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笑傲开始的江湖路(校对)第13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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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终于听到真君重出山林,我娘大喜,先去了临安打探,可惜真君并未停留,她十分遗憾。我这才跟过来,追到此地,真君却又去了北面,错过了真君大发神威的情景,真是可惜了。”
沈元景见他初始一副端正模样,说到这里又变得跃跃欲试,不禁有些好笑,道:“如此说来,你这次是偷跑出来的吧?”
杨过吃了一惊,心道:“真君怎么连这个也能算出来?”脸色微红,扭捏道:“也不算吧,我留了信给娘的。”
见对方脸上似笑非笑的模样,又自不好意思,接着说道:“实在是那些个先生,平素里不是‘之乎者也’就是‘子曰’‘朱子说’的,我又不考进士,学这些个有什么用?”
沈元景说道:“《论语》浅显易懂,夫子微言大义,却都是做人的道理,就算不进科场,也应该好好学一学。你一小小顽童,书没多多少,却来质疑圣人,实在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杨过见他这般说话,连忙道:“非是我不肯学这些,实在是换了几个先生,总是翻来覆去的讲那几本书,又不肯解释,好生枯燥。除了武功,我要学些其他,我娘又不让,实在叫人难受。后来我偷偷学了,被她发现,狠狠打了我一顿,我一气之下才偷偷跑出来的。”
说到这里,他眼圈似乎有些泛红,似乎此时想起,还有些委屈。这般模样,才像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原来如此。”沈元景道:“那就是你母亲的不是了,孔夫子弟子三千,若按着一个模子来教,岂能出大贤七十二?因材施教实在是千古不易的道理。那些个腐儒不知变化,不学也罢。只是你又对什么来了兴趣,惹你母亲生气了?”
杨过见他站在自己这一边,高兴得跳起来,答道:“兵法!村里有一个受伤退回来的老卒,走街串巷的卖酒为生,累了就会躲在树荫底下,给我们讲军中之事。他也读过几本书,做过军头,就着家里的半本兵书,时常教我们这些孩子查勘地理、排兵布阵。”
他说起这些来,眉飞色舞,滔滔不绝的,看来确实是十分喜爱。一直说了许久,才觉不好意思,顿住话头,叹息一声道:“可惜被我娘知晓以后,不知怎的,十分不喜,责令我好好读书,不许我去跟那老卒厮混,态度近乎蛮横。”
沈元景大约是明白穆念慈为何如此的,问道:“你母亲有没有说过你父亲的事?”
杨过一怔,摇摇头道:“从来没有说过。我小时候问过,她不肯说,只让我不要多想;及大了一些再问,她就很不耐烦,刻意避开。上一次她不愿我学兵法,吵了起来,斥责于我时候,才无意之中说漏了嘴:‘你安心读书,好好做人,不要去学什么兵法,生了野心。你父亲当年以为能够凭借一本兵书,就能当上皇帝,动了妄念,才死于非命的。’”
说到这里,他激动起来,道:“我那时候才知道父亲的一点消息,连番追问,我娘不肯说;问得急了,她只是哭,我发了狠,说道:‘我就是要学兵法,我也要当皇帝!’她应该是气急了,抬手打了我一巴掌,从小到大。她都没舍得打我,我心里苦闷极了,就跑了出来。”
沈元景心底轻笑,暗道:“到底还是个孩子。”便开口道:“原来如此。不过你这番作为,太过顽劣,受了这一点小小的委屈,就离家出走,真是要把你母亲要急死了。她摊上你那样一个父亲,一人含辛茹苦把你养大,实在是不容易的,你应当体谅一些。”
对于李萍、穆念慈这样的母亲,他总是抱有一份敬意,言语之间,就带有三分责备。
杨过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呐呐不言,听到最后两句,猛然抬起头来,目光灼灼,急切问道:“真君,你知道我爹的事么?”
话一脱口,他又想道:“是了,真君乃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如何会不知?”便从石块上跳下来,跪倒在地,大声道:“请仙君告知父亲之事,杨过铭感五内!”磕了个头。
沈元景沉吟一阵,道:“事关重大,你母亲不肯说,我如何能够擅自做主?”见他脸上十分激动,伸手止住,道:“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这样,你回去见你母亲,让她来看望过我,就说那学兵法的事,是我同意过的,让她不要阻拦。”
杨过面上有些迷茫,不知两件事有什么关联,就听他继续说道:“后面你再追问她你父亲的事,她自然会问我有什么意见,你就说我不管这些小事,召你前来,本意是带你去见一位郭姓故人,共谋一件大事。”
杨过无奈,只得点头,随口问道:“真君,那你吩咐我去办的是什么大事?我娘问起,我也好回复!”
沈元景淡淡答道:“让你当皇帝!”
