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鼎余烟(校对)第2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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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己是久经沙场的战士,深知生死一线时的决断有多么艰难。适才张辽所部兵马已成天罗地网之势,雷远纵使带数百人杀进战场,将自己救出的机会也很渺茫。但绝大多数人的选择一定只是奋战而已,能够如雷远这般另辟蹊径的,少之又少。在那种局势下,能够保持冷静的状态去应对,从安排潜伏,组织相关的准备,到选择适当的时机突然发动以形成巨大的震慑,最后迫得张辽后退……这是极高难度的操作。或许邓铜、贺松等人想不到那么深,雷脩却能够体会得到,当时雷远承担了多么巨大的压力,又需要压服多少人的反对意见。
  山崖上的人们还在一个个攀援下来,不少人与雷脩身边的骑士们认识,他们互相寒暄、彼此鼓励着,山谷中突然热闹了起来。前来支援的兵力确实很少,可是,同伴们的到来,让抱定决死之志的勇士们发现自己并没有被抛弃,这已经足以鼓舞大家的士气。一个又一个火把被点燃,道路被照亮了,骑士们重新打起了精神,他们向并肩而立的兄弟俩挥着手,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雷脩问道:“接下去呢?你还有什么花招吗?”
  雷远苦笑道:“这些都只能随机应变,事先哪里想得清楚。接下去就凭借险要扼守吧,坚持到本部那边到达安全之处,再做打算。”
第三十五章
山道
  次日凌晨。
  张辽扶着山道边缘粗糙的横生树木,向天柱山的深处眺望。在那里,黑色的深山绵延成片,与苍茫天色融为一体,仿佛无穷无尽。山道两旁都是悬崖峭壁,猛烈的秋风从深处涌出,吹得林木唰唰作响,再汇成波涛般的轰鸣。夹杂在风中的,隐约还有人声,但是相隔太远了,听不真切。亲卫们擎起的火炬在大风中起伏明灭,映得张辽的面容也忽明忽暗。
  昨日,他在大占上风的形势下遭到贼寇威胁,不得不临阵退兵。次日领兵再来,却发现贼寇并未在山谷中驻守,而是仓惶退去了。
  张辽立即挥军追击,因而他所处的位置,较昨日向前推进了数里,已经是峡谷西侧最后一片较平整的土地,大概能容纳千余人马。再往前去,谷地就收束成越来越狭窄的山道,方向也折向南方。据向导所说,沿着山道往南,左右都是陡峭的岩壁,地势越来越高,道路也越来越蜿蜒险峻;直到数十里以后,又有名为擂鼓尖的险要隘口。
  张辽的身侧,年约四十许,身材高瘦的副将朱盖将一柄大刀提在手中,跃跃欲试道:“将军?”
  “不必着急,先让轻兵们掩上去试探。”
  “是。”
  朱盖挥了挥手,身后即有令旗招展,负责传令的兵卒疾奔出去。
  军令既出,视线所及的山石和林木间,许多身影一齐出现。
  这些是仅着轻甲、配备适合复杂地形作战的武器、以什伍为单位混编的战士。兵法云:林战之法,率吾矛戟相与为伍,是也。他们互相掩护着,沿着山道缓慢前进,许多人背负着装土的布袋,沿途填平崎岖之处,为后继部队清理障碍。
  山道的上方随即滚下大块的木石,猛烈撞击到队列之中,还有弓箭手藏身在两侧岩崖之后嗖嗖放箭。有一些轻兵开弓还射,可他们位置靠下,身边也没有什么遮掩,因而并不能压制对手,短时间内就有数人中箭,在袍泽们的掩护下撤了下来。但其他的士卒们并未停止前进的步伐,凭借数量的优势,他们如同黑灰色的浪潮一样,沿着山路倒卷上去,越过了几处临时挖出来的壕沟,又漫过两侧较低矮的几段岩崖。数十名贼寇立即从岩崖后方奔出来,在更高处同伴们的接应下快速撤离。
  “贼寇的人数比预料的要少啊。”张辽喃喃道。
  朱盖道:“可以让轻兵们继续冲一冲,除非贼寇们的抵抗突然加强,否则我们至少可以冲到第一个平台,最多死伤数十或者百余人。”
  说完,他看看张辽,却见张辽沉思不语。
  “将军?”朱盖问道。
  张辽微微点头,又道:“是可以冲一冲,但两百人肯定不够……再上两百人!”
