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宋(校对)第3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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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在这时,廖掌柜身后的车帘慢慢被人掀开,从里面伸出了一只手,手上拿着一个细细的绳索活套,移到了廖掌柜的头顶,突然往下一套,然后猛地往后扯紧,同时用肩膀抵住了廖掌柜的后背,使他无法挣脱。
  脖子被绳索勒紧,廖掌柜脑袋往后仰,他惊恐的用双手抓住绳索想要扯开,可是无济于事。
  从车棚里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充满了狰狞:“让你做个明白鬼,——你勾搭我女人,逼我只好杀掉玉香,你说我是否该对你恨之入骨?但是我好歹也是朝廷退隐下来的,知道王法威严,又不想惹祸上身,一直在想办法收拾你,没想到官府正好怀疑是你杀了玉香,现在你还害怕逃走,正好杀你灭口,同时还能把罪责推到你身上。老天爷真是太帮忙了,可见老天爷都容不得你活下去。现在你听懂了吧,你为什么会死?是死在谁的手里?到阎王爷那儿,也好说个明白,现在你就去死吧!”
  阴冷的声音说到这,突然眼前寒光一闪,勒着廖掌柜脖子的绳索突然一轻,往后拉的力道太猛,那人往后摔倒到了车厢里,脚掀起来将车帘都勾了下。
  说话的中年男子也被他往后摔倒带着摔在车棚里。
  男子怒道:“怎么回事?你这蠢货。”
  “好像是绳索断了。”要勒死廖掌柜的男人慌忙说道。
  他刚爬起来,便看见车棚处站了一个黑衣人,一柄寒光森森的长剑抵在了自己咽喉之上,一个女人的声音冷声道:“不要动,不然脖子上刺个透明窟窿。”
  车厢里的两个人顿时呆若木鸡。
  廖掌柜还以为死定了,没想到忽然有人相救,不由得惊喜交加,死里逃生,忙扯掉绳索活套,捂着脖子一个劲咳嗽,话也说不出来。
  车棚里的那人紧张的对黑衣人道:“若是路过的女侠,想要取个盘缠,好说,我们会给你的。”
  那女子轻舒猿臂,将先前说话的中年人衣领抓住,揪了起来说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谁。”
  那男子一眼瞧去,不由惊叫了一声:“云燕捕头!”
  这女子正是捕头云燕,而说话的中年男人,正是退隐的司业王老爷,而那要勒死廖掌柜的,是王老爷的贴身小厮猴哥。
  这两人发现抓住他们的居然是衙门捕头,顿时慌了神,刚才自己说的话肯定都落入这位捕头的耳朵了。
  这捕头到底躲在哪?怎么可能在最关键时候突然出现?
  云燕冷笑道:“你们很奇怪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吧。告诉你们吧,其实,在你们报案之初,卓大人就怀疑你们是贼喊捉贼,因为既然你如此关心小妾,那三天前她走失,为何三天之后才来报案?而且还是用敲登闻鼓这么极端的做法,有哪个报失踪人口的人用得着敲登闻鼓的?只有一个合理解释,那就是你想把事情闹大,让众人皆知,都知道你很关心你的小妾,将来发现她被害之后,不会怀疑到你身上来。但是,卓大人说过,凶杀案一半以上都是发生在亲人之间,亲人是首先要进行排查的,因此你就算脑筋用尽也难逃嫌疑。”
  云燕顿了顿,扭头对廖掌柜说:“虽然廖掌柜也有嫌疑,因为他说不清楚他三天前的下午去了哪里,没有办法找到不在场证据,而且他跟死者之间又有感情纠葛,有情杀的动机,但是你们的嫌疑更大。而且我注意到廖掌柜家这些天一直有人在蹲守,我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在我告诉卓大人之后,他怀疑是你派的人,所以卓大人故意派捕快将廖掌柜传唤到了衙门审讯他。而审讯时是开着门的,外面的人都能看见,所以你们蹲守的人也看见了。到了傍晚,卓大人开始用语言刺激廖掌柜,使得他因为害怕而潜逃,这正给了你们下手杀他灭口同时嫁祸于他的绝好机会。卓大人相信你们会动手的,所以叫我暗中跟踪保护,并抓你们个现行。果不其然,你们坐着马车追来了,想杀死他,而他又主动搭车上了你们的车,正好和你们在一起,中了你们的圈套。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王老爷苦笑着黯然摇头说道:“我没想到卓大人如此年轻,居然有如此的本事,我栽的心服口服。但是我不后悔,这个贱人,我对她如此之好,甚至答应等到我退隐之后,过上两年风平浪静的日子,在让她填房,做我的原配夫人。我对她已经如此恩惠了,她却还是瞒着我跟这可恶的廖掌柜勾勾搭搭,我一想起就恨之入骨。若不能杀他们,我姓王的有何脸面活在世上?”