第53章
无花先种树
杨过精神恍惚的下了山,一整晚都没睡着,第二日带着一葫芦酒,寻到守拙,说明来意:“观主,昨日我去了后山,见到真君,问起母亲近况,我才恍惚记起,自己已经离家半年了,心中思念难以遏制。此次上山来,是想托你看顾山下那些百姓一二,等我往临安一行,接了母亲过来。”
守拙一怔,满脸欣慰道:“孝敬父母,乃是人之头等大事,你赶紧回去吧,武当山有我,短期是不会有什么问题,无须记挂。”
说道这里,他忽然想起什么,迟疑一下,说道:“山下还是一片荒芜,恐怕令堂未必住得惯。不如这样,你在家好生侍奉她,过两年再来,我便辛苦一些,替你多担待些时日,也省得你来回折腾。”
杨过笑道:“这你就不必担心了,我母亲也本是穷苦人家出身,听说当年还随着外祖父走街串巷,以卖艺为生。直到遇见真君后,才在他老人家接济之下,过得好了一些。当年从华山离开之后,也曾准备随真君在武当山下定居,只是真君说要闭关,不会再见,这才跟我一起回了临安老家。若是知道我见了真君,定然会欣喜的跟着过来。”
他都这样说了,守拙如何再劝,只得坦诚道:“杨兄弟,我便说实话吧,那宣旨的官员匆匆而去,还指不定会在皇帝面前如何编排我们,我恐这武当山不日便会有兵灾,过几天都要把几个小道士遣散,你正好回乡,就不必急着来了。”
杨过心里倒是有几分感动,心道:“老道果然是个好人,可你若是知道真君要我造反,恐怕都要吓傻了。母亲到武当山还有真君庇佑,留在临安,那才真是深入险地了。”
他念头一转,酝酿出了一个理由,说道:“我这般模样,还是有些显眼,倘若有心人查起,根本隐瞒不住,恐怕到时候要连累母亲,还不如带着她先偷偷溜走。”
守拙一想也是,叹口气道:“都是我连累了你们母子,我何必要去赌当年的那一口气,口出狂言。”
杨过笑道:“你又见外了。再说,皇帝攻山,那还是没影的事。何况朝廷便算了要调兵过来,也是会请襄阳总管吕文德出兵,他不见得会尽心尽力。”
守拙听他这样一说,十分惊奇,问道:“杨兄弟何出此言?能否解释一二?”
杨过道:“吕文德固然是朝廷大将,可也不见得没有其他心思,譬如他前次毫不犹豫的就信了真君谋划,派出大半军力到了均州。这样看来,他对真君十分推崇,未必会真心出兵。”
守拙拿捏不准,也不插话,听他继续说道:“再者,守卫襄阳的毕竟是他,曾经见过真君在金国的威严,对蒙古的强势,就算想出兵,也得掂量一下,若惹恼真君,他抵不抵挡得住。”
守拙仔细思考了这番言辞,承认对方说的有几分道理,想到了沈元景之前的一番话来,心底又升起了希望,或许清微观能够逃过此劫?
他这样一想,脑子也跟着动了起来,说道:“你说的对,是我太过慌乱。不过我们也不能够如此被动,还是要再想些办法。譬如那位郭靖郭大侠,我们或可先去联络一下。”
杨过心里一动,故作不知。守拙介绍了这人以往事迹,末了才说道:“他是岳武穆的传人,几次帮助襄阳度过危局,在民间颇有威望。上次他在均州陷入死局,全赖真君制衡金国,吕文德才得以腾出手来相救。我听说他为人重义,想必对武当山的劫难,不会袖手旁观。”
“这般不求名利、为国为民的大侠,真是我辈楷模。”杨过由衷赞叹道:“可惜我要先去临安,不能陪你前往拜见,殊为可惜!”
守拙笑道:“来日方长,你又不像我这老朽,没几日可活的了,还怕没有没有机会?”
杨过说道:“你不也得了真君传承,短短时间,就突飞猛进的,头发都变黑了,活个百来岁,想必也不是难事。”
守拙摇摇头道:“修仙哪有那么容易的?我遇到真君的时候太晚了,已是风烛残年,修到这般地步,怕是耗尽了潜力。若是年轻时候,有这等奇遇该是多好,说不得也能如真君一样,杀入万军之中,取了金国上将首级,或可找回一些颜面。”
他语气唏嘘,竟然不以未能延年益寿为憾,反是对当年的“开禧北伐”惨败一事,耿耿于怀。想来那战,对他打击非常之大。
杨过暗道:“这老道士也是个有本事的人,或可引为助力,纵然年迈精力不济,放在身边时常请教,也能有所增益。”
……
沈元景对杨过所说,要扶持他做皇帝的想法,虽然是基于气愤,可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当他知晓了赵昀的种种作为,第一个念头自然是去杀了这狗皇帝,万事皆了。
不过他毕竟是个理智的人,明白人好杀,事情却不好解决,若是后面继位的皇帝,打着为先帝报仇的旗号,派了兵马来攻,他脱身无碍,可山上山下的一帮人都要遭殃了。
况且,这满目疮痍的汉家江山,实在是经受不起朝局剧烈震荡的折腾了,除非是有新的势力替代。
朝中无有刘裕,那便只能指望民间出个李自成。
“现下是连李自成都没有,那我何不自己造一个出来?之前几个世界,都是在江湖小圈子里面打闹,偶尔涉及天下,不过是旁敲侧击而已,现下这白纸展开,岂不是任我挥洒?”