  朱盖立即发令,他身后催促进军的鼓声随即急促响起。更多的轻兵遵照命令加入到前方作战的行列,汇成更加浓重的、灰黑色的潮水。
  山道越往后,越是陡峭。直着往上三五百步后就是一个折角,再往上三五百步又是一个折角,前一段道路和后一段道路之间,直线距离并不远,却隔着陡坡岩崖,难以攀越。
  曹军轻兵们沿着山道疾冲,但向上的斜坡使他们的体力迅速被消耗,不得不每隔一段都稍许停顿。才奔走到半程,上方的山道边缘忽然现出上百名弓弩手乱箭攒射,冲在最前的轻兵应弦而倒,发出惨叫。但曹军不愧为多年南征北战塑造出的强兵,纵然遭到袭击,将士们却丝毫不见慌乱。他们之中,有的一边奔跑,一边张弓向上方乱射;有的将刀斧之类咬在嘴里,腾出双手直接攀援岩壁……然而这些断崖陡坡十分险峻,就连生活在山里的猎户们都难以攀爬,他们爬到半程,不得不又陆续回到山道上;更多人大声呼叫着,聚在高举盾牌的袍泽身边,加快脚步奔行。
  就在他们到达折角处的那一刻,一批身着甲胄,手持利刃的武士斜刺里猛撞入队列,数十把刀锋闪耀着光芒,在密集的人群中大砍大杀。这些人毫无疑问是贼寇中精选出的豪勇之士。轻兵们全神贯注躲避上方射下来的箭矢,本身又在奔跑之中,难以立即结阵防御,因而几乎是在瞬息间,就被杀得死伤惨重。只见长刀挥斩之下,一颗颗被斩落的首级沿着更下方的陡坡滚落,喷洒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可怖的红色弧线。
  处在较后方的曹军士卒们连声怒吼,一些手持戈矛等长兵的将士从后面向前挤,却被前方混乱的队伍堵塞住了。这时候上方山道处又抛出滚木、石块等等,将队列进一步打乱,使他们无法展布起适合的阵型。
  持刀的甲士们轻松地粉碎了位于折角处的曹军,进而将与山道宽度相当的接触线往下方推移。在极狭小的空间内,大量的战士挤挨在一处,数十件武器连绵不断地猛烈对击着,发出骇人的噪音,在起伏的群山间回荡不休。
  张辽情不自禁地踏前几步,仔细观察这刀枪狂舞、血肉横飞的混乱局面。他看见甲士之中有一名身材特别高大雄壮,仿佛钢铁所制浮屠的汉子,手持特别加长的战刀,迎着曹军轻兵乱舞的刀矛奋勇突进。此人双手持刀挥砍,每出一刀,刀下必有死伤,汉子正前方的士兵立刻就被砍倒了,那汉子趁这机会挺身向前,嵌入到了曹军密集的队列中。
  之后的情形就无法看清了,张辽只能勉强看到轻兵们的队列渐渐松散,越来越多的士卒站不住脚,不得不向后退,一直退到这段山道的底部,得到第二批上阵的两百人支援,才堪堪维持住阵线。
  而当轻兵们试图反攻的时候,贼寇们并不恋战,立即抽身脱离。上方的山道处适时飞出密集的箭矢,掩护他们后退回山道的折角后,隐没不见了。
  “这帮贼寇,还挺难缠!”朱盖冷笑着骂了句。眺望着群山深处越来越狭窄陡峻的通路,他略微有些焦躁:“这样打法,要打到什么时候去!”