  廖掌柜厉声道:“胡说八道!我对玉香如对仙子一般敬重,连手都未曾碰过她,又何曾与她有过勾搭?没错,我爱她,我这才一直追到了武德县来,但是实话跟你说吧,我两次表白都被她断然拒绝了,她说她已经嫁给了你,就是你家的人,让我死了心,并且离开武德县,否则她就不会再来见我。是我求她说我以后再也不说那样的话了,只求能时时见到她,不敢说一句过分的话,她见我可怜才答应了到我店里来买东西,时常跟我说说话。可是我们相互之间从未越雷池半步,你却因为你的妒忌和猜疑杀死了玉香,我没想到是你这个老狗动的手。我现在狠不得杀了你,扒了你的皮,吃你的肉,炮你的筋。等到你上法场被砍头那天,我一定会去法场,在你尸首上捅几刀,以泄我心头之恨。”
  王老爷呆了,怔怔地望着廖掌柜说道:“你,你真的没跟玉香有勾搭?你说的可是实话?”
  “废话,玉香都死了,我还有什么理由骗你?她是清清白白的女子,一直对你忠贞不二,你却杀了她!你这狗贼,到阴曹地府就等着上刀山下油锅吧。”
  王老爷垂下头半晌,忽然啊的一声大叫,猛地朝着云燕提在手里的长剑的剑尖扑了过去。
  云燕反应极快,移动长剑一抖,避开了他这一扑,同时一脚踢在他的腰眼上,王老爷顿时全身发麻动弹不得。
  王老爷嚎啕大哭:“让我死吧,我错了,让我去死…!”
  云燕冷笑:“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你要死也先要把事情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你是怎么杀掉玉香的?”
第39章
持刀的屠夫
  王老爷一边哭一边说道:“那天吃了午饭,玉香出去了,我召集了全庄的人商议事情时才知道她不在。我当时就很生气,我估计她又去找廖掌柜了。而看看沙漏已经是申时正(下午四点)了,她却还没回来。我派人去查问,那廖掌柜竟然也不在,我想着他们肯定去幽会去了。我简直要气得发疯,便让我的小厮猴哥去找她,找到之后若是她承认了与那廖掌柜私通,就把她给杀了。”
  “结果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猴哥回来说已经找到玉香了,而且玉香承认她与廖掌柜私通,他就把她给杀了。用刀子割断脖颈流血而死,就在城外的翠竹林,然后我让他找机会杀廖掌柜,但廖掌柜却基本上没有出门,所以一直没有下手的时机。后来尸体一直没被发现,可能杀人的地方太隐蔽了,我担心拖的时间太久,而我无动于衷的话,一旦发现尸体,可能会怀疑到我身上。所以我就让猴哥去敲登闻鼓,让大家都知道我在找她,免得怀疑到我身上,没想到欲盖弥彰,还是被识破了。”
  云燕说:“这叫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她手里的长剑指向了猴哥说道:“你是怎么杀死玉香的?从实招来。”
  猴哥道:“我探听到廖掌柜是往南城去的,所以我就往南城去找,在城门口正好看见玉香从那边往这边走,我就拦住了她,问她去哪了。她说闷得慌,出城随便走了走,看看花开了没有。我就骗她说老爷在城外翠竹林踏青,要她赶去跟老爷汇合,然后我就带着她出了南城,一路往前走。路上我买了一根绳索,说是待会儿踏青时搭建帐篷用的。到了翠竹林,我便说廖掌柜让我绑了她。她也没反抗,我就用绳索绑了她,把绳索又绑在一棵毛竹上,从后面勒住了她的脖子。接着我问她,是否跟廖掌柜有奸情,她要是不承认,我就勒死她。最后她承认了,我就按照老爷的吩咐,用刀子割断了她的脖子,我看见她躺在地上不动了,流了很多血,然后我就割断了她手上的绳索,然后走了,事情就是这样。”
  ………
  卓然留在衙门里,没有回家,他相信今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因为他在审讯廖掌柜时已经感觉到了他的害怕,他相信廖掌柜会逃走,而他相信,王老爷很可能会对他的下手。
  不过以云燕的武功,应该能拿的下来。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云燕只能孤身潜伏在王老爷的车后追踪,最终将王老爷和他的帮凶猴哥一起抓回衙门。
  当卓然听完云燕眉飞色舞地将整个经过叙述了一遍之后,他却沉吟不语,片刻才道:“这案子还有一个很大的破绽,这个破绽如果得不到合理解释,我们就不能结案。”
  云燕吃了一惊:“罪犯都招供了,承认了杀人,还需要什么证据?”
