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校对)第196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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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彼时,密室三药,唯董姝种玉。若换窦妙,乃至舞阳君其一,董侯之事,皆无成矣。万里江山,即便落入蓟王家。亦断难如今日这般,易如反掌。以全取胜。
  果然,“无巧不成书”。
第244章
君流车驾
  楼桑,将作寺。
  皇上乘雏鸦号,入白湖水砦。泊于将作寺津。与将作寺隔湖相望,便是白湖水军大营。横海上将军,立营南港。今白湖水军大营,多用于安置水军将校家小,并为左右横海中郎将,巡弋国中水路之行营。
  自开大溪地,楼桑与西林相接。更加爵民,多徙临乡。楼桑令何伯求,年初上疏,欲将临近白湖,先前所辟良田,改为宅地,扩建十里楼桑。
  正如临乡大衍之都,由四十九衢,扩为九十街衢。楼桑贵为蓟国商都。地窄民多,百业云集。见缝插针,高楼林立。非长久之策。加之,东境圩田大成,丰、宁二州,一季三登。废些许良田,改作他用。亦非不可。何况楼桑寸土寸金,宅地价值,远高良田。
  利弊权衡,皇上遂准其奏。
  楼桑大建,年初而始。月起十万楼台,半载之后,旧貌新颜。横十竖五,足分五十衢。前有西林,后有白湖二港。内有,夜市、坊市、桥市、后市,四市分立。水陆通达,人烟辐辏,楼桑终得舒展。
  除大利匠人城外,楼桑所居工匠最多。谓,“百工居肆”是也。
  楼桑既号商都。必然商肆林立,游商云集,百货山积。蕃邸坊市,四海豪商,多如过江之鲫。诸多豪商,实则早已为蓟人。定居楼桑,足有千户。买爵一等为官大夫者,亦大有人在。如皇上舅父,人称“范公”。亦是楼桑巨贾。舅父非经世之才,然商贾发家,因成巨富。皇上亦乐见其成。季汉家国天下,皇上深有体会。少时,孤母持家,舅父逼婚。母亲虽断然拒绝,兄妹不欢而散。此事,遂成母亲心结。稍后,皇上持家有道,复兴祖业。携母千里赴会,祝外祖寿。二家和好如初,母亲这才涣然冰释。将心比心,皇上亦不忍见,母亲为家事所累。
  正如楼桑,刘氏宗亲。皇上亦颇多存恤。提携后辈,赏赐尊长,力所能及,皇上不忘本也。
  谓“近乡情怯”。楼桑与临乡,近在咫尺。饶是如此,皇上亦避人耳目,不曾告知。唯恐宗亲四邻,蜂拥而至。不宴开数日,断难脱身。诚然,便有耄耋老者,趁酒醉,唤一声,“三墩”。皇上亦倍觉亲切。
  皇上此来,乃为观将作寺所造,『君流车驾』。各式机关马车,百五十辆。宿营车、汲水车、庖厨车、辎重车、将作车、卧蚕车,一应俱全。皆是季汉顶尖造诣。
  季汉车船,坐卧起居,皆便宜。车厢内外,诸器齐备。如君流营车,乃新式远行马车改造。不仅车尾另设盥洗间,望座内置机关汽弩。辅以清钢陨琉璃壁,安车四望,刀剑无伤。更有甚者,机关汽弩效船首弩炮,可旋转底座,四面毙敌。
  车窗、御舱、望座,皆为双层夹胶,清钢陨琉璃壁。亦如远行马车,望座下藏活动驽帐。临时驻车时,可向前展开,用于遮蔽驽马。
  皇上命人试射望座汽弩。声如雷鸣,弩矢连发。所过,摧枯拉朽,碎片迸溅。堪比机枪炮塔。置于车顶,无需手持。故毋虑负重。清钢百炼,用料厚重。酒精喷灯加压,远射千步,威力巨大。