  “你发现了没有?”张辽忽然道:“他们的人数很少。”
  朱盖想了想:“没错。弓弩手的数量大概在百余;持刀甲士数十人,就算他们以两队轮番替换,总数也不过百余。不知道他们在之后的山道中还放了多少人,估计多不到哪里去……嗯?您的意思是……”
  朱盖突然想到了什么,望着张辽,露出震惊的表情。
  张辽颔首道:“这帮贼寇根本就没多少人。昨日晚间,他们装出来数以千计的样子,把我唬了。当时如果狠下心继续厮杀,嘿嘿,或者今日这仗就不用再打。”
  朱盖也是战场经验丰富的武人了,既然仔细思忖,如何想不出昨日那名唤雷远之人拿腔拿调,委实大有可疑之处?他再细细回忆昨日的经历,发现那分明是一举消灭贼寇的重要首领,进而粉碎阻击的绝好机会……他已经明白贼寇中的骁将唯雷脩一人而已,只要杀死此人,则贼寇必溃,进而夺回被贼寇掳掠的诸多户口,简直易如反掌……然而,当时谁也没有预料到胜利如此接近,于是这个机会就被轻轻放过了!
  “竟然如此狡诈……混蛋!混蛋!”朱盖身为副将,总不见得责怪张辽的疏忽,于是只能连声怒骂贼寇。
第三十六章
出击
  或许是因为眼前战局不利的影响,朱盖越想昨日被贼寇所欺之事,越觉得气塞胸臆,同时还生出些紧张不安的情绪。
  曹丞相此次出兵江淮,是为了驱逐孙权,堵死江东北上中原的通路,确保江淮之间的稳定。为此,动用的兵力规模十分巨大,不仅有直属于霸府的中军精锐,也有来自河北等地的新募士卒和乌桓胡骑,还召来了徐州刺史、威虏将军臧霸的青徐地方军队。在此等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之下,诸夏侯曹氏亲族将领和于禁、张辽、乐进、朱灵等大将,难免会有彼此争竞的心思。而与此同时,他们又都面临着对待下属越来越峻刻的曹公。
  此前曹纯曹子和督帅虎豹骑为全军先导,只因为不慎漏过了一次极小规模的敌骑滋扰,就导致曹公勃然大怒,遣夏侯妙才出面,在众目睽睽之下当场捕杀了曹纯信任重用的军司马。曹纯乃是亲旧肺腑之臣,身份贵重于时,何尝受过如此屈辱?此举使他又羞又气,领兵抵达合肥之后,立刻就告病休养,怎么说也不愿再参与此后的军事行动。
  那支坑害了曹子和的骑队随即纵骑奔逃,曹公命令于禁分拨人马兜截。于禁其人,素来把曹公的命令看得比天还大,领命之后兴师动众,调动两万余的兵力,在方圆数十里内架起天罗地网,结果却硬生生被那队敌骑斩杀多人,突出重围。
  难得以毅重有能著称的于禁也吃了亏。众将正待看他的笑话,谁知于禁这厮真不讲情面,回来就在曹公面前指摘大军右翼某部未能及时响应军令,以至于敌骑逃脱。带领那一支兵马的大将乃是朱灵,他是在袁曹联盟时就投效曹公麾下的大将,在军中名望甚高,部众却自成一体,外人有些水泼不进的意思。这种做派素来为曹公所不喜,于是顺水推舟地给了个“治军不严、号令不谨”的罪名。这罪名不轻了,朱灵立即被褫夺兵权,他本人还近乎羞辱地被任命为于禁的部下督。
  以上两件事情发生以后,军中各部都为之震动;此后曹军分遣诸将行军作战时,将领们莫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以免办事不利被曹公怪罪。
  根据曹公的命令,张辽和朱盖主要的任务是清理以雷绪等人为首、依违与曹孙两家之间的淮南豪霸。由于曹公有意在合肥以西三十里处依山川之险另筑新城,淮南豪霸在这片广阔地域中拥有的数万人丁,都将会成为筑城的奴工。
  但这个任务执行得并不顺利,淮南豪霸们的行动出奇地井然有序,他们一边收拢依附百姓,退入深山,一边以疑兵前出至六安,迟滞了寿春曹军的行动;待到张辽和朱盖赶到,他们又以少量精锐断后,硬生生打退了多次追击。昨日张辽亲自领兵出击,眼看着就要擒杀敌方勇将,却被贼寇们虚张声势所惑。这样下去,贼寇们所处的位置越来越险峻,越来越难以擒捉,眼看他们就要在朝廷方面大将的眼皮底下逃往南方了!
