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校对)第191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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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少安。”院门开启,门人先与书童耳语。书童回车相告。须臾,久未露面,扶风侯公子,孤身下车,步入院中。
  挑灯入后堂。与秦太仓相见。
  “拜见秦太仓。”侯殷肃容下拜。
  老者含笑点头。
  待小黄门合力搬出沙盘,老者取细木书道:“公子别来无恙。”
  侯殷取另一支细木在手:“偷生苟安,书不尽言。”
  待小黄门将沙盘抹平,老者又书:“公子此来,可有所得。”
  侯殷书答:“终不负所托。”
  老者急书:“我儿何在?”
  侯殷却未书写。反从袖中取白绢一卷,递给老者。
  老者展开视之,不时含笑点头。将绢上蝇头小字看完,又付之一炬。轻吐浊气,这便提笔写道:“天下竟有如此奇巧。”
  侯殷急忙提笔:“秦公直言。”
  老者再书:“宋皇后亦入蓟王家。”
  侯殷颤抖落笔:“何以知之?”
  老者这便提笔疾书。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鸡鸣时分,院门重启。
  扶风侯公子,缓步而出。失魂落魄,立于檐下。直到院门紧闭,犹未回神。圣教处处与刘备为敌。不料刘备,竟是亲妹夫无疑。“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
  “公子?”马车内,书童掀帘轻唤。
  “嗯。”侯公子这才猛然清醒。冷风一吹,遍体生寒。眉上冷汗,已结成冰珠。深吸一口寒气,稳住心神。遂向马车走去(详见:《陇右·066
人财两全》)。
  今夜之后。当与太平道,一刀两断。京中黄巾余孽,需早日除尽。
  稳步登车。侯公子,已有定计。
  甄下,十八里浦。
  御史中丞荀彧,出使蓟国,功德圆满,不虚此行。
  曹司空携百官相迎。
  荀彧在蓟国,广受礼遇。甄下亦与有荣焉。见蓟王如此持重。曹司空方悟,荀彧大才,不可不用。同车回城,曹司空破例开府宴,为荀彧庆功接风。
  席间,荀彧得知。四海令左慈已返蓟国。如其所料。史侯真乃何后所出,先帝长子。史夫人,见事不可为,知满门无存。于是,含血喷人,构陷史侯。欲借曹司空之手,杀之而后快。以求他日,真相大白。再假蓟王之手,诛曹司空三族,报灭门大仇。仙门毒妇,莫过如此。
  然,终归史侯,身份存疑。否则,先帝神应,又做何解。
  试想,天下皆存疑。何况,本就多疑,曹司空。
  趁同去更衣。曹司空求问荀彧。荀彧进言,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片刻沉吟。曹司空如梦初醒。荀彧果然,王佐之才。
  只因存疑。换言之,有人信,必有人不信。
  若以不信而行。一杯鸩酒,结果史侯性命。必被信任之人,冠以弑君大罪。此生污名难除。
  然若以信而行。善待史侯,只废其帝位,全其性命。即便不信之人,亦无从指摘。反赞司空大义。
  家国天下,利益至上。信与不信,皆求最大得利。
  能有此谋。荀彧如何不称王佐。
  且与荀彧,正人君子,光明磊落,迥异。曹司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他日,权倾天下。时过境迁,无人提及。史侯无故暴毙,亦是天命使然。又与司空何干。
  君臣同心,上下勠力。
  三司会审,定史夫人,弃市夷族之罪。废史侯弘农王位。贬为弘农侯。前为弘农郡王,后为弘农县主。曹司空,又请骠骑大将军张济,共领朝政。
  遣使汉中,说国师张鲁,及一众留守属吏,悉迁甄都。二朝合并。
  汉中,南郑。
  国师张鲁府。
  “曹司空封我何位?”张鲁不置可否。
  “封阆中侯,食邑万户。”甄都来使,正是前兖州从事,今陈相薛悌:“位列九卿。”
  “三公可乎?”
  闻此问。薛悌知当,不虚此行:“有何不可?”