  整套酒精蒸馏机关器,亦置于将作车之列。可随时随地,随意制备。如银炭、清钢、赤金、陨琉璃等,亦入选将作车,可于炉中熔炼。虽统称“将作车”,实则各有不同。另有冶炼、织造、窑炉、硝革、兵器、制药等,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函园姬,本就出身亚马逊东迁部落。除狩猎技能外,各有生存技艺。后经南宫少府,因材施教,知行倍增。凡出季汉家门奇技,函园妃皆各有精通。
  人吃马嚼,沿途补给,亦是重中之重。故将作车中,另有屠宰、收割、腌制、脱壳、烘干等,后勤机关器。百五十辆机关车驾,皆配鲜卑重耕马。可耐极寒,又马力十足。
  将作寺,呕心沥血,奇思妙想。为皇上锻造,百五十辆君流车驾。再加三百函园妃,一路护佑。纵远行十万里,亦足可保皇上,万无一失。
  函园姬亦对各式车驾,爱不释手。若非皇上自罪君流,将作寺亦毋需不惜工本,大材小用。终归,皇上无小事。
  路线已初定。待皇上自大凌港始发。便有计程机关车,记录十万里程。沿途风土人情,皇上衣食住行,事无巨细,皆入君流《起居注》。沿途造纸,自是不必。所携左伯纸,足录十万里。
  皇上一声令下。
  于将作寺中庭。百五十辆机关车驾,片刻之间,拼组成营。外围,卧蚕车连成楯墙。折叠龙骨,鸾毳裘帐,望座汽弩守备四方。车前御舱,可供宿卫小憩。内置暖炉,纵滴水成冰,寒夜漫漫,亦温暖如春。
  与远行车驾不同。望座四面赤金清钢陨琉璃罩。只开箭窗,供汽弩射击。箭窗可随汽弩,往来旋转。居高下射,全无死角。亚马逊,善合击狩猎,射域各有区分。汽弩连射,毙敌无数。
  居中营地,亦各有分区。围绕中军大帐,次第铺陈。营中车驾,皆由卧蚕车,十字连通。车轮高居,可避毒虫。
  一言蔽之,自生自灭,自给自足。
  此行当无忧矣。
  距君流之期,尚有时日。将作寺,仍需细致打磨,精益求精。然大而观之,皇上不虚此行。
  长安城扩建,正如火如荼。楼桑将作寺等署寺,三载之间,当陆续迁往关中。待五尹十守,二十一署寺,皆迁离。皇上当还政于国。蓟国虽号大汉一藩,然终归只是诸侯王国。嫡长子承袭王爵。再募傅、令,以佐之。
  稍后,皇上又赴后院精舍。西林少年大匠宗马钧,正领寺中能工巧匠,苦思蒸发机关。谓一通百通,汽弩亦是蒸汽驱动。如何锻造车船专用,于马钧等人而言,并无大碍。无非尽善尽美而已。
  以酒精为燃料。内燃机关,亦非遥不可及。
  勉励一番,皇上携函园妃,乘船自去。
第245章
大兴长安
  雏鸦号,舟入北港。皇上车驾回宫。自有金乌属吏,代掌雏鸦号。
  如前所言。金乌船宫,亦属离宫。无论出行与否,皆有属吏常驻。季汉公船,大略如此。
  洗漱更衣,登瑞麟阁理政。
  居中所陈,正是将作寺所献,长安扩城建模。
  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既定三载迁都,前汉帝都长安城,势必先行扩建。八百里秦川,前后两汉,苦心经营四百年。城池甚好,沟渠尚存。足纳千万爵民,同赴关中栖身。
  “关中者,天下之脊,中原之龙首也。”居中守正,分封五帝。皇上迁都之举,利国利民。
  故长安斗城,扩建无疑。
  《管子·乘马》:“凡立国都,非於大山之下,必於广川之上。高毋近旱而水用足,下毋近水而沟防省;因天材,就地利。故城郭不必中规矩,道路不必中准绳。”
  长安斗城,正循此例。
  惠帝元年(前194年)春,正月,“城长安”。三年春,“发长安六百里内,男女十四万六千人,城长安,三十日罢”。同年六月,“发诸侯王列侯徒隶二万人城长安”。五年春,正月,“复发长安六百里内,男女十四万五千人,城长安,三十日罢”。同年九月,“长安城成”。
  长安城,“高三丈五尺,下阔一丈五尺,上阔九尺,雉高三坂,周回六十五里”。
  《史记·吕后本纪》载:“(惠帝)三年方筑长安城,四年就半,五年、六年城就。”
  长安筑城,三载足以。