  这样下去,只怕自己的任务就要失败,之后怎么去向丞相交代?而昨天这件事一旦传扬出去,张辽和自己只怕都会成为同僚的笑柄。作为久历戎机的将领,这里那里吃点小亏本来并不是大事,然而,此事会不会引起曹公的恼怒?朱盖实在猜不透,也不敢想下去。
  更令朱盖深深畏惧的是,朱盖本人与朱灵都是冀州清河人,两人出于同族。朱灵已经遭到严厉的贬斥,如果自己再遭曹公怪罪,只怕整个宗族都要面临难以承担的后果!
  朱盖不禁苦笑起来:“昨日真不该退兵的,此事若是被丞相知道了,真不知道我们会受怎样的责罚……”
  话一出口,他就觉得后悔。身为副将,不该如此指摘主将的判断。
  “不必太过忧虑。”张辽看了看他,摇头道:“那是我的判断失误,与他人无关;如果丞相问起来,我会说清楚的。”
  “文远,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朱盖连忙解释。
  张辽向他笑了笑,缓步向前,眺望着蜿蜒曲折的山道:“昨日没有把他们除掉,实在可惜。现在他们占据山险,也确实难以拿下。不过,我们还有时间……从其它小路偷越过去的斥候们回报说,贼寇挟裹百姓,行军缓慢。至少这两天里,他们是翻不过灊山的。只要我们能够杀透此处隘口,贼寇们断然逃不掉!”
  朱盖咬牙道:“将军,贼寇们以精锐断后,我们也必须用精锐来对抗。不妨让我的亲兵上阵,不,哪怕我亲自上阵都可以!”
  张辽看看朱盖,笑道:“你说的没错。山道如此狭窄,我方的兵力优势无从发挥,持续僵持下去,徒然折损将士的性命而已。然而恕我直言,纵使你亲自上阵,恐也不足突破敌人的防御。此时唯有真正的奋勇之士临阵决死,才能一口气压倒对手。”
  他指了指自己:“这……只有靠我才行啊!”
  曹公麾下的将领之中,绝大部分都是乱世中应募从军的豪杰之类,但张辽与他们不同。他出身边郡,是在成年累月与异族厮杀中成长起来的职业军人;他所统领的部下们,则是真正保存着强汉之风的、整建制的正规边军。在过去的中原乱战之中,张辽和他的勇悍部下们,曾经随着飞将吕布摧破百万黑山军,也曾经与高顺的陷阵营并肩作战,几度将曹公逼得狼狈不堪……不提率领大军战胜攻取的本事,单以临阵搏战而论,张辽张文远确确实实地是曹营诸将中的翘楚,他有足够的底气。
  过去数年间,举凡有大战、苦战,张辽常常凭借个人的勇武、以小股精锐猛烈突击来为全军打开局面。朱盖作为副将,已经习惯这种情形。
  但朱盖又想到:在这种地形下作战,曹军兵力优势被最大限度地压制了,而贼寇们用来威胁己方将士性命的手段又太多,那些手段可不是纯靠个人武勇能应付的。因为自己的一句无心之语而激得全军主将亲自上阵,如果后继有什么损伤,朱盖无论如何都不愿接受。
  “我自然远不及将军骁勇,只是这山道上的地形复杂,面临的状况与大军野战不同。先让我带人去冲杀一场吧,如果我果然无法建功,再请文远出击。”朱盖沉声道:“文远,你是一军主将,身份不同寻常啊!”