  卓然摇头:“越是罪犯主动认罪,我们就越要谨慎,越需要相应的证据来证明。因为在很多情况下,罪犯并不是真正的罪犯,他却要承认有罪,比如冒名顶替,比如害怕,还比如被逼供等等。这破绽关系重大,必须得到合理的解释,不然这案子就不是他做的。”
  云燕又吃了一惊,忙问:“什么破绽如此严重?”
  卓然背着手在签押房里来回转了几圈说道:“作案时间。——我解剖了尸体,死者玉香的胃里面还有韭菜和米饭残留,而一个人吃饭之后,胃里面如果还有少量食物没有排空,那就说明她应该是在吃饭之后的两个时辰左右死亡的。也就是说,假如她是在正午时分(十二点)吃的饭,应该在申时正(下午四点)左右死亡。可是你在王老爷家查访得知,一直到申时末(下午五点)王司业一家人都在商议过大寿的事。所以除了死者以外,其他人都没有离开,这有多人证明,不可能造假。这就是说,王司业和他的小厮在死者死的时候都是在家中商议事情的,又怎么可能到城外的翠竹林去杀害死者呢?这个破绽若是得不到合理解释,那么凶手就没有作案的时间,当然就不可能是凶手。”
  云燕道:“可是他们两个已经招供是他们杀的人了,而且口供能够吻合,那王老爷也声泪俱下的感到后悔,错怪了玉香。是不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比如她死亡的时间算错了?”
  卓然点头说道:“很有这种可能,所以我也在琢磨这件事,因为我是根据死者的食物消化程度来反推她死亡的时间。这时间的推断应该不会错的,但是食物的种类可能会有我没有想到的东西,因此我需要准确的,他们那天中午吃的所有食物的种类,然后根据这些食物的种类再进行一次判断。”
  云燕说道:“这个容易,我马上到王家再查实一下,他们老爷杀了人,我已经叫南宫鼎在他们家中趁热打铁,分别提取口供,锁定证据。”
  卓然赞许道:“很不错,你虽然得到了被告人的口供,但是却没有忽视其他证据的收集,这非常好。其他很多人都做不到这一点,他们觉得只要拿到了口供就万事大吉了,其实那是大错特错的。一旦被告人翻供,并且有充分的理由,那整个案子将会骑虎难下,断也不能断放,放也不能放,那时才是最头疼的。因此不管罪犯是否承认罪行,都要获取相关证据。”
  云燕说道:“这都是跟着你才学会的这些,以前我得到口供后,也是不怎么管其他证据的,我觉得你说的很多想法都很有道理,而且事实也证明了你也是对的。行啦,我马上去查清楚他们到底吃了些什么东西。”
  很快云燕走到门口,又回头对卓然说:“这件事不着急,你回去睡吧,等到有消息,明天我在你上衙的我会告诉你的。”
  卓然摇头说道:“心里有事我是睡不着的,特别是最关键的一个证据存在重大疑问,我必须要得到答案。所以我还是在签押房等你吧,正好我想把以往的案子好好梳理一下。”
  这些日子卓然没事就把以前的没有侦破的那些案件翻出来查阅,先看看有没有突破口,能把这些陈年积案破了。
  云燕走了之后,卓然坐在几案后开始继续翻阅以前的案卷,小厮郭帅给他泡了一杯浓茶放在桌上,然后在屋外候着。
  前面卓然看的案子证据都太少,隔的时间又太远,没有任何头绪。几乎每个案件侦破都有黄金时间,一旦这个黄金时间过了,案件几乎就失去了破案的可能。
  而现在这些陈年旧案已经过去了是数年之久,而卓然手里除了简单的可以鉴定血型的最基本的法医试剂之外,就有一只有一架还比较模糊的简单光学显微镜,靠这样的设备,要想把陈年旧案侦破,的确非常难。就连在定位时代的拥有高精尖的新增设备的现代,也有很多案子是根本无从侦破的。
  可是这次,他一直在琢磨着手里这件案子有无可能破案,因为这案子提取到了一把锈迹斑斑的带血的杀猪刀。
  这种物证具备了一定的指向性,可以查看是否能提取到潜在指纹,对血型进行鉴定,甚至还可以从凶器本身具有的某些特点来寻找突破口。
  所以这个案子卓然看的格外仔细,他将所有的案卷资料,包括受害人家属及亲朋好友的陈述,以及询问的一些嫌疑人的笔录,都进行了详细的查阅。
  夜深人静的时候,卓然还在翻阅卷宗,不时陷入沉思,细细琢磨这个案子可能存在的疑点。
  云燕兴冲冲地回来了,对卓然说道:“卓大人,我已经查清楚了当天中午的菜谱。我找到了王家的厨师,让他回忆写出了案发当天中午的菜,并拿着这些菜谱找了几个家人分别进行核实,确定的确吃的就是这些菜。”说罢将手里的单子递给了卓然。
  卓然慢慢看去,忽然用手指着其中的一道菜问云燕道:“这些菜死者那天中午都吃了吗?”