  西都长安,南倚龙首原,地势高绝。汉家宫殿,拔地而起;城楼耸峙,高大雄伟。西墙紧临潏(jué)水,东墙笔直南北,北墙顺沿渭水,南墙迂回宫闱。地势由南北倾,四墙围垒长安城,因缺西北角,故后人言:“城南为南斗形,北为北斗形,至今人呼汉京城为斗城是也。”
  “八街九陌”长安城:“参涂夷庭,街衢相经,廛里端直,甍(méng
屋脊)宇齐平。”
  两汉之交,毁于战火。后汉又历经重建。尤其自京兆尹刘陶赴任。历年大建不断。西京旧貌新颜。酒雄豪言,为新汉所筑。言犹在耳,季汉三兴。正因守土筑城有功,故加太上九卿之大宗伯,以荣耀其身。
  皇上窃以为。长乐、未央、明光诸宫。实过于阔气。故有意,将“北阙甲第”两侧,桂宫及北宫,二择其一,立为无上将军幕府。明光宫,则专为太上帝廷。
  唯长乐、未央二宫,效北都玲珑天宫,筑九重寝宫。
  斗城闻名已久。且历经前汉帝王,增筑改造,竭尽地利。唯于斗城之外,再造新城,为爵民所居。方为因地制宜,上上之策。正如将作寺所呈新城,号“六爻之城”。
  位于龙首原以南,长安斗城东南。以六条高坂为脊,析分街衢闾里。正是稍后隋之大兴城。彼时,见长安城破,隋文帝遂弃之不用,于斗城东南,营建新都,定名大兴。
  今长安犹在。皇上已先开隋之大兴城。果然,“英雄所见略同”。蓟人贵北。故太上帝廷皆迁长安旧都。东南新城,为爵民所居。待新城筑毕,再顺沿城墙,四面合围。南北二城相加,周回百余里,五倍长安。足纳爵民,数以百万。
  帝廷居西北,头枕龙首上原。爵民居东南,足踏六爻之地。高楼林立,八水绕行。季汉长安城,当冠绝天下。
  “如何?”细看建模,皇上笑问。
  “百里雄城,更古未有也。”马贵太妃笑叹。
  “八百里秦川,可足食否?”俯瞰百里雄城,士贵太妃,心有余悸。
  “若穿渠滋田,一亩十石。足活民千万。”皇上早有定计:“略有不及,陇右、关东,皆可广输漕粮。”
  八百里秦川加晋川(汾河谷地),关中足可自养。
  “夫君所言是也。”士贵太妃,欣然言道。
  百里雄城,六百闾里。横亘龙首原上。制霸关中,大气雄浑。无怪士贵太妃,心有余悸。稍后刊印于报端,观者无不望而生畏。
  季汉三兴。风华气度,无可匹及。何况周回百里,楼高九重。
  “三载可成乎?”安贵太妃笑问。
  “三载足以。”皇上笑答:“先营雄城,再筑轨路。多不过三五载,万事俱备矣。”
  人力、物力、财力。季汉盛气,汇聚长安。大国能工,驾轻就熟。话说,高山峡谷,亦如履平地,龙首原,些许起伏,何足挂齿。终归,“山高人为峰”。便是昆明漕渠,连通八水,环城百里,亦不在话下。
  类比五百里苍渠。不过数十亿资财而已。且待宅邸造毕,亦可高价贩于豪商巨贾。皇上营城,稳赚不赔。
  待长安新城筑毕。旧都遂称北斗城,南城则唤南斗城。周回百二十余里。
  南荣大泽,金乌船宫。
  扶南女王柳氏,携六媵登船。
  随行人等,自入天梯,便有人两股战战。上邦奇物,徼外之民,何曾得窥。尤其见天梯自动,机关运转如飞。无不如见神鬼。置身船舷,目睹重楼宫阙,天上人间。更如浮于云端。
  列队入殿。雕梁画栋,熠熠生辉。漆木地板,光可鉴人,一尘不染。相形见绌,手足无措。屏气凝神,正襟危坐。难掩,惴惴不安。
  船宫上下,见惯不怪。天朝上邦,有容乃大。
  凡亲临金乌船宫之扶南勋贵。稍后必气度出众,异于常人。此于,见多识广,习以为常,类同。见识金乌船宫,再看扶南陋舍,已无从入眼。仰慕之心,油然而生。毕生所愿,身入季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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