  张辽不再回答,直接张开双臂,示意左右亲卫们为他披甲。
  亲卫们早有准备,立即肃然围拢。他们先为张辽除去外袍,再贴身穿上多层的丝绵劲服为内衬,又捧着兜鍪、盘领、护臂、鱼鳞铠和系联甲片的皮绦等物,为张辽一一结束停当。两名披甲大汉单膝跪地,奉上长刀、铁矛、弓矢等张辽惯用的武器。张辽右手持握刀柄,左手将铁矛轻轻一抖,丈许矛杆便如活的一般颤动起来,矛尖锋刃割裂空气,发出锐利的响声。
  与此同时,他的亲卫们也各自整束甲胄,握紧手中的武器。一道道黑色的身影默然无声地立于张辽背后,便自有杀气升腾而起。
  张辽举步向前:“昨天晚上,我与贼寇们约定了明日再战,难道可以失信吗?既然贼寇们如此期望与我作战,那我就赐给他们战死的荣耀!”
第三十七章
进退
  雷脩所部在此前的战斗中损失惨重;得到雷远的接应以后,他们也不耽搁,一路后撤到山道深处。适才负责在山道前方阻敌的,是邓铜和他的亲信部曲们。
  邓铜是雷绪部下几名切实领有较强兵力的曲长之一。既然军议决定以少量精锐支援雷脩,他便立即在五百名部下中选出百名雄健善战之辈,再调集铠甲和精良的武器为之配备。这一百余人中,有将近半数出自于他自己的亲族,堪称是在乱世中安身立命的本钱。能把自己的老底子尽数投入在这个战场上,足显邓铜对雷绪、雷脩父子的忠诚。
  曹营的轻步兵发起第一次进攻时,邓铜与数十名勇士身披甲持刀,趴伏在山道的转角处,发起了突然袭击。为了便于登山,这一拨曹军士卒都未着甲,因此邓铜凭借巨大的膂力挥动长刀,所经处不是断头就是断肢,一连杀死数人,打破了曹军正面的阵线。
  连杀数人以后,邓铜的部下们也都跟上来,聚成紧密的队形,把曹军士卒往山道的下方赶去。一直到第二批的士卒填充进曹军队列里,他害怕被纠缠住,才下令撤离。
  偏偏这时候他的长刀砍进一名敌人的身躯,被骨骼卡住了,曹军士卒趁机刀枪齐落,好在邓铜穿着精良的铁铠,刀枪都难以伤及他的要害,他立即松手放开长刀,在几名部下的遮护下,踉跄往山道上方倒退过去。
  一行人狂奔退回转角以后,都觉得体力耗竭,透不过气来。邓铜仰面倒在泥地上,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在刺痛,一时连起身都做不到,勉强抬手摸了摸,发现自己身周多处受创,好在伤势不重;然而兜鍪和护颈上都被长枪刺出了豁口,胸前札甲的甲片也被砍断了两条。
  刚才这一场厮杀虽然占了上风,其实生死系于一线。他的部下们也有战死和受伤的,邓铜非常倚重的勇士薛元在掩护邓铜退回的过程中,被利刃刺透了肺脏。虽然伤口看似没有流很多血,可他渐渐地透不过气来,难受得双手拼命撕扯着自己的喉咙,面部皮肤变得像垩土那样毫无血色。过了一会儿,他两眼翻白,痛苦地死去了。
  由于退得仓促,邓铜所部原本完整的阵列出现了混乱,第二批的曹军轻兵趁机逼迫上来,邓铜连连挥手,急召作为替换的另一队甲士顶上前沿。
  带领另一队甲士的,是邓铜的从弟邓壹。他的勇猛逊色于邓铜,而面对的曹军作足了准备,也不像初次遇袭时那样慌乱,于是两队人接触到一起之后,甲士们并未占到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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