想透此节,沈元景便觉天高地阔,云舒风淡,一点点小小的不愉快,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带这浑身的真气似乎都更加灵动起来。
他哈哈大笑,道:“我此前多是埋头苦修,境界也是功力练到极致,才会水到渠成的突破,想不到今日也有一朝顿悟,更上一层楼的机运。”
他信步走到边上那大石头上,伸出手在上面抚摸,片刻那石块表面,被抹得平平整整,如同刀切一般,又纵横各划上十九路,成一棋盘。
沈元景想了想,又伸出指头,在边上刻下:“天作棋盘星作子,谁人可下;地为琵琶路为弦,舍我孰弹。“
第54章
归乡不见人
杨过一路走,一路想沈元景说的话,心里十分纠结,至今仍觉得那个提议不可思议,心底又有些蠢蠢欲动,等到家之时,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
近乡情怯,他离家只有不到一年,可越往前走,脚步越慢,既怕母亲突然冲出来一阵责骂或是垂泪,又盼望她喊一声“过儿”。
可等他看到门上一把大锁,心里咯噔一声,连忙纵身一跃,跳到院子里,推开大门,厅里面的桌椅还如他离家那日一般,依旧摆放得整整齐齐。
他松了口气,上前提起茶壶,就要倒水喝,等茶壶离了桌面,顿时楞在原地,呆呆望着桌子上那厚厚的一圈印记,不敢说话。
良久,他又摸了摸桌子,摸了摸椅子,上面布满灰尘,抬头看那墙上挂着的清微真君画像,也是一样,很久没有打扫过了。
他疯了似的冲进母亲的房间,帘帐挂在床头两边,被子叠得整整齐齐,非但沾满了灰,还隐隐可见霉斑,一看就知道是许久也没有打开用过。
他拉开柜子,里面的衣物少了好几件,其余的都杂乱的堆在一边,没有整理,显然穆念慈走的十分匆忙。
这下他是真的慌了,又匆忙窜出房子,往村里跑去,不多时在田间看到一个大嫂挽着竹篮,忙上前询问:“牛二婶,可见过我娘了?”
这妇人正摘菜回来,冷不丁一人窜到前头,吓了一跳,正要开骂,抬头一见,是个清秀少年皱着眉头,面上十分惶恐,心头一软,仔细瞅了几眼,松口气道:“原来是杨家小娃,吓死我了。”
她拍了拍胸口,怒道:“你这死孩子,跑哪里去了?你是要害死你娘么?她见不着你,发疯似的找,日夜不停,饭都顾不得吃,憔悴得不成人样了,唉,真是可怜!
我们都帮着找,周围山上、河里都找遍了,也找不见你人。又有那些个嘴贱的说你恐怕是没了,不是被水冲走,就是被山上野兽吃了,你娘她怎么也不信,回家收拾了衣服,就出去寻你去了,我们拦都拦不住,唉,真是造孽!你门上的锁,还是村头铁匠,给装上的。”
牛二婶边抹着眼泪边说,等说完了,似乎还不解气,上前照着杨过的后背,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杨过两眼茫然,毫无防备,竟然被打了一个趔趄。她又心疼,上前一把拉住,说道:“算了,回来就好。你且先去我家,吃过饭了,去村长家商议,看有没有你娘的消息。”
他摇摇头,不肯吃饭,先去了村长家。可村长也不过一个乡野老头,纵然比农夫农妇多出一些见识,又能消息灵通到哪里去?
杨过见问不出什么,就立刻要走,出去寻穆念慈。牛二婶眉毛倒竖,叉着腰又是一阵大骂:“你这死孩子,从小到大就没有一天不惹事,没有一天不让你娘操心的,先前跑了不算,现在又要出去,她要是回来,见不着你,还不得真的疯了……”
一番话直骂得他抬不起头,好容易等停了,才轻声说道:“村长,二婶,我实在担心娘亲,一刻也坐不下来,就让我出去吧。后面她要回来,劳烦你们转告她,去武当山上的清微观等我便是了。”说罢,团了一圈礼。
牛二婶还要说话,村长一手挡住,道:“你说的是襄阳那边的武当山?”
杨过点点头,村长眼睛一亮,又重复道:“是清微神仙居住的那个武当山?”
“你这娃儿,难不成去当道士去了,我跟你说,你娘含辛茹苦……”牛二婶又开始唠叨,村长不胜其烦,大喝一声“停”,将其打断之后,说道:
“杨家小娃能得到清微神仙的看中,是何等的荣耀,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个什么?再说,你看他这身打扮,哪里像是要出家的?又不是去当和尚?”
牛二婶这才仔细打量了杨过全身上下,说道:“哟,你好像长高了,脸虽然黑了些,不过看着壮实许多,是没吃什么苦的样子。你娘看了,定然高兴。”
村长迟疑一阵,说道:“那我也不能放你离开,你年纪轻轻的,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还是留在村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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