  二人各为其主,同舟共济。乃为交割事宜。待淮南大军里应外合,奇袭夺城。吕布又遣人,尽得海陵仓中二百万斛米。那时,盟约达成。便将盟书付之一炬。从此往后,神鬼不知。
  换言之。青雀舫中,八厨二人,既是亲历者,又充见证人。
  自以为得计。赵昱一日辛劳,夜宿谯楼。恐被奸人所乘。遂令城头火把高举,以壮声威。
  广陵射陂,匡琦城。
  别驾麋竺,并校尉陈登,并立城头。俯瞰,城下轻舟,次第列队。屯田军士,正将薪柴,囤于舟上。待堆满舟头,再泼洒鱼油。以麻布蒙之。百艘轻舟所载,皆是薪柴鱼油,易燃发烟之物。
  时下,春寒料峭,冬风未消。风向自西北而东南。射陂扼中渎水,顺下茱萸湾,乘风纵火,正当适宜。
  “何时发兵。”麋竺问道。
  “当是鸡鸣。”陈元龙,早有定计。
  “恐淮南大军以入城。”麋竺不无担心。
  “无妨。”陈元龙,胸有成竹:“子城被破,金城尚存。兵法云,‘半渡而击’。今乃‘半城而击’也。”言下之意,趁淮南大军,倾巢而出。里应外合,攻陷子城之际。再行背后一击。
  “原来如此。”麋竺这便醒悟。又言道:“陶公若知子城被破,恐生惊怖。”
  陈登早有准备:“薛礼既入金城,当可保陶公无恙。”
  先前,王太师易相夺国。彭城相薛礼,逼不得已,挂印而去。却未随陶谦,南迁广陵。上疏言,欲效典农校尉陈登,屯田广戚。陶谦亦听之任之。后吕布南下,入主徐州。时徐州吏民,人心惶惶,薛礼似被人遗忘。不料年末,却被别驾麋竺,暗中招募。入匡琦城,面授机宜。
  薛礼遂携麾下精卒,假扮随从,裹挟车队入金城。伏于章台宫中。时,吕布迁治入下邳,已重封此宫。故,淮南死士,遍搜广陵内外,却不料章台宫中,尚伏一支奇兵。
  是夜。
  雷薄、陈兰,各携数百淮南死士,二路兵分。
  一路杀奔子城,一路杀奔金城。
第246章
半城易主
  “府君,府君?”便有属吏,隔门相唤。
  “何事?”谯楼内,广陵太守赵昱,低声喝问。
  “陶公有请。”属吏恭声答曰。
  “嗯?”赵昱闻言一愣。陶公自三让徐州,便闭门谢客,称病不出。赵昱、曹宏等心腹,多次投帖谒见,皆被婉拒。何以,今夜相唤。
  然,毕竟受知遇大恩。白日遣人来问,赵昱推说海贼入寇。许,陶公不敢轻信。故遣人来唤,欲行当面一问。若不去,恐为其见疑。凡有闪失,悔之不及。
  心念至此。赵昱这便起身,赴陶府一行。事急从权。当面宽慰,陶公当信之。
  赵昱前脚刚走,雷薄后脚已至。
  携数百淮南死士,如虎入群羊,悍不畏死。杀散守军,斩关断锁。举火为号。
  城外淮南大军,一拥而上,直扑城下。
  与此同时,陈兰亦携死士,杀奔金城。金城虽与子城,一墙之隔,然二城之间,亦有虎落深壕。本以为,不过郡兵寥寥。岂料,竟未如子城守军那般,未及接兵,便一哄而散。反倒居高守下,死战不退。淮南死士,多有强攻毙命。深堑尸积,血流漂橹。
  杀声震地,火光冲天。
  临江青雀舫。
  合肥侯相胡毋班,镇东将军主簿张邈,侧耳倾听,心思各异。
  “报——”便有细作来报:“子城已下。”
  “金城如何?”胡毋班忙问。
  “仍在酣战。”细作答曰。
  “再探!”
  “喏!”
  见胡毋班面色,阴晴不定。张邈好言宽慰:“季皮少安。半城易主,胜负定矣。”
  “孟卓所言极是。”话虽如此,胡毋班却丝毫不敢大意。“行百里者半于九十”。何况阵前交兵,瞬息万变。
  时间分秒流逝。却迟迟不见细作来报。胡毋班心急如焚,如坐针毡。若非张邈从旁纾解,早已失分寸。不知不觉,杯酒已空。张邈再斟满耳杯。
  举杯共饮。胡毋班,趁机偷窥,天将露白。
  广陵射陂,匡琦城。
  “报——”便有斥候来报:“子城已失,金城犹存。”
  “薛礼何在!”陈元龙喝问。约定时辰已到,金城竟未举火为号。却不知何故。
  “未可知也。”斥候如实作答。
  “嘶——”闻此言,麋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再探!”陈元龙喝道。
  “喏!”斥候领命自去。
  麋竺低声问道:“何以迟发?”
  “未可知也。”陈登当机立断:“即刻发兵。”
  “得令!”
  “元龙且慢。”麋竺毕竟豪商出身。唯恐形势突变,自投罗网,满盘皆输。
  陈登却已,心如磐石:“谓‘见兔而顾犬;未为晚也;亡羊而补牢,未为迟也’。薛礼有失,广陵危矣;我等去迟,陶公危矣。”言下之意,若薛礼正与城中死士血战,故未及举火为号。此时出兵,当可救援。若瞻前顾后,为时已晚。即便金城不落,陶恭祖亦惊怖而死。
  “也罢。”权衡利弊,麋竺亦下决心。
  二人并肩下楼,同舟共济。轻舟先行,水军押后。趁微亮天光,逆中渎水而上。舟车楫马,直扑茱萸湾而去。
  比及天明,曙光初露。
  临江青雀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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