  “吃了,她的家人都吃了,因为玉香姑娘不挑食,什么菜都吃,荤的素的他都吃的,所以这道菜她也肯定是吃了的。”
  卓然哈哈大笑:“原来如此,看来是我疏忽了,若是早知道她吃的竟然有这东西,我就知道她的死亡时间不应该是两个时辰,而是三个时辰。”
  云燕好奇地凑上来瞧了一下问道:“是什么东西?”
  卓然说道:“肉末米线。”
  卓然用手在平放的菜单上敲了两下道:“我解剖的时候,在胃里面没有发现肉沫。而在菜谱里头却发现了肉沫,而且有人证明她吃了,说明吃进去的肉沫已经完全消化,并排空了,而米饭和韭菜却还没有完全排空。但是光从肉沫已经排空这一点就可以判断,死亡时间应该是用餐之后的三个时辰,也就是她死亡的时间应该是在下午酉时正(下午六点)左右。王老爷和他的小厮都有作案时间,这些也就能够完全吻合了。”
  云燕对卓然所说的这些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当卓然作出总结性的话后,她也就知道这个疑难问题解决了,不由得才松了一口气。
  回想起刚才卓然所说的话,好奇的问他:“你刚才是说,她胃里的肉沫米线消化完了,而她的米饭和韭菜却没有消化,这是什么缘故呢?”
  卓然道:“判断食物消化是否已经消化排空,要综合考虑食物的种类性状以及死者膳食之前的精神状态和损伤情况来综合考虑,假如她同时吃了好几种食物,其中有的已经完全消化排空,有的还剩少量残渣,并没有从胃里完全排空。这往往是跟死者生前的精神状态和受损伤情况有一定的影响的。所以只要有某种食物已经排空了,即便还有少量残渣,也应该按照已经完全排空来推断死亡时间。在这之前,我没有发现肉沫这个问题,以至于在判断死亡时间出现了问题,结果成了认罪的罪犯却没有作案时间。这也给我一个教训,用胃内容物来判断死亡时间,一定要全面考察死者的饮食情况,不能单单从胃里残存的食物来判断,这次幸亏你及时查清,解除了这最大的疑问。”
  云燕长长舒了口气说道:“既然这个案子已经侦破了,咱们也可以回去好好睡个懒觉了,现在都已经差不多三更了。”
  卓然想了想说:“你先回去,我这里还有一个问题没想清楚,我想把这个问题想清楚之后再回去睡觉。”
  云燕有些好奇:“什么问题要连夜想?”
  卓然拍了拍长条几案上的那一叠卷宗说道:“我把陈年旧案拿出来翻阅,发现了这桩案子有些可疑,所以便拿出来瞧瞧。我觉得这个案子还是有可能侦破的,只要找准切入口。问题是这个切入口还没想周全,我就怕回去之后睡了一觉醒来什么都忘了,所以趁这个机会先想清楚,明天就可以具体落实了。”
  这一下云燕也有了兴趣,好奇的说道:“到底是什么案子,让你连睡觉都搁一边了?”
  卓然道:“这是本县一年前发生的一桩积案,先后三个驾驴车的车夫被人杀害了,在两个多月里。两个男的一个女的。”
  “女的驴车车夫?”
  “是啊,是个中年妇女,姓贾。”
  “还真是少见。”
  “嗯,这三件案子作案手法如出一辙。都是用杀猪刀从后面捅进了心脏,一刀毙命,死者身上的钱财都被抢走了,但是驴车扔在现场没有带走,当时定性为抢劫杀人。但是多方寻找没有发现什么线索。派人在夜里蹲守,也没有结果,所以这案子就搁在哪儿了。因为罪犯在那之后没有实施过类似的犯罪。”
  云燕道:“你找到了什么有用的线索可以破获此案?”
  卓然拿出放在长条几案旁边的一个木盒子里头的一把刀子道:“这是凶杀现场附近提取到的一柄带血的刀,初步怀疑是罪犯用于行凶的凶器,因为刀子的宽度和刀刃的情况跟死者后背的刀口能够吻合,都是单刃刀,而且尺寸相差无几。并且这把刀的刀柄有少量血迹残存。而刀柄往往是行凶者掌握的部位,我需要进行鉴定。”
  “另外这人从后面对准驴车车夫的后心一刀刺入毙命。下手很狠,干脆利索,这可不是初犯所能达到的,如果我推测不错,应该是个惯犯,很可能在这之前曾经服过牢役。所以我想在本县曾经被判处过刑罚的罪犯中进行筛选,特别是一些以前曾经犯了暴力犯罪的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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