第169章
申肥兹秀
  张鲁索三公之位。便有投靠之心。
  先前,荀彧出使河北。蓟王既已应允,必传书张鲁,告知详情。薛悌此来,不过例行公事而已。
  临行前,曹司空已,面授机宜。万户侯可得,区区三公之位,自不足惜。只需张鲁愿携南郑百官并家小,悉迁甄下。凡有所求,无有不可。
  何况,三公之中,王太师余党,亦牵扯二董之乱。暗说董重,挟天子,发矫诏者,便是司徒伏完。凭董重供词,足可作从众论罪。
  更加,汉家天子,受命于天。天人感应,得失可查。凡有异象,必罢三公。先帝神应,岂非天降异象乎?
  曹司空总朝政,不可擅动。唯剩司徒伏完,乃适合之选。
  若张鲁入甄下,助曹司空,吞并汉中。立此大功,当可拜为司徒。
  唯一所患。镇西将军,兼领益州牧刘焉。心向何人,尚未可知。若转投合肥侯,荆州危矣。
  蜀中细作来报。江东遣使,已入绵竹。更有甚者,闻刘焉有意,徙州治入成都。
  成都,早为百濮之地。周慎王四年(前316年),秦并蜀国,设蜀郡。秦张仪、司马错筑太城,次年,张仪于太城西筑少城。称“蜀都”。新莽地皇五年(24年),公孙述称帝,定成都为“成家”。又改益州为司隶,蜀郡为成都尹。蜀都,遂为“成都”。今汉沿其名。
  成都,扼天府之中,沃野千里,易守难攻。论地利,远盛绵竹。且避入蜀中,绵竹可为重镇雄关,守成都周全。唯一不利,深入蜀中,守成有余,尽取不足。天下有变,鞭长莫及。
  荀彧以为。只需刘焉避入成都,偏安一隅,再无问鼎天下之心。此后,必从壁上观,待价而沽。且看关东、江东,如何施为。何方许以重利,便向何方称臣。然依山川之险,足可挡十万大军。益州仍为其所辖。割据之势成矣。
  曹司空闻言冷笑,早晚必诛此贼。
  端午之变,先易后难。
  先废史侯,遂成定局。
  三司会审毕,定弃市,夷三族之罪。曹司空遂传书蓟王。蓟王言可。毋需待秋日问斩。于甄下闹市。将史夫人,并史门弟子,悉数弃市。并传令洛阳、南郑,除恶必尽。
  而后,禁史侯于甄都宫偏殿。待辨明董侯出身,立大汉天子,再徙往封邑。此生无诏不离。
  关东、汉中,兄弟之盟,就此作废。
  本以为,天下一统,指日可待。不料,天下三分,叔侄之争,并未完结。
  先前,三分天下有四家,河北皆出蓟王治下。如今汉中,关东,并成一家。局势明了。以大河、长江,为楚河汉界。河北悉归蓟王。若蓟王有意立麟子于河北。亦有三帝。
  河南悉归甄都。知蓟王不欲麟子南下。曹司空若保权势,必不会渡河称臣。若查明董侯真身,即便坐实董太皇秽乱宫廷,欲行“鱼目混珠”。曹司空亦可求王美人贵子,南下称帝。
  如董侯所言,“童子申”肥,“童子兹”秀。
  申肥兹秀。王美人贵子“申”。此时,正于紫渊馆中,伴读蓟王子。
  若曹孟德退而求其次。乞童子申,南下即位。料想,蓟王必无异议。毕竟,拨乱反正,追本溯源。还帝位于汉室。乃人臣,义不容辞,责无旁贷。
  关东群雄,虽不满曹司空。然得汉中十万西凉精兵。曹司空,足可讨灭群雄。一统中原。与合肥侯,隔江对垒。与二袁,会猎江东。
  彼时,孰胜孰负,犹未可知也。
  天下大势,见仁见智。
  史侯被废。天下皆看河北。此时,王太后传召涉事人等,询问京中旧事。虽不敢称人尽皆知,却早已风传大河上下。
  董侯何所出,干系重大。尤其对甄都群臣而言。
  毕竟,自洛阳东迁,甄都必出汉廷无疑。远非汉中史侯,江东合肥侯可比。
  于董太皇而言。毋论申肥兹秀,何人称帝。皆自幼长于,永乐宫中。论亲疏,申肥兹秀,不相上下。何人为帝。料想,董氏皆可得善待。
  于曹司空而言。扶立何人为帝,亦无不同。皆是,“挟天子而令诸侯,畜士马以讨不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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